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襲金營

花果山位於蒼梧山中的一座山峰,這裡便是傳說中的東勝神州,《西遊記》中齊天大聖孫悟空的出生之地。

當然,這《西遊記》誕生於明代,如今還未有美猴王這個人物。

羅騰飛在半個月前抵達了此處,東方勝充當東道主,帶領着衆人瀏覽蒼梧山的景色,行至這花果山,羅騰飛立刻想到了幼兒時的偶像,果然在山中發現了幾塊有幾分類似於猴子的石頭,並且在山中發現了一塊地勢平坦的闊地,只要稍加整頓,就是一處天然的練兵場。

於是,羅騰飛選擇此地駐紮了下來,那塊闊地也成了他們練兵的場所。

無聊時,羅騰飛甚至想過,小說中的孫悟空是不是也在這塊闊地上訓練他的那些猴子猴孫的。

不知不覺,半月以過。

在這半月裡,羅騰飛醉心於連環突馳之術的研究,針對着這個高明的戰術喝令士兵展開訓練。經過高唐峽一役的領悟,羅騰飛對於連環突馳之術的研究越來越得心應手,另外還有虞允文、東方勝等人一同藉助研究,這一戰術已經可以用於實戰。

但即便他們在怎麼花心思,依舊無法改變這一戰術的弊端。

想要能夠發揮這以陣法的真正威力,必須要有集齊敏銳的戰場直覺,擅於抓住敵方的破綻,從而擊潰敵軍。

要做到這一點,絕非易事。

除了羅騰飛本人以外,軍中上下無一人能夠在瞬息之間,察覺出陣勢的破綻。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關勝的實戰訓練,自從武藝大成以後,羅騰飛的對手都是十倍,二十倍,一百倍的敵人,面對諸多敵人的圍攻,這首先必須要突破他們的包圍,來回衝殺,將敵人限制於自己的前面,傻傻的呆在一個地方,被一羣人圍毆是最愚蠢的做法。

爲此,羅騰飛必須在生死存亡之間,尋找對方最薄弱之處,突圍而出,然後以鑿穿的戰法,來回衝殺,將對方殺退。

這久而久之,羅騰飛便有了這份能耐,能在對方露出破綻的那一剎那間,察覺出來。

所以,往往他衝鋒陷陣,他人縱使兵馬再多也難以抵擋,一來歸功於他那萬夫莫敵的神勇,二來,他本能的殺向對方的薄弱之處,取得先手。

羅騰飛的這種直覺即有先天的天賦,也有後天的天份,他人很難習得這份能耐。

完全可以說這連環突馳之術正是針對羅騰飛而出現的戰術。

練兵場上馬蹄震天,羅騰飛站在高臺上大叫:“弧線小一些,對,在小一些,別轉的太死,要靈活,靈活,騎兵要的就是靈活。”

要說這半個月最大的收穫,還是在於羅騰飛將他刀法的理念融匯到了這陣法裡面。

大刀以直來直往稱雄,而羅騰飛的刀法化腐朽問神奇將刀法改爲弧線,使之綿綿不絕,更加精妙的是由於走弧線,攻擊點會變得多樣化起來。

弧線越大,越讓人看不出受攻擊的地點,讓人無從防守。

騎兵也是一般,正統的圓弧線的攻擊點只在一處,可在途中將圓弧路線改爲橢圓,攻擊點也就在另一處,千變萬化。通過在高速移動中,改變奔馳的路線,改變攻擊方位,讓對方防不勝防。

羅騰飛站在高臺上突見山下數個人影走了上來,登時大喜過望,讓兵士自行操練,快步往山下走去。

張天鵬、楊瑛以及一干水師兵卒迎面走來,見羅騰飛正欲行禮。

羅騰飛趕忙上前將他們扶住,笑道:“諸位辛苦了,此行收穫如何?你們一走就是半月,讓我好生掛念!”

當時,羅騰飛修書給他們讓他們在東海以東的海域等候,由於岳飛給他們爭取了足夠的時間,他們一路東行,並未被完顏兀朮的騎兵追上,順利的登船出海來到了蒼梧山。

隨即,羅騰飛命張天鵬、楊瑛以及十餘位親信返回淮河,逗留淮河打聽消息,並且尋找可以登陸的口岸,尋找逼近金營的隱蔽路線。

他們一走便是半個月,羅騰飛頗爲擔心他們的安危,時常記掛在心。

楊瑛嘴角笑意擴大,化作燦爛的笑容,道:“讓相公擔憂了,我們並未遇上意外。只是在尋找合適的地形上多花費了一些時間。”

羅騰飛點頭表示理解,他們此次奇襲,最關鍵的地方就是在於隱蔽。

他們在夜裡乘淮河西進不至於被人發現,但在登陸的時候是在容易被察覺的。所以,這登陸的地點,必須要經過嚴格的篩選。

羅騰飛讓衆人先去休息,午後再聽他們的報告。

正午時分,羅騰飛請來了虞允文、東方勝、薛弼三人,來聽張天鵬、楊瑛的報告。

由於這一戰,關係非同一般。

即便是馬擴、劉錡這兩位兄長,羅騰飛也沒有告訴。這到不是不信任他們,而是情況重大,若讓不應該的人知道羅騰飛利用議和的契機來打這一仗,那麼羅騰飛也只有反宋一路了。

對外,他們只稱找到了破敵的戰機,打算利用金人羅騰飛以渡海南下的心理盲點來發動奇襲,所以,對知道實情的人,即便包括羅騰飛也只有此刻在營帳內有限的六人而已。

等衆人入座後,羅騰飛忙道:“兩位快快將此行經過說來,完顏兀朮在哪安營,議和的地點又在何處?在什麼時候?”

楊瑛站了出來,從袖中取出了一副地圖,平攤在了衆人面前,說道:“經過我等的打探,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八月十六日,也就是五天後,我大宋右諫議大夫將代表我宋朝與完顏兀朮在淮河河心談判。在昨日中午,完顏兀朮已經將重兵屯於淮河北岸的荊山鎮。”

羅騰飛反覆端詳着地圖,在他的印象中荊山鎮是一座很小的城鎮,根本駐紮不下多少兵馬,隨口問道:“荊山鎮那麼小,他們有多少兵馬?”

楊瑛沉聲道:“那完顏兀朮似乎有心炫耀金國軍威,一共帶了七八萬大軍前來,聲勢頗爲驚人。荊山鎮是住不下的,他們將鎮裡的百姓趕走,將屋舍空出來用於屯放物資以及給大將居住,餘下兵卒圍繞荊山鎮安營紮寨。”

虞允文問道:“這附近可有適合登陸的地方?”

張天鵬搖頭道:“附近沒有,我跟楊副統制反覆來往於淮河北岸,在荊山鎮以東的二十餘里外有一處不知名的淺灘可以登岸,這裡地形較爲複雜,人煙稀少,可以再此處登岸。還有,荊山鎮以西十里外有一個懷遠渡口,這渡口本來是通往淮河兩岸的交通要道,但金兵就駐紮附近,附近百姓早已遠遠避開,一到夜裡,這裡也是無人區域,可以用來登岸。”

“好!”羅騰飛拍案而起,道:“一切已經就緒,未免夜長夢多,我們今夜這就出發!”

“相公,不急!”東方勝淡笑道:“近日我夜觀天象,三日後刮有強烈西風,而且淮河上會出現大霧,在那夜出發可以利用風速爲我們多爭取一些有利的時間,更加能夠利用大霧來隱蔽。”

羅騰飛心知東方勝精通天文地理,星象變幻,遂點頭同意。

虞允文啞然道:“東方先生竟還懂得星象之學?”

東方勝淡淡道:“略知一二,你若有心學,我可傾囊傳授。”

虞允文深深一揖道:“如此,允文先行謝過了!”

三日後,羅騰飛點兵出戰。

六百艘船隻,滿載着羅家軍的英勇將士,向淮河駛去,嘩啦的擊水聲,淹沒在呼嘯而過的西風聲裡。

好大的霧氣,重霧鎖江,四處一片茫茫。

本是夏日,卻不知道何故,出

現了少有的大霧,初登船時,甚至船頭的人也只能看到船尾戰友的模糊輪廓。根本就看不清楚二十丈外的任何東西。

但這根本難不倒經驗豐富的羅家軍水軍。他們以十餘片輕舟在前方探路,每艘船大霧中都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由於事先張天鵬、楊瑛多次往返探查無名淺灘的路線,抵達淺灘時,並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全軍順利的到達了淺灘。

由王俊的鐵甲軍先行下船,在淺灘列好防禦陣勢,然後將戰馬,士卒逐一有序的登岸。

在主艦上,羅騰飛叫來了雷震、魏勝、一丈青,張天鵬、楊瑛,先對魏勝、一丈青道:“你們兩人領着本部一萬人馬跟隨張天鵬、楊瑛潛行至懷遠渡口,登岸後往荊山鎮逼近,在荊山鎮附近隱蔽起來。只要收到信號,立刻對着荊山鎮發動猛攻。”

緊接着,又對張天鵬、楊瑛道:“你們將魏勝、一丈青送上岸以後,帶着踏白軍乘船趕往荊山鎮以南的淮河北岸,在見我軍左右發動進攻以後,等半個時辰,然後登岸,接着一切聽取雷震統制的號令。”

隨之,羅騰飛對雷震道:“你一旦上了岸,立刻展開對金兵前營攻擊,直取金兵前營。我讓徐漢領霸王卒助你們,增強你們突破的力量。”

最後,羅騰飛慎重的叮囑他們五人道:“這一戰好比當年韓信的背水一戰,不成功,便成仁。只許勝,不許敗!”

雷震、魏勝、一丈青,張天鵬、楊瑛齊聲領命。

待遊奕軍、破敵軍、驍騎軍、霸王騎以及劉錡的八字軍相繼上岸以後,選鋒軍、踏白軍、狂戰軍、水軍以及霸王卒乘船駛入茫茫夜色中去。

羅騰飛在無名河灘稍作休整,悄悄地往荊山鎮逼近。

半途中,羅騰飛將王俊的鐵甲軍交給了劉錡統領,命他領着八字軍、鐵甲軍西行,於凌晨時分,攻打金兵右營,而羅騰飛領着遊奕軍、破敵軍、驍騎軍、霸王騎等兩萬騎兵迂迴趕往金兵後營。

荊山鎮城中。

完顏兀朮、完顏亮、哈利慶三人相對而坐。

完顏兀朮看着手中由金國皇帝急令他班師的奏章,不禁自嘲笑道:“想不到我完顏兀朮竟然有跟南人講和的一天。”

哈利慶也無奈道:“這也是權宜之際!其實,即便南朝不提出議和,我也有心跟南朝停戰。南朝的國力愈勝,我們想要戰勝他們以非易事,必須傾盡全軍之力纔可。而今,我們就藉助這個契機先解決我大金的內患吧!反正對我們來說,什麼議和協議,不過就是一張沒有用的廢紙而已。”

完顏亮大笑道:“正是如此,這南朝人愚蠢透頂。他們的先人在書上就曾寫過,兵者,詭道也。他們還將和平的希望寄予在一張廢紙之上,實在可笑。”

完顏兀朮道:“還有兩日,便是議和之日。哈先生,你說無名應當提出什麼條件爲好?”

哈利慶想也不想道:“當然是讓南人割地,讓他們承認淮河以北的中原,仙人關以北的陝西是我大金國的土地。只要對方同意,我們此行的任務也算是圓滿結束了。至於進貢銀錢,按情況而定,只要土地到手就行,銀錢多寡,並不重要。”

三人相互商議即將到來的議和事宜,直至凌晨,尚未歇息。

突然,一陣炮響傳來。

完顏兀朮、完顏亮、哈利慶相繼一陣,他們久經戰場聽得出這是煙火的爆炸聲,定是有人在使用煙火傳遞消息。

“殺——!”突然,驚天動地的怒吼在左右同時響起,彷彿一股掃蕩一切的狂風,震動着三人的耳膜。

“敵襲!”的吶喊聲不絕於耳。

“該死!”完顏兀朮第一個反應過來,怒聲叫道:“我們讓狡猾的宋人給耍了?”

完顏亮起初也算如此認爲,但轉念一想,立道:“南朝皇帝無能柔弱,怎麼敢跟我大金爲敵?”

哈利慶亦覺得不可思議。

正驚疑間,已有兵卒趕來通報:“郎君是羅家軍,羅家軍偷營來了!”

完顏兀朮、完顏亮、哈利慶周身俱震,神色動容。

得知宋軍劫營,完顏兀朮、完顏亮、哈利慶僅僅只是覺得驚訝,但這一聽劫營的對象是羅家軍,他們三人神色立刻變得嚴肅了起來。

在他們心底,羅家軍比大宋軍隊更加可怕。

哈利慶心思電轉,驚呼道:“我明白,羅騰飛果然非同一般。他根本沒有走,沒有如我們預料的一般南下。他們一直在東海附近逗留,等待時機奇襲我軍。”

完顏兀朮、完顏亮也算心思機警之輩,立時醒悟過來。

完顏兀朮忙道:“左右來攻的是什麼部隊,騎兵?還是步卒?”

左營報信的士卒道:“皆是步卒!”

右營報信的士卒道:“少許騎兵,以步卒爲主。”

完顏兀朮立刻道:“漫獨化,阿李朵孛堇,你們各領八千騎兵居於左右兩翼,只守不攻,只要能夠保持不敗,本王就記你們大功一件。”

萬夫長漫獨化,阿李朵孛堇齊聲領命。

完顏兀朮冷笑道:“區區小計也想瞞我,我料定羅騰飛比在後營闊野之地埋伏,隨時準備突襲我軍。我軍實力佔優,反殺過去纔是上策。”

完顏亮高叫:“妙計!叔父,我來當前鋒!”

哈利慶提醒道:“郎君,切勿忘記他們的水軍!”

完顏兀朮大悟,忙道:“謝先生提醒,本王幾乎壞了大事。撒八,你領五千騎兵守衛前營,同樣只守不攻,只要能夠保持不敗,本王就記你大功一件。”

當劉錡沿着淮河北岸東行二十餘里後,抵達了金國營外,稍作休息,待時辰一到,立刻由暗處衝殺出來。

劉錡將兵分三路,自己率領騎兵爲先鋒隊,由王俊和另一將領各率一隊由五千人組成的左右翼,從左右往敵陣推進。

由於議和在即,金營上下的防衛異常鬆懈。

當兩軍即將接觸之際,敵人的旗幟和騎隊,雜亂無章的由營內各地涌現出來,顯是因他們的突然攻至而手足無措,倉皇驚懼。

三路大軍分作三組,佈列平原之上,隊形整齊劃一,見到對方惶然佈陣山頭,人人無不戰意昂揚,躍躍欲試。

就在金國的箭手和盾牌手尚未列好陣勢之時,劉錡已經領着騎兵殺至見狀縱聲長笑道:“金國小兒,這時纔來準備,不顯得晚了嗎?今趟我劉錡若不教你一敗塗地,劉錡這兩個字便倒過來寫。”

喊殺聲瀰漫整個戰場,由三組各五千人組成的進攻隊伍,有組織地朝金營裡的敵人衝刺。

劉錡利用騎兵的速度當先切入戰場,王俊與另一將,緊隨於後方,徐徐推進,支持強攻的前鋒銳騎。六面大鼓,敲得隆隆作響,在黑暗中更添主動進軍的兵士的聲威。

前方驀地殺聲震天,箭矢嗤嗤,已有一隊騎兵趕來支援,待之已久的決戰,終到了短兵交接的時刻。

王俊與另一將也加快了步伐衝了上去。

與此同時,另一方的選鋒軍、狂戰軍也抵達開始於金兵短兵相接了起來。

一丈青移動着那肉山一般的嬌軀,勇猛異常的掠向了敵陣,舞動着於她身形相仿的戰斧將金兵一個個的砍到在地,那種感覺猶如是在剁豬肉一般。

魏勝見一丈青勇猛彪悍,哪甘示弱,領着選鋒軍,勢如破竹的直往殺來的金兵迎了上去,厚背大刀每次擊出,或挑或砍,掃打格卸,把擋者衝擊得拋斃墮馬,無一倖免,他身隨刀走將這類大刀的性能發揮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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