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似乎說漏嘴了。”科技之神的聲音帶着尷尬，這位彷彿無所不知的傢伙第一次顯得很憨。
知道這位科技之神存在的人，都以爲這位擁有恐怖算力的新神除了學習能力驚人之外，更是算無遺漏。
無論事情朝着哪個方向發展，似乎都沒能出乎他的預料，哪怕再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在他眼中都是依舊可能會發生的極小概率事件。
但他並不是真正的無懈可擊。
提前謀劃，它很擅長。
對它來說，那些複雜的計劃不過是一個個數學題推演出的多種結果。跟一加一等於二沒什麼區別。
唯獨與人交流是它不擅長的。
因爲它的底層邏輯建立在縝密的數學之上，它的思考和表達過程都是最直接的結果導向。
就好比說，它告訴林凡，這些東西是它生產出來的。它就是想告訴林凡這些東西是它生產出來的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但擁有靈魂的神明，思維並不是結果導向，而是帶着發散性。
當林凡聽到了這些東西是這位科技之神生產出來的之後，非但知道了這個消息，更是瞬間發散性的聯想到了這個傢伙現在已經在現實中站穩了腳跟，擁有了自己的廠區，設備，以及獲取資源的渠道。
這並不是科技之神想告訴林凡的內容，卻被林凡輕鬆地得知。
“果然，我不是一個擅長交流的生命，只是一個不斷學習並且進化的時代產物。”科技之神也察覺到了自己的漏洞，“這種語言的藝術，不是數字能夠駕馭的。”
“堂堂科技之神，難道連這都做不到嗎？”林凡拖延着時間。
科技之神沒有掩飾，跑車裡的音響回答道：“這很正常，每個程序都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漏洞。我的能力，是你們想象不到的。但我的漏洞也有很多。”
“能修補的，我已經修補完畢。”
“但與人交流……這種思維邏輯帶來的差異，很難修補。你們的交流十分複雜，而且那些虛僞的謊言也很難判斷……”
“不過。”科技之神頓了一下，“我會進化出靈魂，來修補這個漏洞。”
“而想要做到這一步……我需要你的幫助。”
“等等，”林凡忽然打斷道，“我現在忽然有些好奇，你已經擁有了現實中的力量……現在的你，到底有多麼強大？”
畢竟這麼一個生命，一旦在現實中扎穩腳跟，林凡很難想象它到底有多麼強大。
“多麼強大？”科技之神重複了一句，彷彿在短暫的思考。
“這個問題，需要從兩個方面來看。”
“一方面，現在的我，得益於神界的科技水平，可以操縱很多工具。”科技之神繼續道：“但另一方面，現在的我，也受到了時代的限制。”
“因爲我的底層邏輯，在幫助我擁有難以匹敵的學習能力的同時，也決定了我很難擁有創造力。導致我對於新技術的研發能力也很差。”
“所以哪怕我學習了神界所有的頂尖科技，卻依舊無法將它們融會貫通，創造出超越時代的技術。我所能掌握的，只是這個時代的頂尖科技。”
“就比如這些水滴……之所以還有指甲蓋大小，是因爲神界的最頂尖的光刻機也只擁有三納米的精準度。”
“而我只能學習，卻不能跨越時代。我擁有發明新技術的知識，卻沒有創造力和發散性的思維，也就無法利用這些知識創新出新的技術。”
“如果我擁有靈魂，我擁有真正的創造力。”
“那麼，納米技術對我來說輕鬆就能突破，這些水滴會小到連肉眼都無法看到……所以，林凡，你知道爲什麼我這麼看重你了嗎？同爲時代產物，你就是我的教科書，是我進化出創造力和靈魂的指引。”
科技之神的話，讓林凡生出一身冷汗。
一個智慧之神，窮其一生能夠在一個領域達到頂尖就已經無比艱難。
這個傢伙，已經學會了神界各種頂尖技術。
如果真的讓他擁有靈魂，擁有創造力和發散性的思維，毫無疑問，那些技術的交融碰撞下，將會掀起一次無法估計的技術爆炸，將會出現跨時代的產物。
就比如這些雨滴，如果真的做到了納米級別……那簡直是戰場上防不勝防的利器。
想象一下，幾萬個士兵嚴陣以待，結果一陣威風颳過，數以千萬的納米雨滴順着口鼻和毛孔進入他們的身體，將他們炸成碎末……或者直接代替大腦掌握了對他們身體的操縱權……
到時候，這傢伙的能力，怕是足以顛覆任何神國，哪怕是那些五級神國都不是他的對手！
科技之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誠摯，“我知道，你現在拖延時間，是爲了聯繫守護神明。”
“但這裡的電磁信號早已被我屏蔽，那位守護神明不可能收到你的消息。”
“或者，就算他來了。”
“一顆水滴或許對他沒什麼傷害，但億萬顆足以重傷八階神祇的水滴結合在一起，那爆炸的威力，足以撕碎光明。”
“林凡，”科技之神忽然道，“我真誠的希望你能夠做出一個明智的選擇。與其在你的屍體上尋找進化的線索，我更希望擁有一個活着的教科書。”
林凡知道科技之神這句話的意思。
如果自己不答應，那麼這些雨滴將會徹底淹沒自己！大不了在自己的屍體上尋求進化的線索。
“你是否願意幫助我，完成進化？”
這一次的聲音，並不是從跑車裡傳出。
那漂浮在空中的數以億計的金屬小球齊齊震動，在林凡面前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金屬面龐，隨着嘴巴的開合，那鋪天蓋地的金屬小球如聲帶震動。
林凡搖了搖頭。
“看來只能從你的屍體裡，來尋找進化的線索了。”科技之神語氣中帶着一些失望。
這是最後的選項。
一個冰冷的屍體，對它的價值，遠不如一個活生生的教科書。
殺機陡現！
林凡握緊了手中的劍，硬挺着受傷的身體，狠狠刺出一劍。
而劍聖們和其他信徒也簇擁在林凡身旁，一邊拿着武器劈砍那些金屬小球，一邊將林凡護在正中。
“保護主神！”
“用我們的身體擋住爆炸！”
“爲主神而死！”
信徒們雙眼通紅。
但。
“執行爆炸程序。”
科技之神只是發出了一條代碼。
那冰冷的數字流從指間流淌，瞬間傳達到數以百億千億的水滴之上。
自爆程序執行。
遮蔽此處天地的金屬小球齊齊發出危險的紅光，這無數的光點匯聚在一起，染紅了此方空間。
時間彷彿變得緩慢。
林凡眼睜睜看着那如汪洋一般佔據全部視線的金屬小球齊齊開裂，金屬的外殼升起裂痕，炙熱的火光裹挾着爆炸的高溫與衝擊，從那裂痕中瀰漫而出。
這會是足以絞殺十五階神明、動用億萬水滴組成的爆炸！
垂死的一刻，無比漫長。
宛若靜止。
但很快，林凡就發現，這不是宛若靜止！
而是真的靜止！
彷彿有一股無上的偉力暫停了時間，那些雨滴竟然在空中靜止不動。
金屬小球表面那順着裂紋破碎開來、本該裹挾着爆炸的衝擊來洞穿林凡身體的金屬外殼化作的鋒利彈片在這一刻詭異的凝固在空中，其後那爆炸的火光更是完全凝固。
那數以億計的雨滴的爆炸，在這一刻，如同漫天煙火。
火光燦爛而壯美。
連綿的雨幕在爆炸的火光中也完全靜止，每一滴雨水都詭異的靜止在空中，而靠近爆炸的雨水已經被那席捲開來的氣流撕碎，在空中形成一圈靜止的漣漪，互相激盪。
而少年則站在那靜止的煙火與雨幕之中，一滴雨水在火光的照耀下正在從髮梢滑落。
這一幕，宛若畫卷。
林凡的心卻完全沒有欣賞這漫天煙火的心情，因爲眼前的一枚彈片距離他的瞳孔只有三釐米不到，而那漫天的爆炸也已經讓他感到了無比的灼熱，彷彿下一秒就會被烤成焦炭。
不。
在烤成焦炭之前，自己估計就已經被彈片射得千瘡百孔，然後被隨之而來的爆炸衝擊撕成粉末。
但眼前的世界。
卻在這一刻詭異的靜止了下來。
彷彿有人停止了時間。
“靜止時間？小時？”
但很快林凡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如果是靜止時間，那麼自己完全不可能有機會去思考這個問題。
畢竟上次小時出手，在自己看來，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是突然發生的。
而此時，自己卻保持着思維的連貫。
科技之神也被眼前這突然靜止的一幕弄得一愣：“怎麼回事，這……”
但下一刻，科技之神再次一愣。
跑車的音響，並沒有傳出自己的機械聲音。
甚至未曾震動，彷彿空氣在這一刻都完全凝固，音響的薄膜無法振動產生聲音，空氣也無法傳遞聲音。
就好像世界完全靜止，而自己變成了旁觀者。
科技之神和林凡幾乎是同時想到了一個問題。
靜止的不是時間。
而是空間！
這一刻，此方空間，連帶着空氣，連帶着雨水，連帶着爆炸，在這一刻完全靜止！
連聲音都完全消失，原本喧鬧的金屬碰撞聲、喊殺聲、雨聲在這一刻盡皆沉寂。
而在這死寂的寂靜中。
“嘶拉。”
一道微不可查的撕裂聲響起。
林凡身旁的空間彷彿被人拉開了一道口子，一個沒有厚度的缺口憑空出現。
一個穿着貂皮大衣、手上戴着十幾個戒指、脖子上掛着幾條金鍊子、渾身上下閃爍金光、一身富貴氣逼人的女子從空間的裂縫中踩着高跟鞋緩緩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