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楚長歌會坑人這件事顧眠早就有深刻的認知。
曾經他認爲自己纔是最會坑人的,沒想到跟楚長歌比起來還略有不足。
楚長歌那是暗戳戳的、陰險狡詐的坑人,等別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不然就是哄得人家心甘情願的被坑,被坑完還覺得很值,頗有做渣男的潛質。
不過他沒想到楚長歌能跟小喬合起夥來密謀殺人,當然密謀殺人這件事只是顧眠自己的臆想,在楚長歌二人承認之前不算事實。
“我說你們兩個不會真的合起夥來殺人了吧?”顧眠湊近二人。
從這全球遊戲開始後顧眠楚長歌還有胖子基本都在一起,楚長歌應該不會抽出空來跟小喬匯合殺人。
難不成是遊戲開始之前殺的。
在遊戲開始之前楚長歌就如此喪心病狂了嗎?
小喬閉了嘴不再說話,閉嘴一般是心虛的表現,當然顧眠沒從那張漂亮的臉上讀出一絲半點的心虛。
“我們第一次遇見他是在元宵燈會那個活動裡,上次遇見是在龍舟上,”顧眠思考一會兒,“楚長歌你要是真殺過人家的話怎麼沒認出來?”
不過再想想,就算楚長歌之前跟這謝必安認識,後來沒認出來也情有可原。
謝必安裹得跟埃及法老墳墓裡的木乃伊似得,想必就算他爹孃到了跟前也不一定能認出自己家孩子來。
想必他裹得這麼嚴實也有可能是怕被楚長歌認出來給殺了?
又過了好幾秒,顧眠才聽到楚長歌的聲音:“我沒殺他。”
旁邊的小喬也默默舉起手來:“我也沒有。”
但你們顯然是互相認識。
而且看謝必安向這邊撇的那一眼,分明是認出老熟人來了,顧眠頓時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好像世界上只有自己一個人不認識這個謝必安。
旁邊的胖子伸過頭來湊熱鬧:“醫生你別沮喪,說不等他把頭套摘下來以後我也認識呢。”
去你的吧,顧眠一把把胖子推了回去。
被推到窗邊的胖子又接着道:“也不對,他聲音那麼好聽,要是我認識的話一定能認出他來……聲音那麼好聽的話長得肯定也不賴,要是是個女的就更好了。”
顧眠沒有理會看男硬想女的胖子,他扯了把坐在旁邊的小喬:“快說你們跟那個斗篷是什麼關係。”
小喬停頓了三秒鐘後纔開口:“他是個孤兒。”
聽起來像敘述事實,不像趁機罵人。
接着她繼續開口:“我也是孤兒,楚長歌也是孤兒。”
聞言顧眠沉默了一會兒,嗯不錯,這是孤兒聚會嗎,想必這輛車的名字一定叫孤兒之家了。
“我們之前認識,但後來他出了點意外,我們都以爲他死了。”小喬言簡意賅的說完這句話便閉了嘴。
顧眠默默開口:“能再多說點嗎?”
“不能。”
雖然覺得事情遠遠不止這些,但現在顧眠比較在意的是謝必安爲什麼捂得那麼嚴實:“他長什麼樣?”
小喬仔細思考了一會兒:“好像還不錯。”
看來他捂那麼嚴實的原因跟小紅不一樣。
難道是有什麼異能?比方說得到了一件紋在皮膚上的特殊物品,別人看了都得死的那種……
就在顧眠想象着那紋身的紋路時,一邊的楚長歌突然開口:“他很危險。”
確實一看就很危險,要是在遊戲開始之前穿成這樣去火車站一定會被值班警察當場捕獲。
這時楚長歌突然轉過頭來看向顧眠:“你要小心。”
“爲什麼?”顧眠詢問。
楚長歌閉了嘴。
顧眠對於他們幾個吞吞吐吐的說法十分惱火,如果對方是鬼的話他早就掏開吉他包言行逼供了。
但對方是哪怕頭掉了都不一定眨眼的楚長歌,還有死了好幾分鐘還有可能沒反應過來的小喬。
“啊。”顧眠倚在靠背上吐出一口氣,他想打人。
但這時候如果揪出哥哥來打一頓的話未免太引人注意了,顧眠立刻放棄了打人的想法。
校車一直在疾馳,從天黑到天明。
此時太陽又緩緩向着西方落下去,大半天的時間校車裡只接了二十個人出頭,好在這輛車空間大,座椅之間的距離相當寬敞,玩家們不必擁擠在一起。
事實證明這輛車的確是接龍舟活動前幾十名的校車,大半天的功夫車裡的玩家們已經攀談了起來。
不過沒人去跟最後排坐着的六個人攀談,但卻時不時的向後排看幾眼。
只見這六個人中有兩個捂的嚴嚴實實,相當詭異、還有一個很漂亮但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的成熟美女,一個面無表情的眼鏡男,一個板着臉的醫生,最角落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大胖子最可怕。
“你的名字早就在龍舟活動的時候暴露了,”柳如煙看着前方攀談的玩家們,以他們絕對聽不到的聲音開口,“大家都知道顧眠是第一名,也知道第一名就在這輛車上坐着,很有可能已經知道我們就是第一名了。”
“沒關係,”顧眠摸了摸自己胸前的校徽,“大家都知道楚美人跟顧眠是兩個人,現在我是楚美人。”
他們五個正常玩家的面板都能被打開,現在最可疑的是打不開玩家面板的小紅。
就算有玩家想殺人也是奔着小紅去的,無論是熱武器射擊還是冷兵器刺殺都會衝着小紅去。
雖說他顧眠是男的,小紅是女的,但誰知道顧眠是男是女。
想到這顧眠伸長了手笑着摸摸小紅的頭髮:“小紅可真善良啊。”
不明所以的小紅擡頭看向顧眠,開心的蹭了蹭他的手。
不過暫時沒人輕舉妄動,顧眠覺得很有可能是車頭擺着的“禁止鬥毆”那個牌子制止住了玩家們蠢蠢欲動的念頭,長期的遊戲經驗告訴玩家們一定要遵守規則,否則最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在看見禁止鬥毆那塊牌子的時候玩家們理所當然的認爲那是校車上的規則,絕對要遵守。
但誰也不知道那是牌子是司機看見顧眠上車後臨時放上去的。
“下一個接的應該就是最後一批了,”楚長歌看着窗外偏西的太陽開口,“現在已經下午四點多,活動是七點開始,校車需要時間送我們去活動地點。”
在傍晚五點時,校車停了下來,開始播放顧眠聽了不少次的“有去無回”錄音。
沒過多久三個女生便匆匆上了車,巧的是這三個女生裡也有顧眠認識的臉。
“明月?”胖子眨眨眼,“醫生你還記得她嗎,死相副本里的那個。”
顧眠抽抽眉毛:“我的記憶倒也沒差到你想象中的那個地步。”
就是上個副本中的玩家,他怎麼可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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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明月可是除他們外堅強活到最後的玩家,據胖子說人品有點不敢恭維,最後被天降正義的衣服架子戳死了。
不知是不是顧眠的錯覺,他看見明月上車之後掃了一眼車廂,而她的視線看到這邊之後整個人猛地抖了一下,緊接着便急匆匆的低頭一屁股坐在前排。
“她怎麼了?”顧眠有些困惑,他覺得自己長得也不像戳死明月的那個衣服架子。
小喬發出正義的聲音:“不知道。”
校車在這次停靠之後果然一路疾馳,一直到傍晚六點的時候才停了下來,此時外面已經是顧眠熟悉的場景了——聯華大學的校門口。
“依次下車。”此時司機一下站了起來衝他們喊着,彷彿怕有人賴在車上不走一樣。
從第一排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開始下車,顧眠他們在最後理應最後下車,不過顧眠注意到前面有很多玩家下車時目光都偷偷向這邊瞥,好像在盤算什麼壞主意。
而人品大有問題的明月這次下車倒是下的很快,幾乎是跳了下去,好像身後有什麼鬼在追她一樣。
此時聯華大學門前也停了幾輛其他校車,此時正有玩家從那些校車上向下走。
顧眠已經站在校門口看着從校車上稀稀疏疏下來的玩家們,這並不是全部的考生,大部分考生應該還在路上,有的可能已經進入了考場。
顧眠看見聯華大學的巨大的大門外站了幾個NPC模樣的人,手裡拿着好像金屬探測儀的東西,此時玩家們正排成一條長隊接受這些NPC的檢測。
“考生帶着准考證到這邊檢查是否攜帶違禁物品。”一個NPC衝着玩家們招手。
來自各地的玩家們零散的向着校門口涌來,排成一條不太規則的線接受檢測,顧眠覺得這條線看起來有些像差點落在自己頭上的那十八個花盆的軌跡。
“走吧。”顧眠快步走過去,排在了最後。
這段時間內沒有新校車運送考生過來,顧眠幾人的後面一直沒人。
等隊伍稍微短了些,顧眠纔看見NPC手裡的東西叫做“違禁物品檢測儀”
並非金屬檢測儀,因爲顧眠看見前面有釘着鼻鏈的殺馬特成功通過檢測儀,有胸前掛着對講機的玩家成功通過檢測儀,還有一個騎着自行車的玩家騎車通過了檢測儀,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那玩意到底是用來檢測什麼的?”緊貼在顧眠身後的胖子開始吐槽。
顧眠由衷的發表了自己的感想:“我想它應該是壞了。”
但事實很快就證明這玩意並沒有壞,就在檢查到顧眠的時候,一直沒有動靜的檢測儀突然發出了滴滴的響聲,上面的紅燈大亮。
顧眠想到什麼,默默提起自己的鋸子:“但我看前面的自行車都過去了……”
“不,”NPC突然開口,“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就在顧眠疑惑的時候,他看見面前的NPC遲疑幾秒纔開口:“家屬不得入內。”
“我哪有什麼家……”說到這的時候顧眠突然頓住,然後十分不確定的掏出口袋裡的光盤,“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