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瑛這話一出口。羅騰飛便暗叫:“不好!”
果然,嶽銀瓶一聽,楊瑛這打敗自己的這一招絕技,竟是羅騰飛所傳,眼中再度升起了絲絲寒意,一下子將自己戰敗的罪責推卸到了羅騰飛的身上。
羅騰飛搖頭苦笑,暗忖:今晚可不得安生了。
楊瑛要走,羅騰飛作爲主人自然隨後相送。
朦朧夜色,月光餘暉照射大地。
兩人並騎穿過了兩條大街,一路上兩人沉默不語,來到了楊瑛府外。
楊瑛看着漆紅的木門,雖然一路上她有意放慢速度,但終究還是到達了目的地。
“到了!”楊瑛低低的說了一句。
羅騰飛笑道:“那我告辭了!”
楊瑛強顏笑道:“不進去坐坐?”
羅騰飛搖了搖頭道:“天色不早,若回去太晚,銀屏又不知會說些什麼呢!”
楊瑛心中隱隱作痛,笑道:“也是!今晚給相公添麻煩了!”
羅騰飛搖頭道:“這不是你的錯,是銀屏有些咄咄逼人了。應該是我帶她向你賠罪纔是。”
楊瑛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叫開了門,身影消失在了屋舍內。
楊瑛kao在門內,強忍着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從一開始,羅騰飛的心底只有嶽銀瓶,自己一開始就已經輸得一敗塗地,今日的爭鬥縱然自己勝利了,又有什麼意義?
羅騰飛怔了怔,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不知爲何,今日他總覺得楊瑛有些傷感,跟原來那個倔強淡漠的楊瑛,判若兩人。
想不出緣由何在,羅騰飛帶着這般疑問回到了府邸。
將馬栓好,來到大廳,沈靈兒已經不再了,僅有嶽銀瓶獨自一人坐在大堂。
見羅騰飛回來,嶽銀瓶吃味道:“回來的挺早,我還以爲你要在她府上坐上一會兒呢!”
羅騰飛頓感頭痛,想不到嶽銀瓶的醋勁如此大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道:“好了,我在意誰你會不知道,亂嫉妒什麼。”
嶽銀瓶登時給鬧了一個大紅臉,像給踩了尾巴的貓,驚跳了起來:“什……什麼……我……纔不是吃楊瑛的醋呢!”
羅騰飛笑道:“那爲什麼今日那麼刁難楊瑛?她可沒有得罪你!”
嶽銀瓶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才道:“我就是看她不順眼。”
羅騰飛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嶽銀瓶道:“你笑什麼?”
羅騰飛拿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親了一口,笑道:“還說不是吃醋,不過你吃醋意味着在意我。雖然有些煩躁。但心裡卻是喜歡的很。”
嶽銀瓶先給他親暱的動作鬧了個大紅臉,隨後聽他取笑跺腳道:“不錯,我就是吃醋了,嫉妒了,又怎麼樣。我在廬山天天唸叨着你,而你好幾個月也不給我寫一封信,傳一個話。反而跟楊瑛打的火熱,又送她鎧甲又教她武藝,膩在一起,你說,我能不在意嗎?奶奶病情一有好轉,我便迫不及待的趕來,期待見面。但是你呢,又跟楊瑛一起,而是還是那麼晚,有說有笑的,你說我能不在意嗎?”
面對嶽銀瓶發泄似地喊叫,羅騰飛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她抱在懷裡。什麼話都沒說,他只是看着她,漆黑的瞳孔就像是湖水一樣,彷彿潛藏着深不見底的愛戀。看得她心裡發慌,心如鹿撞。
羅騰飛湊了過去,用力吻上了她的嘴脣,以實際行動,告訴她自己的想法,她一時說不出話,奮力掙扎了幾下,到後來轉變成無比熱烈的反應。
情火在這一刻點燃。
羅騰飛將嶽銀瓶抱進了自己的房間。
月光透過窗外,照射在牀上。
衣物逐漸褪去。兩人抵死纏綿,肢體交纏,好像一對恩愛的鴛鴦,交融在了一起,呈現出一副痛苦和歡樂交織的圖畫。
清晨,火辣的太陽從窗外射入。
嶽銀瓶懶散的睜開雙目,刺眼的陽光讓她眼前一片蒼白,不得已重新閉上眼睛,扭了扭頭,發現自己竟枕着羅騰飛的胸膛,想起昨夜的瘋狂,不由一陣面紅耳赤。
“你醒了!”耳中傳來羅騰飛溫和的聲音。
嶽銀瓶嚇了一跳,趕忙滾向一邊。
羅騰飛展臂重新將她摟在懷中,笑道:“都如此親暱了,還害什麼羞?”
嶽銀瓶將頭縮了起來,羞道:“我們還未成親,便發生了這種關係。傳揚出去,我還怎樣見人?”
羅騰飛“哈哈”一笑,道:“這有什麼,在我們那個時代奉子成婚的比比皆是。更何況,我們早已到達了這個年紀。誰會笑話。大不了,我們擇日成親好了。”
嶽銀瓶受到了楊瑛的外在壓力,也不再堅持,輕聲“恩”了一下,答應了下來。
“好!”羅騰飛笑道:“等會我便讓虞允文準備賀禮,送至鄂州大本營向嶽帥求情。不,應該改口叫岳父了!哈哈,岳飛是我岳父,若在我那個時代,說出來有誰會信?”
嶽銀瓶奇怪的看着羅騰飛,不知那個時代應該怎麼理解。
羅騰飛無意瞞着嶽銀瓶,但這事實在不好實話實說,胡亂解釋一通。
嶽銀瓶也不深究,兩人細說情話。
嶽銀瓶此刻心中充滿了幸福,想起了昨夜對楊瑛的態度,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問道:“昨夜,我是不是有些出格了?”
羅騰飛在她的鼻子上颳了刮道:“你才知道,胡亂吃醋,亂髮脾氣。人家楊瑛好不容易來我們府上做客,你卻處處針對人家,鬧得大家都不愉快。既然知道出格,下次見面就跟她陪個不是吧!”
嶽銀瓶確實覺得對不住楊瑛。但聽羅騰飛全說自己的不是,絲毫不在意楊瑛對她的挑釁。情場上那小女人的心態又發作了起來,怒道:“你就知道幫她說話,一點兒也不在意我的感受。”
羅騰飛笑道:“你的想法我知道,但你這醋吃的實在是荒唐。人家楊瑛可是燕青、李師師一同生出的優良品種,稱她是第一美女也不爲過。據我所知,追求她的人可以組成一個軍。其中不乏翩翩帥哥才子,也不乏英雄豪傑,我們兩個怎麼能夠扯到一塊去?”
嶽銀瓶瞪大着雙眼道:“你沒看出她對你有意思?”
羅騰飛怔了怔,道:“怎麼可能?”
嶽銀瓶見羅騰飛一臉迷糊,還略帶幾分不信的神色。暗自一笑,心道:“他還真的沒有察覺……”嶽銀瓶覺得這樣更好,也不說破,只是道:“別在意,是我瞎猜的。”
羅騰飛“噢”了一聲,但心底卻在想道:“楊瑛她真的喜歡上我了?”
嶽銀瓶見羅騰飛神色異常,還在想着那事暗恨自己多嘴,偶思起昨夜的失敗,忙轉移話題問道:“你教楊瑛的那一招怎麼破的?”
羅騰飛果然被吸引了注意不再多想,笑道:“你問這個幹嘛!”
“廢話!”嶽銀瓶白了他一眼道:“你教了她那麼厲害的一招絕技,我若不知破解之法,日後再與之比試,她在使出這一招,我怎有勝算?”
羅騰飛想了想道:“這一招算是我爲楊瑛創的殺手鐗,哪是說破就破的了得?尤其是你的力量不足,不足以抵擋她那將力量凝聚一點的那一招,想要破解,更是千難萬難。”
嶽銀瓶打了他一下,氣道:“那這不就意味着,我這輩子再難勝她?”嶽銀瓶將楊瑛視爲勁敵,若一輩子都贏不過她,那種滋味當真不好受。
“也不盡然!”羅騰飛輕聲笑道:“這天下沒有破不了的招,就算是殺手鐗也是如此。楊瑛這一招只要你在事先看穿她的意圖,然後近身相逼,讓她沒有衝刺加力的空間,這一招自然使不出來了。”
嶽銀瓶道:“她持鬼切最善近身搏鬥,我若近身豈非以己之短,攻彼之長?”
羅騰飛道:“除非你有辦法硬抗她一擊,不然只有這個辦法。若這招輕易可破,又怎算是絕技。”
嶽銀瓶氣的牙癢癢的,可偏偏無可奈何,只能暗生悶氣。
他們直到正午,方纔起牀。
經過一夜“大戰”的滋潤,嶽銀瓶容光煥發,顯得倍加嬌豔;走路的姿勢也和往常不大一樣,兩條修長的美腿似乎有點發軟,步子有點飄。走路都有些不穩。
就這點便沒少讓惟恐天下不亂的沈靈兒取笑,並且改口叫嶽銀瓶“嫂嫂”了。
嶽銀瓶又有歡喜,又覺羞愧,不敢外出見人。
羅騰飛胡亂吃了一些,補充體力,往議事廳走去。
得知羅騰飛到來,虞允文將一疊要處理的軍政事務搬到了羅騰飛的桌子上。
羅騰飛眼睛眨了眨道:“這些今天必須處理完嗎?”
虞允文肅然道:“是的,相公,必須處理完!”他的語氣不用質疑。
“好吧!”羅騰飛點頭表示明白,見虞允文正欲離去。
羅騰飛想起了答應嶽銀瓶的事情,開口拜託虞允文準備一些聘禮,讓讓送往鄂州岳飛處,向岳飛求親。
虞允文咋聽如此消息呆立了半響,欲言又止,想了想終道:“相公,你跟嶽姑娘患難與共不假,但在這種時候向嶽宣撫使求親卻非明智之舉。”
羅騰飛一臉好奇,問道:“這話怎麼說,我都三十年紀了。在你們這個時代,當爺爺都足夠了,取個老婆又礙着誰了?”
虞允文肅然道:“官家!”
羅騰飛神色也是微震,道:“怎麼扯在官家身上了?”
虞允文沉聲道:“相公何不想想當年我朝太祖皇帝的天下是如何得來的?”
羅騰飛自然是知道當年趙匡胤在柴榮死後,手握兵權,欺負柴家的一羣孤兒寡母,發動了陳橋兵變一事。也是因此,宋朝對武將多有牽制,在北宋時期朝中基本皆以文官掌握兵權,大將不能私自帶兵,直到滅亡。由於大宋精銳給金國盡數消滅,趙構纔不得已動用武將掌兵,使得歷史上多出了岳家軍、韓家軍、吳家軍、張家軍等等近似於私家軍的兵馬。
聽虞允文提起趙匡胤,羅騰飛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虞允文見羅騰飛lou出恍然之色,續道:“防止武將做大,這是我宋朝歷代皆有的事情。因爲金國勢大,官家纔不得已讓諸大駐軍存在。若議和成功。我可以肯定官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編軍制,收回鎮邊諸將的兵權,壓制相公等大將繼續發展。大金尚在,這是自掘墳墓之舉。官家寧願相信金人的幾張議和廢紙也不相信爲我大宋出生入死的諸大將,所以允文才會對官家失望之極。”
虞允文頓了頓,續道:“可以肯定,官家防止武將做大的心尚在,相公取了嶽宣撫使的義女爲妻,必犯官家心中忌諱。”
經過虞允文怎麼一說,羅騰飛亦點頭認同,羅家軍如今是大宋最強大的軍隊,岳家軍是僅次於羅家軍位於第二的軍隊,兩支兵馬合起來幾乎佔據了大宋三分之一的兵力。
更加毋庸置疑的是,大宋餘下的三分之二兵力,根本打不過羅家軍跟岳家軍的聯合。
面對這種聯姻,趙構絕對無法坐視不理,必然會採取相應的措施。
羅騰飛略一沉吟,心道:“銀屏都以是我的人呢,怎能這樣放棄。若因忌憚趙構,而委屈了銀屏,我還算是個男人嗎?”
如此想着,他堅定的看着虞允文道:“去辦吧!”
虞允文從容一笑,並不意外,點頭道:“既然相公已經做出了決定,允文只能跟着相公同進同退。”他作揖一禮,告辭離去。
羅騰飛拿起了桌上的公文一一批閱,這些公文虞允文大多已經過目,關鍵之處都在旁邊留下注釋,表明他的看法,意見。
羅騰飛有自知之明,對於政務治理,他遠遠不及有着“王佐之才”之稱的虞允文,對於他的建議基本上一一採納,並且督促儘快落實,花起錢來也毫不心軟。
虞允文心繫蒼生百姓,治理天下的理念說白了就是八個字:“民富國強,尊文尚武!”
作爲書生,虞允文並沒有書生至上的想法,反而覺得文不可少,武不可缺,正如曹操在《孫子兵法》註釋中所寫的一樣,“恃武者滅,恃文者亡,夫差、偃王是也。”
若只求軍事力量的強大,而不鞏固發展,國家必不長久,同樣的道理,只求文治,而不求發展軍事實力,國家也不長久。
以文治國,以武保國纔是長久之道。
很意外,虞允文作爲一個文士崇拜的不是諸葛亮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名相,而是被人稱爲亂臣賊子的曹操。
羅騰飛曾問虞允文原因何在。
虞允文笑道:“曹操在歷史上的作爲允文不多以評價,他胸懷大志,意圖取漢代之,這跟唐皇有何異樣?唐皇李世民十七歲便勸父自立,幹出了亂臣賊子之事。他們的區別只在於一個成功,一個失敗而已。我等作爲後者,凝望先人重點不在於他身前的所作所爲,而是在於他留給後人什麼值得借鑑,效仿的有用學問。曹操留下的治世理念,無疑是出色的強兵富國之法,其中大有我等值得學習之處。”
羅騰飛根據虞允文的學問治理淮南西路以及南京南路,取得了極佳的效果。
羅騰飛將堆積如山的文書一卷卷的批閱,凡事有關利民的事情羅騰飛都一一恩准,並且一一照辦。
如項城縣令的請求造橋的請求。
陳州與陳州以南的大片土地間隔着一條沙潁河,本有一座石橋橫跨兩河之間,供兩地百姓往來,但因戰事之故,石橋被毀,往來行人就需多繞四十里的路程才能渡過沙潁河。
由於沙潁河水流湍急,即深且寬,需要巨資才能修築。
項城縣令請求撥款重新修築石橋。
虞允文在公文一角寫道:“沙潁河修築石橋,便於南北百姓商人往來,利國利民,當速行之。”
羅騰飛想也不想,批上“同意”二字,蓋上自己的大印,直接撥款銅錢五萬貫修築石橋,以便利地方百姓。
類似之事,長久以來,數不勝數。
由於羅騰飛、虞允文的治國理念皆以治民爲主,使得治下的所有百姓都得到了羅騰飛的關照,可謂萬民歸心,生活安定。
百姓皆言羅騰飛賢德,對於趙構卻多有言辭。
只因中原一地,飽受金齊肆虐,有切齒深仇,而趙構卻不思收復國土,爲他們復仇,反而祈求和議享福之故。
羅騰飛將批閱好的公文放在一旁,隨手又拿出一份公文,認真批閱了起來。這初一看署名,羅騰飛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那署名竟是驍果軍統制王德。
羅騰飛心生厭惡,不知這王德打算搞什麼名堂。
細細一看卻是爲了增加軍備,要求撥給他兩千匹戰馬,三千杆長槍以及三千套衣甲還有三千把馬刀。
羅騰飛冷哼一聲,輕聲道:“口氣倒是不小,一開口就要這麼多東西,難道是因爲軍餉不夠用,打算從老子這裡敲詐一些軍備去賣?”
羅騰飛這時留意到公文下虞允文的意見。
虞允文寫道:“王德近來在潁川表現良好,相公是不是應當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
羅騰飛不以爲然的想道:“這狗改不了吃屎,先看了一看再說!”
他讓人準備一萬貫錢撥給了王德,至於王德要求的軍備卻一把不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