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靜止了剎那。
林凡見到白兆雲依舊一動不動、只是兩眼微微泛紅的模樣，頓時心生敬畏。
不愧是師兄！
果然，就算有這個禁忌物在手，但憑自己的實力，也無法影響師兄分毫！
一時間，林凡再次爲白兆雲的實力折服，畢竟就在剛纔，他用同樣的目光看向曹達華和趙雅欣，這倆人哭的嗷嗷亂叫。
而現在。
師兄面對自己的目光，別說哭出聲來，表情都沒有一絲變化，眼神依舊冷漠，最多就是眼眶有點發紅！
而事實上……
白兆雲完全不像是看起來那麼輕鬆！
林凡那一道目光宛若蘊含着詭異的力量，直接深入白兆雲的靈魂，讓他往日的一些記憶瞬間甦醒！
自己每一次裝逼，自己每一次騙人的記憶！
這一刻，白兆雲只感覺自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騙子，一個欺騙所有人、戲耍所有人的小人。
曾經那些對自己充滿了期待和敬佩的目光，浮現在白兆雲的腦海之中，宛若一柄柄利劍！
以往積攢的愧疚在心中山崩地裂般涌來！
但。
白兆雲也知道，自己這時候，可不能哭！
一旦哭了……堂堂第一劍神，竟然跟那些低等神祇一樣被瞪哭了，這人設怕是瞬間就崩了啊！
“忍住！”
“一定要忍住！”
白兆雲死死咬住舌尖，憑藉疼痛來保持一絲清醒，任憑心中愧疚之情如何強烈沖刷，愣是憑着強大的意志力依舊擺出一副淡然模樣。
一身表演神力悄然運轉，努力壓抑着心中爆發的情感，兩眼依舊沒有絲毫的波動，反而只有冷漠。
這一刻。
白兆雲這個六階表演之神，竟然頂住了連曹達華和神明狀態下的趙雅欣都無法抵抗的道德衝擊！
這也多虧了白兆雲本身就是一個表演之神，對面部每一絲肌肉都能夠完全掌控，表情管理可謂是十分到位了。
但更多的是。
白兆雲那無數次面對強大敵人，在無數次生死之間磨練出的意志。
白兆雲雖然本身實力不強。
甚至連曹達華都不如。
但。
每一次以第一劍神的身份，面對那些彈指間就能殺死自己的敵人，白兆雲都會經歷一場對心智和演技的考覈。
看似淡然。
實則每一秒都承受着巨大的壓力。
但凡稍微出現一點紕漏，表現出一點怯懦之意，那些連烈陽神國都忌憚的敵人分分鐘就能撕碎他這個表演之神。
每一秒，都是行走在生死之間。
在這無數次的生死歷練之下，白兆雲早已磨練出了強大到幾乎恐怖的意志。
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在同齡人面對老師都哆嗦的時候，手無縛雞之力的白兆雲已經孤身持劍嚇退數個從空間裂縫而來的高等神祇。
無人能想象。
當白兆雲白衣持劍，孤身一人面對那一個個撕碎空間而來的時候，他承受多少壓力。
面前，是那彈指間就能崩碎自己的恐怖存在。
身後，是無數神明期待的目光。
這種壓力，足以讓任何神明崩潰。
哪怕是林凡，都未曾承受過這種壓力。
雖說林凡也曾面對高等神祇，但每一次，他身旁要麼有那位光明之神，要麼有軍神司徒蘭，再不濟也有改變之神克米西以及紡織之神劉思巧。
林凡，雖然也同樣幾次處於生死之間，但他身後總是有退路，總是有人在幫他。
但白兆雲不能退！
他的身後，空無一人！
只有那些需要他保護的軍方士兵，以及神國百姓。
面對那些強悍的敵人，白兆雲一旦心生退意，別說轉身逃跑，怕是面露遲疑的一瞬間就會被撕成粉碎。
更何況。
那些辛苦戰鬥、好不容易拖到第一劍神趕來的軍方士兵，正在滿懷期望的看着他。
他這位第一劍神，是那些人最後的希望！
而每一次，白兆雲也都能出色完成任務，一劍不出嚇退敵人，成就第一劍神的威名赫赫。
在外人看來，這，就是第一劍神再輕鬆不過的日常。
但只有白兆雲才知道，他生活的每一秒每一刻有多麼煎熬，而且，這種生活沒有盡頭，或許剛嚇退一個敵人，還沒來得及放鬆，立刻就趕往另一處戰場。
不。
這種生活，其實也有盡頭。
隨着一個個更強的敵人不斷出現。
白兆雲知道，自己有一天，終將嚇不到面前那強悍至極的敵人。
那一天，所有期待的目光，都會成爲鄙視和憤怒。
那一天，自己這所謂的最後的希望，會成爲被衆人鄙視的小丑。
那一天。
白兆雲只希望，人設崩塌的自己不要活着回到烈陽神國，而是直接死在敵人的手中！
但現在。
白兆雲清楚的知道。
“我的人設，還不能崩！”
“不是我怕成爲跳樑小醜！”
“而是我，還有需要保護的人！”
“師父讓我保護好……林凡！”
白兆雲攥緊袖子下的拳頭，在那恐怖的愧疚感沖刷之下，憑藉強悍的意志力強行保持神情冷漠！
完美的演技背後，往往是一顆堅定的心！
在曹達華和神明狀態下趙雅欣都痛哭流涕的禁忌物面前，手無縛雞之力的白兆雲，以六階實力硬抗下來！
甚至依舊面不改色！
憋笑已經足夠痛苦，憋哭，更是痛苦壓壓至極，但白兆雲依舊面無表情。
每一秒，都無比煎熬。
但此時，周圍所有人，哪怕是林凡，都沒有意識到白兆雲在忍受着煎熬。
就如以往一樣。
見白兆雲不爲所動，林凡恭敬一拜：“師兄實力高深，師弟就知道不會對師兄造成影響。”
“只是爲了測試一下，還望師兄不要計較。”
白兆雲強行擠出一個笑容：“呵呵，沒事。”
林凡沒察覺到白兆雲聲音中略帶的顫抖，也沒多想，而是低頭看向手中的玉佩。
“作爲第一個主人，擁有對禁忌物起名的權力。”
“這禁忌物……”
林凡撫摸着那冰冷的玉佩，有些猶豫。
實在是這禁忌物太過詭異了。
不太好起名字啊。
你像是正義巨錘，虛空魔方，時之懷錶，這名字多簡單粗暴，而且還好聽。
這玉佩總不能叫“瞪誰誰哭玉佩”吧？
這也太沒逼格了！
曹達華回想着剛纔那深入靈魂的目光，有些後怕的打了個哆嗦：“要不就叫道德之眼？”
“道德之眼？”
林凡掂了掂手中的玉佩：“好名字！”
好。
決定了，這禁忌物就叫做道德之眼了。
以後誰惹我。
就準備好承受來自道德之眼的注視吧！
林凡琢磨着，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着你。
在自己身上完全可以改成，你在凝視林凡的時候，道德之眼也在凝視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