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蘭彷彿知道林凡在想什麼，輕聲道：“暗月神國其實很聰明的。”
“這些商隊，大多與暗月神國官方在暗地裡有一些關係，而暗月神國也藉此掌控了一些暴徒組織，就連我秩序會都需要與這些商隊保持良好關係……畢竟，糧食、日用品之類的，不法之地的確無法生產，只能購買。”
“而自詡高傲的烈陽神國對暗月神國的做法嗤之以鼻，他們不屑與暴徒做生意，暴徒們也絲毫不客氣，一些組織每年都會去烈焰神國的邊境燒殺搶掠。”
“金錢至上的暗月神國則肯彎下腰與暴徒做生意，在他們眼中，只有利益，這些暴徒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潛在的客人。”
“在烈陽神國對暴徒喊打喊殺的時候，暗月神國已經想暴徒之所想，爲暴徒提供緊缺的糧食和武器，保持了良好的貿易往來。”
“暴徒們時不時去搶劫烈陽神國的邊境村鎮，卻完全不敢騷擾暗月神國，生怕暗月神國斷絕了貿易往來。”
林凡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只能說，這暗月神國的治國策略，實在是有點神奇……
烈陽神國以王權作爲核心，而暗月神國的財團們則靠着信仰值驅使神明。
一旁的司徒紅更是滿臉震撼，出身軍方的她思維有些古板，從來沒想過還有這種操作……竟然把暴徒當成客戶？
看着那些狐族獸人、矮人、神明混在一起的商隊，司徒紅只感覺彷彿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自從叛出烈陽神國之後，似乎每件事情都在顛覆着她的認知。
王權不再是唯一，無需遵守任何人的命令。
而軍方推崇的“爲神明榮耀而戰”，似乎也變得落後了……
“走吧，那些人口販子和蛇頭，一般都會在酒館裡等候客人上門。”司徒蘭招了招手，老氣橫秋的說道。
三人進入東特圭峽谷，最終在一家名爲“月與光”的酒館門前停下腳步。
隱約可聽見裡面傳來大聲的張羅聲。
“哈哈，老王，這次我悍匪會抓到了幾個新鮮的蛇族美人兒，你要是一口氣全要了，八折出售給你……”
“張老闆，這次準備送多少人去暗月神國？”
“老李，賣給我風沙會的糧食，能不能便宜點，兄弟們最近沒啥收穫，都快餓死了……”
“錢大哥，上次讓我黑玫瑰傭兵團殺的目標，我們都已經做完了，剩下的尾款該結一下了吧？另外我們這兒還有幾張沙漠銀狐的皮毛想要出手，您看看……”
“話說，老趙前段時間可夠倒黴的，他們帶一羣漢子偷渡暗月神國，本來想半路來個黑吃黑，結果那羣五大三粗的漢子……呵呵，竟然是冷翠城逃出來的滿江幫！剛動手沒兩分鐘，直接被團滅了！”
“啊，那滿江幫我也聽說過，人家身後可是有一個白色面具，冷翠城守護神明你們知道吧，當初斬過路西法一臂，結果連他面對白色面具，都得恭敬對待。”
“你說老趙這不是倒黴催的嗎？還黑吃黑，指不定誰吃誰呢。”
“就是，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這點眼力都沒有，黑吃黑可以，但也得看清目標啊！得找那種一看就不是狠角色的！”
林凡站在酒館門前，裡面傳出的響亮笑聲證明，這羣客人人三教九流什麼都有。
商人，暴徒，傭兵團，蛇頭。
在這裡也不分什麼正不正規，畢竟大家都是混無法之地的，能在這裡混下來，沒一個省油的燈。
“進去之後，小心點。”司徒蘭輕聲道，“誰也不要相信，有的商隊白天是商隊，晚上是暴徒，有的傭兵團白天護衛商隊，晚上就動手滅了出錢僱用自己的商隊。”
“我們一定要低調行事，別引起多餘的注意，否則會有麻煩。”
“司徒紅，你也壓抑一下自己的氣息。”
“嗯。”林凡點點頭。
“好的！”司徒紅沒有任何反對，畢竟她根本不知道不法之地的生存之道。
但下一秒。
剛纔還說着要“低調行事”的司徒蘭笑容森然，擡起粉色的小皮鞋。
“砰！”
直接一腳狠狠踹開了酒館大門！
只剎那。
原本喧雜的酒館一片寂靜，所有正在喝酒聊天的暴徒和商隊全都看向門口。
酒館裡的空氣十分污濁，劣質的酒精味與刺鼻的汗臭味混雜在一起，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裡面的漢子一個個五大三粗，面色兇狠，身上散發着至少十階的氣息，兇悍的氣質絲毫不收斂。
唯獨幾個女人也是一看就不好惹，要麼就是比男人都兇悍的肉裝坦克，要麼就是打扮火辣、神色帶着一股狠厲，周圍幾米都沒有一個壯漢敢去招惹的女人。
這裡，是不法之地略微安全的地方，但也可以說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混亂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着淡淡的血腥氣。
一身蓬蓬裙、撐着小洋傘的可愛小女孩走進了酒館。
“踏，踏，踏……”
精緻的小女孩，彷彿與一切都格格不入。
一時間，暴徒們沒有多說什麼，而是互相使了個眼色，有些謹慎。
能在不法之地混的風生水起，這些暴徒也不是傻子，這小女孩敢在不法之地這麼打扮，要麼是對不法之地的混亂一無所知，要麼……絕對難纏！
暴徒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貪婪的目光，不敢去多看那個小女孩一眼。
但隨即。
林凡和司徒紅也走入其中。
一時間，暴徒們都是一愣。
人畜無害，面容清秀的少年，只有七階的實力。
還有。
那打扮得像是城市女孩的少女，氣息也只有七階。
這……
看着三人，暴徒們眉頭微皺。
司徒蘭讓司徒紅壓抑氣息。
司徒紅以爲這就是不法之地的生存之道。
但事實上，暴徒們與其他暴徒見面，都是努力讓自己的氣息表現的強大，讓其他暴徒不敢動手。
司徒蘭之所以讓司徒紅壓抑氣息，就是因爲……她想好好玩玩。
一時間，看着這打扮的與不法之地格格不入，而且還實力極弱的三人，暴徒們都有一種感覺——“這三人，不會是真的什麼也不懂的小肥羊吧？”
但暴徒們還是很謹慎，並沒有表現出什麼。
陰溝裡翻船的事情，在不法之地並不少見。
混在不法之地，是需要眼力的，萬一招惹了狠角色，死了都沒人收屍。
“踏，踏，踏。”
小女孩拄着小洋傘，走到酒館中央，忽然一臉天真道：“叔叔們，請問有沒有幫人偷渡的蛇頭呀。”
“我們是烈陽神國做生意的，那是我姐姐和我姐夫，因爲生意破產，欠下了很多錢，所以需要躲一下。”
“我們很不厲害的，這次出來，也沒有任何守衛。”
“有沒有厲害的蛇頭叔叔，能送我們走啊？”
看着這上來就把自己的底細交代出來的小女孩，寂靜中，暴徒們忽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看來真的是什麼也不懂的小羊。”
“迷路的小羊上門了！”
“這貨色不錯啊。”
“老五，你好這一口啊，這麼小你都下的去手，玩的還挺變態。”
“呵呵，我倒是覺得那個大點的母羊不錯，看那身條，吃起來肯定肥美多汁。”
“那個小公羊看起來也不錯，”靠着吧檯的一個腰間纏着皮鞭的女人輕佻笑道：“你們都別跟我搶，那小公羊倒是很符合姐姐的胃口。”
暴徒們肆意說着黑話。
他們很開心，實在是沒想到，喝點酒都能遇見送上門的肥羊。
但凡是有點江湖經驗的，都不會一股腦直接抖出底細，而且還是沒有什麼背景的底細。
這三人，絕對不是什麼狠角色！
林凡隱約也聽懂了一些，但臉色卻並沒有任何驚慌，而是一臉複雜的看着那天真稚嫩的小女孩，再看看那些實力大概在九階十階的暴徒，眼神帶上一些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