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大佬,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求求你不要殺我!”小薰耷拉着一對潔白如雪的雙翼,精緻俏麗的臉頰上海水與淚水一同滑落,匍匐在楚楓身前苦苦哀求。
這般畫面落在旁人眼中,顯得相當微妙且奇異。
就像是曾獨立雲端的高貴天使,被楚楓狠狠踩在腳下,向他搖尾乞憐……
“小薰!”林凡怒斥出聲,狠狠瞪着她:“現在向他求饒還有用嗎?既然橫豎都是一死,爲什麼不能死得有尊嚴一點?”
從理性上而言,他的話很有道理。
可從感性上而言,又有多少人能如此勇敢坦然地面對死亡?
林凡自身尚且是色厲內荏,無非是想保留自己最後那點可悲的顏面,更何況是小薰?
“你閉嘴!”小薰急得不行,歇斯底里地尖叫道:“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們絕對不是龍王的對手,要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是你不自量力,非要和龍王死磕到底!”
“我真不知道你發什麼瘋,一個給龍王提鞋都不配的貨色,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我真是瞎了眼,居然敢相信你這種瘋子!”
小薰的情緒早就崩潰了,一邊罵一邊哭,將一切罪責都歸咎給了林凡,怨氣深重。
卻全然忘卻了,若無林凡照拂,她早就和山姆等人一同喪命了。
不。
甚至無需等到龍王小隊降臨副本,早在爭權奪勢的一年時間裡,她都該死上幾次了……
林凡如遭雷擊,臉色煞白。
在他眼中,小薰只是個對他極盡崇拜仰慕的小女生,已經到了生死相依、無條件追隨的地步。就算自己做出了錯誤的決策與判斷,她也會無怨無悔,跟自己共赴黃泉。
在他看來,小薰已對他依賴到了極點。倘若自己喪命,小薰就會像失去小孩摯愛血親一般,根本承受不住這般打擊。
林凡早已習慣小薰對他的崇拜與追隨,且在此過程中也讓自己的虛榮心得到滿足,認爲自己卓爾不凡,乃是人中龍鳳。
可在這種時刻,小薰卻說出瞭如此絕情殘忍的話語。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林凡的笑聲越發肆無忌憚,可面上的絕望和自嘲之色卻越發濃郁。
衆人的神色格外精彩,甚至有些人的目光中已經夾雜着絲絲同情與憐憫。
而這種眼神,卻最讓林凡難受,好似一根根針刺進心裡。
在他看來,這種眼神就像是看到臭水溝裡,有着一隻骯髒發臭的小狗屍體。
可小薰卻沒有絲毫同情,只是面向冷眼看戲的楚楓,頗爲“義憤填膺”地哭訴道:“龍王大佬,這一切都不關我的事!我最初就說過不要跟龍王作對,是他不聽,非要逼我走到這一步!”
她這純屬就是睜着眼睛說瞎話了。
當初聽得林凡的宏偉藍圖,小薰當場便怦然心動。一想到團滅龍王小隊後所能獲得的利益,她就已經被徹底矇蔽了雙眼。
可以說在掌控天行者星系後,小薰的野心也膨脹到了極點,殺死楚楓的渴望不比四個隊友少到哪去。若非林凡有心相救,她早就和山姆等人一同對付龍王小隊,又跟着他們一同暴斃了……
也就是她後來被徹底嚇破了膽,這才一個勁想着離開副本。
——倘若小薰膽子大一些、覺得能吃定龍王小隊,又豈會想着避戰?
“精彩。”楚楓讚歎出聲,只覺兩人真是貢獻了一番精彩的表演。
寥寥數語所蘊含的人情冷暖、愛恨情仇,不比某些動輒好幾十集的狗血電視劇有意思多了?
“還有遺言嗎?”可他旋即便話鋒一轉,將玄黃旗拋向蒹葭,淡淡開口。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徹底摧毀了小薰的最後一絲妄想,令她渾身癱軟。
“我沒有錯!”林凡卻從喉嚨中發出低沉嘶啞的嗓音,滿心悲憤不甘,雙目通紅,“要不是你手上這件該死的道具,我怎麼會敗?我以爲你什麼手段都用上了,誰他媽知道你還能開掛?!”
作爲吃瓜羣衆的安安看得賊起勁,嘴裡還“嘖嘖”有聲,頗爲幸災樂禍道:“真慘啊。”
楚楓並未理會她,只對林凡冷笑道:“我突然想到一句話。”
“什麼話?”林凡咬牙道。
“無知與弱小不是生存最大的障礙,”楚楓眸光冷冽,伸手虛握於空,飛虹劍已出鞘飛入掌心,“傲慢纔是。”
林凡被狠狠戳中痛處,心頭劇震,一口氣吸進肺裡竟忘了吐出來。
豈非正是因爲他對楚楓的傲慢與輕視,纔會導致自己錯過生機,落入必死絕境?
豈非他自我感覺太過良好,這纔會錯看小薰,認爲她徹底離不開自己?
“嗡!”
就在林凡失魂落魄之時,小薰卻面露狠色,悍然抽出光刃反身砍落。
狗急了會跳牆,螞蟻死了也要蹬兩下腿。
更何況是被逼入絕境的人?
小薰這一劍是衝着楚月去的。
她自知無法傷到楚楓一根寒毛,遂決定以龍王小隊中最脆弱的人當突破口。力求一劍重創楚月讓其失去反抗之力,並將其控制作爲人質。
可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格外殘酷。
小薰甚至都沒能反應過來,便覺脖頸處一陣冰涼,渾身的力氣仿若被瞬間抽乾。她未能揮落手中光劍,便已“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她瞪大充滿震驚與恐懼的雙眼,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
原來在轉身的瞬間,一道劍光便已抹過她的脖頸。
臨終之前,小薰只聽到了楚楓平靜如水的嗓音:“你的劍太慢了。”
小薰就此殞命,死得極爲乾脆。
“擊殺敵對陣營輪迴者【小薰】,獎勵1000點積分。”
楚楓腦海中響起如此提示音,對面的林凡便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聲,猛然暴起,手中光矛乍現。
“鏘!”
電光火石之間,短促刺耳的劍鳴聲響起。
飛虹劍已收回劍鞘,楚楓一臉的雲淡風輕。
“噗——”
林凡瞬間身首異處,墜落在地。
衆人皆爲之悚然,甚至都沒看明白兩人怎麼死的……
唯有尤達緩緩閉上滄桑的雙眸,長嘆出聲。
“好快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