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建國之初,劉邦也如願所嘗,榮登大寶,當上了開國皇帝。
即使出了點小插曲,也就是齊王韓信封王之後,得意忘形,很有點大煞風景,稍微破壞了劉邦的好心情之外,其他的一切,也還算順利。
隨着大漢的建立,另一件關乎大漢王朝國本的大事,那就是王儲的問題,也漸漸浮出了水面。
自古以來,立儲,都是立皇后的兒子,因爲只有皇后,纔是皇上的妻子,纔可以與皇上匹配,也只有皇后的兒子,纔有資格繼承大統。
目前,皇后呂稚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劉肥,十九歲,已經成年,二兒子劉穎,十四歲,還未成年。
然而,皇長子劉肥並不是皇后呂稚親生的,而是曹小姐的兒子,曹小姐並不是劉邦明媒正娶的妻子,也已經不在人世。
要說這倆個兒子,都是跟着呂稚長大的,即使劉肥不是親生的,呂稚也從沒有另眼看待過,畢竟,只是一個孩子,再加上,從小沒了母親,身世堪憐,所以,呂稚還格外寵愛他。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當初的泗水亭長,已經是大漢的皇帝,皇上的兒子,也成了王子,隨着立儲之事浮出水面,就更不一樣了,衆所周知,王子和太子,不是一個概念。
太子者,將君臨天下,將繼承大統,是萬衆矚目的焦點。
而且,對於皇后呂稚來說,誰當太子,也不一樣,如果說,在此之前,親生不親生,是一件無所謂的事情,一旦到了立儲的大事上,就顯現出來了。
首先是,立長,也就是立皇長子,那就是劉肥了,但是劉肥的皇長子身份,卻有點站不住腳。
再者,劉邦對於自己的妻子呂稚,還是有感情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從呂稚下嫁劉季,到劉季稱王,再到“打敗”項羽,呂稚這個弱女子,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更何況,劉邦還有一些事情瞞着呂稚,那就是在呂稚被囚楚營的時候,他有了別的女人——戚夫人,而且連兒子都生了下來。
只不過,還一直瞞着她,畢竟,一個女兒家,剛剛結束了囚徒生涯,就面對這些事情,未免太殘忍了一點,更何況,呂稚的脾氣,劉邦最清楚,恐怕是不能容忍的,到時候,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亂子來呢。
起碼的幾分歉疚,劉邦還是有的。
於是,劉邦的意思,就是立劉穎爲太子,長子劉肥封王就行了,誰知道,一聽劉邦這麼一說,呂稚卻急了。
“自古立長不立幼,陛下,應該立劉肥爲太子。”呂稚笑了,對於這一點,她非常肯定,而且堅決這麼做,寧願自己的兒子去做一個閒散王爺。
“難道,你真的不希望,將來劉穎做皇帝?”劉邦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妻子,或者是,故意推辭吧?
“做一個閒散王爺,有什麼不好嗎?”呂稚肯定的點點頭,笑了。
“閒散王爺?”劉邦不相信的看着妻子,困惑了,自古以來,誰不想登上那個寶座,而自己的妻子,卻希望兒子去做什麼閒散王爺?不能不說,是奇事一件了。
呂稚看看劉邦,又笑了,繼續說道,“至於當皇帝,知子莫若父,陛下應該清楚,劉穎生性軟弱,絕不是一個好皇帝的料兒。”
“這倒是不假,”劉邦還是不相信呂稚的話,辯解道,“不過,孩子還小,這倒不是問題。”
“陛下這是怎麼了?立長才是正道,而且劉肥也是我的兒子啊。”呂稚轉移了話題,笑了,卻依然堅持立劉肥。
她當然明白劉邦的意思,立劉穎爲太子,是對自己的一種愛護,也是這麼多年以來,夫妻感情的積累,還有對她這個做妻子的肯定,但是,她真的不想讓劉穎當什麼太子,並且想盡一切辦法阻攔此事。
畢竟,大漢歷史上那點事兒,她最清楚,自己的兒子平安一生,纔是她最想要的。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劉邦依然不相信呂稚的話,這也太出乎意外了吧,竟然不想讓自己的兒子當儲君。
“真的。”呂稚肯定的點點頭。
“不是故意推辭?”劉邦還是不信。
“不是,真的不是。”呂稚又肯定的回答。
“那麼,朕可要下詔了?你可別後悔?”劉邦試圖問出妻子的心裡話,使出了最後一招,詔書一旦下達,就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好啊。”呂稚笑了,又點點頭。
“你不後悔?”劉邦又問。
“陛下這是怎麼了?我絕不後悔。”呂稚肯定的點點頭,滿臉的莊重。
這一下,劉邦徹底放心了,看起來,皇后的話是真話,並不是表面上推脫,想想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呂稚的腦子裡,從來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當初,她不是寧願去過風一樣漂流的生活,也不願意揭竿而起嗎。如今,寧願自己的兒子當個閒散王爺,而不去當儲君,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於是,劉邦下定決心,立長子劉肥爲太子。
只是,這麼大的事情,畢竟關係到大漢王朝的國本,也要跟文武大臣商量一下,哪怕只是走走過場。
第二天早朝,劉邦早早就提出了這個問題。
“衆愛卿啊,皇后有兩個兒子,你們看,誰適合繼承大統啊?”劉邦看看朝堂上的衆文武,問道。
話一出口,衆文武大臣,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傻了,誰也不敢回話。
衆所周知,立儲之事,在古代是最忌諱的,這是干涉皇家內部事務,太犯忌諱了,而且兩位皇子都是皇上的兒子,都是主子,誰也得罪不得。
不管立誰做太子,將來都是皇上,臣子們還都是他的臣子,至於立誰,還是皇上你自己看着辦吧。
劉邦看看大家都不肯,也不敢多說,把目光定在了蕭何身上,問道:“丞相,你以爲呢?”
蕭何趕緊跪在地上磕頭,說:“此乃陛下家事,臣無權參與,也不敢多言。”
這就是蕭何的聰明之處,既然犯忌諱,就乾脆不說,看樣子,皇上心中已經有了人選,自己又何必多事呢。
劉邦滿意的點點頭,看看已經準備好的詔書,就要下詔。
就在這個時候,齊王韓信,上前幾步,奏道:“啓稟皇上,臣有本奏。”
“愛卿有何本奏?儘管奏來。”劉邦看看了韓信,滿臉堆笑,其實,他看韓信,一百個不自在,卻不得不面帶笑容,拉攏他,連態度上,也是格外親近。
於是,韓信掏出已經準備好的奏摺,就開始念:“臣建議皇上,立長不立幼,當立長子劉肥爲太子……”
在韓信念奏摺的時候,劉邦的臉色逐漸變得陰沉起來,聽到他說要立劉肥的時候,臉都綠了。
這麼機密的大事,齊王怎麼知道的?還與自己的想法一致?
是巧合?還是另有隱情?
而且韓信的奏摺,是早就準備好的,看起來,他的這個想法,在自己之前就有了,這意味着什麼?
而且,就連第一得用之人,丞相蕭何都說“此乃陛下家事,臣無權參與,也不敢多言。”
怎麼齊王韓信,就有權參與,就敢多言呢?
是這些日子以來,拉攏他,滿足他的一切需求,把他慣壞了?慣出毛病來了?
還是韓信另外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在說,你韓信爲什麼要立劉肥爲太子呢,你跟劉肥之間,有什麼瓜葛嗎,他當了太子之後,登基做了皇帝,會給你什麼好處?
你齊王這是要做什麼,要結黨?要營私?
劉邦本來就害怕韓信造反,如果齊王挑頭,大漢十幾萬軍隊一致要求立皇長子劉肥爲太子,就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要逼宮。
逼宮意味着什麼?
逼宮意味着皇上說的話,就不再是聖旨,也就意味着,皇上被架空了。
想到這裡,劉邦的眼睛裡,冒出一股殺氣,直逼韓信而來。
與此同時,一陣風冷風襲來,把韓信的摺子吹落在地,韓信渾身顫抖,這陣冷風,讓韓信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此時的韓信,下意識感覺到,劉邦怒了,而且憤怒到了極點。
朝堂之上的文武大臣,也感覺到了此時此地的異樣,只見臉都氣綠了的劉邦,氣的嘴脣都哆嗦了,一隻眼睛冒冰,讓人不寒而慄,一隻眼睛冒火,火苗都噴出來了。
而劉邦不愧是大漢皇上,即使氣成這樣,還依然能夠把持得住,而且,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沒有弄清楚,也不能輕舉妄動。
而且,此時此刻,又拿韓信沒轍,不得不繼續按照與蕭何商量好的辦法,拉攏他,滿足他的一切願望,只要不是爭奪天下,劉邦都能忍。
可是,韓信竟然管起了立儲之事,還指出了具體人選,但願這一次,又是他做爲武將的秉性耿直,意氣用事,外加不知輕重。
於是,劉邦穩穩心神,咬着牙說的,“這種事情,不是你一個武將可以參與的,你退下吧。”
最後幾個字,就像幾快大冰塊,重重砸在韓信身上一樣。
而齊王韓信,這次相信了蕭何的話,的確是自己考慮的太欠周詳,以至於惹惱了皇上。卻不知,官場之上,暗流涌動,伴君如伴虎啊。
韓信退下的時候,面如死灰,渾身顫抖,似乎預感到了,他的將來,他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