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沒想到這龍丘山山腹深處通往的這個世界竟然如廣闊,那上方倒懸着的大地看起來簡直廣闊無邊,以他的無念想域,現在可以輕鬆感應一界,而在這裡竟未能感應到邊界。
突然,心頭微微一震,他的無念想域撞擊上了一層無形的屏蔽,被擋住了。
“嗯?”蘇黎打開不朽之眼,立刻透過這龍丘山山腹入口,朝着這天地倒懸世界看去。
然後他看到了一隻巨大無比的怪物。
這怪物看形體似鯨魚,卻長着遮天蔽日的一對翅膀,要不是現在的蘇黎擁有不朽之眼,幾乎看不到它的全貌。
他用來感應這個世界的無念想域,正是被它給擋住了。
隔着一方世界,蘇黎的不朽之眼看到了它,它一雙碩大無比的眼睛也看到了蘇黎。
然後,它的身體就開始緩緩往前方移動,蘇黎的無念想域被一股無形力量逼迫得往後退來。
蘇黎利用不朽之眼,想要觀察它的資料,可惜未能捕捉到任何訊息。
現在的蘇黎就算是合道的至尊都能看到資料,卻看不透這長着翅膀的巨鯨資料訊息。
那一對翅膀開始扇動,颳起一股無形的颶風,蘇黎立刻感覺自己釋放進去的無念想域遭受到了一股強大壓迫。
緊跟着轟地一聲,他的無念想域被徹底彈了回來。
靈魂微有疼痛,蘇黎嘴裡發出一聲悶哼,身子一晃,便穿過這龍丘山的山腹,進入這天地倒懸世界,想要親自一窺這怪物真實。
不想進入後,那大得遮蔽天日長着翅膀的巨鯨消失不見了,剛剛看到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場虛妄,唯有那倒懸着的大地和那株大如一界的大樹是真實的。
“奇怪……”蘇黎輕聲自語,虛空踏步,朝着四周觀察,能夠感應到的全都是空空與也。
這世界一片寂靜,似乎並沒有活着的生靈。
打開不朽之眼朝着遠方看去,看到了極遠方有一道瀑布,只是這瀑布正好反了過來,由下往上,流淌到了那倒懸着的大地上,顯得十分怪異。
念隨心動,蘇黎在這個廣闊無邊般的世界以近乎瞬移般的速度在移動着,一個念動便到了這倒流着的瀑布邊。
微微皺眉,蘇黎悄無聲息,發動了超維者,進入了超維狀態。
這個世界太過詭異,連可以容納無數種族的人界都遠遠沒有這個世界龐大,蘇黎決定進入超維狀態,一窺這個世界的真實模樣。
進入超維狀態,這個世界的表面開始剝離,真實不斷浮現,那看起來無邊無際的倒懸大地在他面前逐一攤開。
蘇黎眼裡泛出一絲驚異神色,他終於看到了這倒懸着的無邊大地的真實。
這大地本質就是由無數的齒輪拼湊而成,看起來似乎無邊無際,這如恆河沙數的大小不等齒輪結合在一起,形成了這個倒懸大陸。
當看到這些齒輪,蘇黎立刻明白了,眼前這大陸和這倒懸世界,應該和神聖塔一樣,都是某種真神的傑作。
只是神聖塔的真正目的實際就是爲了培養神聖,那麼眼前這倒懸天地的無邊大陸,卻用來做什麼?
看這億萬萬的齒輪,這工程量只怕還要超過二十層的神聖塔,創造這大陸的存在絕不會做無用的東西。
念動間,蘇黎朝着這大地跨動,想要憑藉着超維狀態,穿過這齒輪大陸,看看完全遮蔽了天空的大陸的另一邊,存在什麼。
當蘇黎剛剛穿過大陸這億萬齒輪,突然感覺不對勁,在這無邊大陸的另一邊,他能夠看到的就是絕對黑暗,還有一種恐怖而詭異的粘稠感,身體和靈魂就突然被這種粘稠和黑暗吸住,動彈不得。
幾乎是同一刻,他無念想域中的石屋光影竟然主動出現,這光影一出,猛地朝着蘇黎感應到的這粘稠與黑暗中一指,緊跟着便是轟地一聲劇烈震動。
這震動並沒有撕開這眼前這無邊的粘稠黑暗,而是將蘇黎給反震了回來。
從這齒輪大陸中退了回來,只被那粘稠黑暗吸住一瞬間,他的力量幾乎耗盡,疲憊不堪,連超維狀態都無法再保持,立刻就退出了超維狀態。
剛剛那一瞬間的遭遇令他頭皮發麻。
跌坐下來,連着吸氣,吸納這天地能量,才勉強緩過一口氣,再看古城石屋,不知爲何,表面竟然隱隱出現了細絲般的裂紋,只是裂紋很淺,不細看很難發現。
這發現讓蘇黎驚駭,只是剛剛那一接觸,這石屋竟受到了損傷?
以前再可怕的攻擊也不能令石屋受到絲毫損傷,而這一次……竟然無聲無息就出現了裂紋。
那石屋裡的光影呢?是否受到影響?
心頭涌出可怕感覺,這個天地倒懸世界的恐怖和詭異,遠超想象,蘇黎不敢再多待,恢復了一些力氣,立刻就跨步離開了這裡,重新回到了龍丘山的上空。
居高臨下,俯視着這龍丘山。
龍丘山有三座山峰,中間一座山峰有一座城,這城的內城通往囚禁着酷似徐雪慧的巨大女子的地府世界。
而另一座山峰的山腹則通往了一個未知的天地倒懸世界,剛剛碰撞,竟然令他的石屋表面出現裂紋。
“這未免太巧了,兩座山,隔得這麼近,一個通往地府世界,一個通往這詭異世界,而且都有無數齒輪,難道說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
“現在看來,那無邊無際的齒輪大陸,實際是用來堵住那讓人感覺很粘稠的黑暗,這粘稠黑暗又是什麼,我只是粘染了瞬間力量就幾乎就抽乾了……”
蘇黎想了想不寒而慄,這樣的東西,他還從來沒有見過。
心情起伏波動,朝着出現細絲般裂紋的石屋灑下自己的不朽神血,然後在虛空上盤膝而坐,慢慢恢復剛剛的能量損耗,半天后,蘇黎重新睜開眼睛,纔算恢復了過來。
看古城石屋表面的裂紋消失了一些,不過還沒有完全恢復,自己灑下的神血澆灌在這石屋表面,慢慢流淌下去,並沒有滲透被石屋融合。
看來,這石屋和古城裡的其它所有建築物都不同,並不那麼容易被他的神血滲透進去,進而掌握。
“不知道法神王知不知道這個詭異世界存在。”
蘇黎沉吟,一步跨到了神聖法庭。
到了法神宮發現白蒼不在,只餘蒲勞。
問起蒲勞,蒲勞搖搖頭表示不知法神王的下落。
既然白蒼不在,蘇黎離開了神聖法庭,路過紫宮議會,忽然想到了文聖對丁龍雲的幫助,便進入了超維狀態,對文聖那殘破不堪的聖道進行錘鍊,助他重新圓滿聖道。
此刻文聖正在批閱大量文件,四周站着幾個人在彙報着各地發生的事。
突然文聖感覺不對勁,早已枯竭壞死的體內出現一股新的力量,像乾枯的大地獲得了雨水的滋潤,如同枯木逢春。
“這……這是……”
文聖驚詫莫名,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突然,腦海裡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把握這個機會,你就可以再進一步。”
之後這聲音消失了,文聖呆若木雞,這是蘇黎的聲音。
竟然是蘇黎在暗中相助自己重鑄聖道?只是這是如何做到的?
這是真正的奇蹟,簡直是神乎其技。
文聖激動萬分,記着蘇黎的話,立刻打坐冥想,然後連着揮手將其他人退下去,一時也顧不得再批閱那些文件。
文聖心若明鏡,知道自己之前去了一趟吉羅城算是去對了,竟然獲得了這天大回報。
這一切對蘇黎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路過紫宮議會,想起來就隨手幫了文聖之下,然後就到了葬神臺。
還有一天就到了約定的日子,這最後一天,蘇黎決定就在這葬神臺靜心冥想,養足精氣神,要進入最巔峰狀態。
雲棠和凰神都從黑暗世界回來了,看到蘇黎,訝然不已,忙着上前行禮。
蘇黎只是朝着她們擺擺手,盤膝坐在地上,閉眼不語。
兩女不敢打擾,便默默陪伴着他。
現在的淵衍升任神聖法庭的陪審團成員,成爲裡面的準上代神,以後將要居住在神聖法庭,基本上不會再回來葬神臺了。
現在的葬神臺只有雲棠和凰神兩位種族神。
很快這一天就過去了。
荒墟變得越來越熱鬧。
大量知道消息的神聖都在匯聚。
不過所有神聖都很懂規矩的沒入荒墟,而是留在了荒墟的邊緣。
這一戰,整個廣闊荒墟都將是蘇黎和光明王的戰場,除了他們兩位外,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踏足。
開始來的都是一些不出名的世界至尊和神聖,漸漸的天界、魔界、冰霜界、精靈界、深淵界、人界、雷界,還有天龍族、鳳凰族和九黎族的神聖,都出現了。
這一次,不只吸引了各界至尊,連一些多年沒出關的各界老古董,都陸續出山現身了。
這一戰,是真正的萬族矚目。
盤膝坐於葬神臺的蘇黎,緩緩睜開了眼睛,長長吸了口氣,頭頂有云霧在升騰着。
約定的日子終於到了,他該要前往荒墟了。
雲棠和凰神兩女都默默守在他身邊,臉有憂色。
蘇黎對上傳說中的光明王,她們並不看好蘇黎。
蘇黎對着她們露齒一笑,道:“走吧,一起去荒墟。”
兩女點點頭。
“是不是覺得我必輸?”蘇黎見了她們臉色都不好看,突然道。
雲棠忙着搖頭,凰神比她老實一些,便不說話。
蘇黎哈哈一笑道:“實際這很正常,畢竟光明王兩百多年前就打服了諸界至尊,登頂成爲了這娑婆神天的統治者,這又過了兩百多年,他的修爲到了什麼層次,只怕任何人都無法估量。”
“我輸給他……也很正常……”
蘇黎淡淡笑着搖頭,自己進入這個世界才三年多,這個時間,實在太短了,現在回想起來,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神聖法庭傳下了命令,我們舉族到時會在你們戰鬥的時候舉行全族祭祀,據說這一次是整個人界,所有種族一起,到時產生的信仰之力是難以想象的,希望能夠幫助得到你。”
聽着雲棠的話,蘇黎嗯了一聲,這件事之前白蒼就提過,他不意外。
如果真能借助這人界共祭再進一步,那就是祭道的至尊,到時就不知道會獲得什麼樣的提升。
觀察古城裡的石屋,看到石屋表面的裂紋完全消失了,蘇黎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這石屋光影是他的底牌,關鍵時刻,也許還要靠它來保命,這石屋可不能出狀況。
當蘇黎在雲棠和凰神兩女的陪同下抵達荒墟的時候,看到竟然來了這麼多觀戰的神聖,讓蘇黎也有些意外,看着這黑壓壓一片的人頭,第一次知道原本整個娑婆神天竟然有這麼多的神與聖。
這無數神聖看到蘇黎出現了,都充滿興奮、激動和崇拜的看着他。
不論今天這一戰的輸贏,至少蘇黎能夠獲得與光明王一戰的資格,就已經得到了無數神聖景仰和羨慕,這是他們終其一生,甚至做夢都不敢想的榮耀。
天界諸族的神聖也基本上都出現了,不過他們也和其它諸族神聖一樣,只待在了荒墟邊緣,至於光明王還沒有出現。
以前有什麼大事,少不了那成羣的黑暗世界的神聖,而這一次諸族神聖中,再也沒有了黑暗諸神的身影。
雲棠和凰神陪着蘇黎來到了荒墟邊,她們停了下來,目送蘇黎獨自走了進去。
整個荒墟,只有蘇黎一個人。
進入荒墟後,蘇黎就虛空盤膝坐了下來,平靜心情,等待光明王的降臨。
光明王約好了今天與闇星宇一戰,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不會失約。
四面八方,無數的神聖都安靜下來,默默看着那盤膝端坐於虛空之中的蘇黎,想到了當日他與闇星宇一戰的情景。
這次再見蘇黎,他看起來依舊樸實無華,只是盤膝坐在那裡,便隱隱有一種與天地融合在一起的奇異感覺。
“只不知道現在他到了什麼境界……”有神聖在低聲交談着。
“你們說,他能支撐多久?能不能得到認可?”另有神聖在輕聲詢問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