大祭司肯定的搖頭。
陸容就不說話了。
連神機握住陸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
陸容深吸一口氣,壓着情緒道:“行吧。最後一個問題。”
她從衣服口袋裡翻出那塊古玉。
“這是不是你無相村的山神信物?”
大祭司非常不想說話,隨意的看了眼,目光卻驀地停住,人呆住。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甚至直起上半身想湊近。
好一會兒後,大祭司暴怒的吼道:“這就是我無相村的信物!怎麼會在你這裡?!你認識孟德海,當初果然是他偷走的是不是?!不對,他不是該死了嗎?”
陸容心底一沉,看向連神機,他也正神情複雜的看着她。
古玉就是無相村的信物,這說明什麼?
說明陸容在回溯法陣裡見到的那個年輕男人,果然同連正坤認識。
說明連正坤與無相門,的確有關係,甚至連正坤自己可能就是無相門的人。
更能說明,無相道人可能就出身無相門,連正坤認識無相道人。
不然,古玉爲連正坤手裡好生生待那麼多年;如此重要的古玉丟失,無相道人卻多年來不曾現身找過?
但是有一點,陸容不太明白。
陸容懷疑過,在回溯法陣的那個男人就是無相道人,可如果他是的話,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拿走古玉,爲什麼要趁亂偷走呢?
這個矛盾點,令陸容難以下決斷。
趙子靖一直注意着陸容,見她皺眉深思,心裡一個咯噔,道:“容容,你還有問題嗎?沒有的話,咱們得抓緊時間走了。”
陸容就直起身,瞥他一眼,道:“放了大祭司,走吧。”
趙子靖點點頭,上前給大祭司鬆綁。
卻不曾想,他剛鬆開大祭司,大祭司掙扎起來第一件事,居然是要去擰燭臺。
虧得連神機反應快,一腳踹在大祭司後膝上,讓他普通一聲跪下。
趙子靖:“??你認真的嗎?放出鬼藤,你是不想活了??”
大祭司怒道:“今日若不獻祭,日後我無相村也難逃一劫!”
卓姆看的心頭沉重,道:“祭祀爺爺,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可以先回去想辦法。若實在沒有辦法……”
她看了眼那九星陰陽凹槽,斬釘截鐵道:“若無辦法,到時候我自己過來動手!”
“姑姑。”
一直沒出聲的阿麗瑪怯怯的扯了扯卓姆衣角。
卓姆心頭一酸,摸摸她的腦袋:“沒事,別怕。”
見到這一幕,大祭司頹然低下頭去,總算放棄了那個念頭。
卓姆道:“陸小姐,那我們現在離開吧。”
陸容頷首道:“先解決下面的陰童……”
話沒說完,大祭司冷冷說道:“黎明時分,它們會自己回去的。”
“這麼神奇?”
趙子靖發出了沒見過世面的驚歎。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陰童。
趙子靖就立馬翻出手機來,一看,眼睛一亮,“折騰了一夜了,現在已經快黎明瞭!”
也就是說,他們只要再等一會兒,陰童離開後,他們再走即可。
連神機看向陸容,詢問陸容的意思。
陸容想了想,道:“也好,就在這兒休息一會兒吧。”
一經決定,幾人就都留了下來。
大祭司還坐在那裡,陰沉沉的盯着陸容,很難分清楚他是在痛恨陸容打斷了生祭,還是在盤算如何搶古玉。
那眼神看的連神機十分不悅,又拿繩子將人給綁上了。
大祭司:“………”
趙子靖見陸容不休息,還在研究九星陰陽凹槽,不由湊過去問道:“這玩意兒有什麼好看的?”
“你也是風水師,不覺得它很有意思嗎?”
陸容淡淡道。
趙子靖覺得陸容這話好像是個坑,瞬間警覺起來,幹哈哈笑道:“是嗎?我對這個不感興趣。”
陸容不冷不淡的哦了聲。
發現連神機走到她身邊後,陸容擡頭剛要說什麼,餘光瞥見對面幾米外,阿麗瑪瑟瑟發抖的躲在卓姆身後,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卻是在怯怯的望着她。
那目光又軟又溼漉漉的,瞧得人心底發軟。
但陸容皺眉:“你不許看我。”
阿麗瑪身子一抖,往卓姆後面又躲了躲。
卓姆有點無奈,哄道:“阿麗瑪,你想睡會兒嗎?”
阿麗瑪搖頭,手裡緊攥着卓姆的衣角不鬆手,臉幾乎要埋進卓姆衣服裡。
陸容掃眼還直挺挺杵在內堂裡的四具死屍,煩躁的抓了抓頭髮,看向大祭司。
“你不是會以蠱御屍嗎?把這四具弄出去。”
阿麗瑪耳朵小幅度的動了動。
大祭司冷笑:“憑什麼?”
陸容繃着臉擼袖子,“就憑你一個老頭打不過我。”
大祭司:“……”
欺負老頭兒,還很有理嗎?
大祭司憋屈的哼了聲,陰沉着臉吹了幾聲沙啞的口哨。
隨即,那四具死屍突然僵硬的轉過身去,齊刷刷往外走。
阿麗瑪聽見動靜,飛快的擡頭看了眼,就埋回臉去,卻給眼睛留了道縫,好奇的打量陸容,輕輕的打了個哈欠。
陸容就起身。
她走到供臺前,將兩個蒲團踢向卓姆,剩下兩個,一個給自己,一個給連神機。
卓姆感激的看了眼陸容,拉着阿麗瑪坐下。
阿麗瑪小小的身子窩在卓姆懷裡,跟小貓兒似的,信賴的抱着卓姆的胳膊閉上眼睛。
趙子靖:“那我呢?”
陸容盤腿坐下,雙手環抱於身前,靠着圓柱閉上了眼。
“自己找去。”
趙子靖無奈的搖了搖頭,繞到偏殿去了。
連神機在陸容身邊坐下,定定的看着她,低低笑出聲。
陸容立即睜眼看向他,皺眉:“你笑什麼?”
“小姑娘挺可愛。”
陸容瞥眼灰頭土臉的阿麗瑪,撇了撇嘴:“脆弱又麻煩,哪裡可愛?你眼神不好。”
“我是指你。”
連神機骨節分明的手勾住陸容的,捏了捏她的手心,冷不防說道。
低沉的嗓音聽來繾綣又柔和。
陸容微怔。
她默了下,高冷的撇過頭去,“你眼神更不好了。”
連神機失笑,同她靠在一起,臂膀緊挨,磁性的低啞笑聲直勾勾的鑽入陸容耳裡。
陸容在心裡默唸了幾句清心咒。
還沒念完一遍,她感覺手心裡被塞了個什麼東西,不由低頭一看。
攤開手心,是根棒棒糖。
她經常吃的橙子味。
陸容看向連神機,問:“來十萬大山,你帶糖做什麼?”
連神機挑了挑眉,語氣帶點不易察覺的寵溺:“萬一哄不好你,我不得做兩手準備?”
“就一根?”陸容語氣有點難以置信。
她就值一根???
“我的包裡全是。”
“裝的很滿的那個?”
“嗯。”
“哦。”
陸容這下滿意了,淡定又高冷的收回目光。
頓了頓,她又意識到不對,不滿的扯了下連神機的衣袖,強調道:“我纔不需要哄。”
連神機低笑起來,順着道:“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