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額頭有冷汗留下。
一股寒意讓林凡忘記了身體的疼痛，從腳底蔓延開來。
林凡曾兩次面對這個胖子，但每一次，他都覺得這胖子沒什麼好怕的，可這一刻，在林凡的眼中，出現了恐懼。
這一刻，在林凡眼中。
那從來沒半點架子、就像是個小商人一樣的胖子身旁，赫然矗立着五隻猙獰魔獸。
地獄三頭犬！
通體上下燃燒着火焰，那沒有毛髮的皮膚翻開，露出血肉與白骨，時不時有惡魔火焰奔涌，裂開的嘴巴有血一般的口水滴下，噴出炙熱而腥臭的鼻息夾雜着火星。
猙獰，恐怖。
一隻三頭犬似乎對林凡很感興趣，一隻腦袋舔舐着林凡，而另外兩隻腦袋則朝着林凡齜牙咧嘴。
林凡甚至能感受到那腥臭的口水和炙熱的鼻息。
而矗立在它們之中的克勞利，這一刻，雖然還是一個庸碌精明的胖子，但卻宛若主宰一般！
“呵呵，別怕。”克勞利笑了笑，伸手撫摸着一隻地獄三頭犬血肉模糊的後背，“你也不是第一次見了……額，不對，之前你看不到他們。”
“那就介紹一下，這些是我飼養的小可愛。”
“契約之力的顯化。”
“他們是我最忠心的寵物，就像那些神明貴族飼養的獵犬一樣，當有人試圖違反契約的時候，它們就會將那個人的靈魂給我叼回來。”
“也只有簽訂契約之後，才能看到它們。”
“所以。”
克勞利摸了摸被嚇傻的金色狼人，“別怕，只要乖乖遵守契約，這些小可愛還是很喜歡你的。”
這一刻。
林凡終於意識到，這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克勞利，是貨真價實的地獄之王！
此時，成爲使徒的林凡，甚至能夠感受到這胖子看起來滑稽的身體下，隱藏着多麼恐怖的力量！
那股力量。
甚至超越了眼前那已經被重傷的路西法，宛若壓抑的火山。
“你……”林凡呆呆的看着克勞利。
“呵呵。”克勞利笑了笑。
他的身後，宛若有一個猙獰巨魔，在朝着林凡露出森然的笑容。
林凡徹底呆住了。
沒有成爲使徒之前，他只以爲，克勞利真的就像是他表現出來的一樣，只是一個行走在地獄的商人而已，至於地獄之王，也純粹是因爲會賺取靈魂。
但直到此時成爲了使徒。
他才知道，這個看起來像個精明小商人的克勞利，遠比他真正展露的可怕！
那股力量……宛若深淵一般，安安靜靜，不引人注意，但卻深不見底！
一時間。
林凡想起了克勞利並不喜歡的那些稱號。
惡魔契約掌管者。
地獄位面統治之魔。
無所不能的地獄之王，頓恩·克勞利！
“現在，還擔心我攔不住路西法嗎？”克勞利看着已經呆傻的林凡，眯眼笑道：“你好好休息休息，剩下的，交給我了。”
說完。
這精明的胖子搓着手，似乎有些討好的彎着腰，走向那位在空中揮舞着十六隻漆黑羽翼的傲慢原罪。
看着這胖子小心翼翼的走來，路西法沒說什麼，只是眼神中帶着一絲不屑。
畢竟。
這傢伙，只是一個商人而已。
身爲地獄之王，卻只想着怎麼弄到更多的，更強的靈魂，只想着怎麼跟人做生意。
根本看不到真正的偉大。
甚至這地獄之王的名頭，也不過是六位魔王看在這傢伙供奉靈魂的份上扔給他的。
“談好了麼？”路西法面無表情的拎着裁決之劍，居高臨下的俯視着那精明的胖子：“已經很給你面子了，沒事的話，我就動手了。”
“呵呵。”克勞利討好的眨巴着小眼睛，堆笑道：“那個，能不能不殺他？”
路西法沉默片刻，沉聲道：“他現在是你的使徒，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但，手臂還我。”
路西法這次來，本就是找手臂的！
那林凡雖然給他造成了不少麻煩。
但說到底，不過也纔是個六階神明而已。
更何況，此時那小子已經成了惡魔使徒，不出意外，以後也會是地獄的一員。
雖然林凡的確讓他很記恨。
但。
不得不承認，這小子，很有潛力。
只要這小子成爲惡魔，那，對那真正偉大的降臨，說不定反而是一件好事。
這位從地獄而來的傲慢原罪，難得的表現出仁慈。
但克勞利卻猶豫着搓了搓手，尷尬笑道：“咳咳，我剛纔跟他已經說過了，奈何那小子怎麼都不肯還給你……這事鬧的，我怎麼勸都不好使。”
“呵。”
路西法笑了笑。
那巨大的天使惡魔之軀，再次出現。
但，克勞利卻擋在了路西法身前。
這精明的胖子搓着手，堆笑道：“那小子是我的使徒啊……”
“克勞利，你什麼意思？”足有萬丈的天使惡魔，面無表情的俯視着眼前這個不起眼的胖子。
那恐怖的威壓，死死籠罩住這個胖子。
彷彿被眼前的路西法嚇住，克勞利這位地獄之王額頭竟然留下冷汗，有些發抖的搓着手：“那個，我主要是想問問，能不能讓那小子就這麼走？”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克勞利，”路西法忽然笑了起來，巨大的惡魔天使露出森然獰笑：“你是不是忘記，自己到底是誰了？”
“一個站在十字路口的交易惡魔，竟然敢跟我談條件？你還記得你這個小惡魔在我面前跪下的模樣嗎？”
“呵呵呵呵！有意思，有意思！”
“給我跪下說話！”
惡魔的怒吼，宛若悶雷！
“轟！”
裁決之劍，散發着神聖的光輝，裹挾着熊熊地獄之火，轟然斬下！
這一劍。
神聖與邪惡交融！
是路西法的憤怒！
這個當初站在十字路口的小惡魔，這個曾經跪在自己面前的小惡魔，竟然敢站在自己面前擋路？
他要讓這傢伙知道，在自己面前，他，永遠都只是一個跪着說話的小惡魔！
但。
面對這一劍。
那矮小且小心謹慎的胖子，卻忽然笑了起來。
面對這毀天滅地般的一劍，克勞利摘下了那金絲眼鏡，低着頭呵呵笑道：“看來，是你忘記了我到底是誰。”
“我的確曾是跪着說話的小惡魔”
“但現在，我可是。”
“殘忍無情的地獄之王，神明畏懼的恩頓·克勞利！”
金絲眼鏡摘下，再次擡起的雙眸，漆黑如墨！
這矮小的胖子一步踏出！
“轟！”
“轟！”
“轟！”
一道道恐怖的氣息，在他身後出現！
一道道強悍莫名的魔氣，轟然爆發。
那魔氣森然涌動，他的身後，是數不盡的猙獰惡魔！
十五階，鏡魔之王！
十五階，血魔之王！
十六階，夢魔之王！
十五階，劍魔之王！
一個個強者。
一個個魔族！
克勞利的身後，魔影無數，足有十億，百億，千億！
一千五百億地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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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甚至還穿着西服，顯然是正在跟客戶談生意的時候，忽然被召喚回來的使徒。
這是整個地獄中，百分之八十的惡魔！
克勞利身後的數百人，更是無一例外，盡皆在十五階以上，最差的都是一個魔族的族長！
甚至。
有三道身影，正在克勞利身後面無表情的看着路西法。
一道身影是身穿華美服飾、氣質高貴的少年，一臉無精打采，懶散的站在那裡。
一個是一身傷勢、手持雙手巨劍的壯漢，身上帶着莫名的憤怒，嘶吼着看向路西法。
一個是貪吃的胖子，哪怕被召喚過來，手裡還捧着兩個靈魂光團嘿嘿笑着啃食。
這三人出現的剎那，融於光線之中的林偉茂瞳孔驟縮，竟然開始主動隱藏自己的氣息，彷彿生怕被發現一般！
“見過血腥的地獄之王，貪婪原罪，恩頓·克勞利！”
惡魔的嘶吼震耳欲聾。
魔氣縱橫！
地獄，在這地獄之王的召喚之下，真正降臨！
這一方神界的空間，在這一刻，都在顫抖扭曲，宛若承受不住這地獄的降臨。
那恐怖的一劍，在這魔氣之下，轟然止住，竟是無法下降一寸！
“唰！”
克勞利擡起右手。
還在嘶吼的無數惡魔們，瞬間鴉雀無聲。
而站在這一千五百億惡魔之前的克勞利，兩眼眯笑，笑容依舊帶着一絲謙卑和討好：“現在，你弄清，我是誰了麼？”
路西法呆愣的看着克勞利身後的那三道身影，愕然道：“懶惰原罪，暴怒原罪，暴食原罪，你們……”
“呵呵，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很遺憾。”懶散的少年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我們現在，是他的使徒。”
使徒！
路西法瞳孔驟縮，滿臉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不起眼的胖子。
那三位，可都是與他並列七魔王的三位魔王。
可爲什麼……竟然被這胖子收成了使徒？這傢伙什麼時候……
“你們有什麼問題快點解決，”少年懶洋洋的站在那裡，“我還想早點回去補個覺。”
“嗨呀，我剛跟人打到一半呢！”暴怒的中年更加暴怒，血色的魔軀從他身後升起，憤怒道：“克勞利，別跟他磨磨嘰嘰，打！打！打！殺！殺！殺！”
少年再次打了個呵欠：“打吧，殺完這傢伙，我還得趕緊回去睡覺。好累。”
不能說完全沒把路西法放在眼裡，但至少，完全不畏懼路西法。
這一刻，路西法看向那個胖子的眼神，忽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