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不分是非黑白的組織,我背叛了也沒什麼。(..)你們能確定君昊就是國際罪犯嗎,你們確定他十惡不赦嗎,他犯了什麼罪,你們都有確切證據嗎?
我只知道,我作爲臥底在他身邊這麼久,他從沒和黑幫同流合污,從未殺過一個好人,相反,他幫過我們很多次。可你們呢,對他趕盡殺絕,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對他下殺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舒雅忍不住站起身,和邢威遠對峙。
“是嗎,你有認真調查過他嗎,你至今連他奪走的那箱金磚都沒找到,你憑什麼一口否定我們的調查結果。辰舒雅,作爲你的隊友,作爲你的師兄,我爲你這種爲情所困,自私自利的行爲感到不齒!”
不齒…
多麼嚴重的一個詞,舒雅從未想過,自己當做親人看待的師兄會用這樣的詞來形容她。
或許,是慕容君昊真的有罪,她真的背叛了組織吧,那她這種行爲確實令人不齒!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不會跟你離開,我也不允許你們再傷害君昊,除非,你們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這些話,自從上次度蜜月慕容君昊遭到暗殺後,她晚上做噩夢時,總會說起,如今可以宣泄出來,倒也讓她心中鬆了一口氣,同時,也讓她更加堅定自己要維護慕容君昊的決心。
“辰舒雅——”邢威遠氣急,似是沒想到舒雅會這樣決絕,竟然一點也不再顧慮組織紀律,“你…好,算我高估了你的良心,師傅也算是養了一條白眼狼!”
舒雅不是沒有觸動的,相反,她內心十分煎熬。
過去那些咬牙堅持,揮汗如雨,只爲成爲最強者的訓練生涯早已刻進她的骨子裡;爲組織效力,在林彈雨中穿梭,無所畏懼的日子,她沒有忘;那些歷經千難萬險,逮住罪犯,解救受害人羣的場景,也歷歷在目。
她是那樣驕傲自己是一名國際刑警,可是現在,她是多麼無奈自己是一名國際刑警。
因爲,這些,都沒有慕容君昊重要!
“師兄,我知道背叛組織的下場,如果最後你們真能殺了君昊,抓我回去,那我也認了。只是現在,我不會跟你走!”舒雅緩緩起身,擡起了手,從她袖口中,滑出了一把消音。
“這間辦公室裡的監控設備大概已經被你提前處理了,外面大概也有接應你的人,但是慕容君昊的能力,比起你們,不會差。我敢打賭,再過幾分鐘,外面接應你的兄弟,都會被他抓起來,而你,也休想走…”
舒雅冷冷說道。
邢威遠卻絲毫不爲所動,他像是痛心疾首,也有些不認識這樣的舒雅了。
“你…你不管你哥哥了嗎?”
提到這個,舒雅內心一痛,可是狠狠心,咬咬牙,她還是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哥哥爲組織做了那麼多,即使他永遠也醒不了,他在刑警隊總部,也會受到最好的治療。我對不起他,沒能替他破了那件緝毒案,也沒能當好刑警,可是,師兄,我不後悔,一點也不後悔……”
“是嗎?”邢威遠苦笑道,“即使你哥哥已經醒了,想見你,想讓你回刑警總部,你也不答應?”
“什…什麼?”舒雅驚訝問道,“哥哥醒了…醒了…他醒了!”
舒雅又驚又喜,笑出聲又哭出聲,她想過無數種哥哥醒過來後的場景,可沒有一種是這樣的,哥哥醒過來,她竟然不在他身邊。
“他什麼時候醒的,爲什麼沒有人告訴我?”
邢威遠冷笑,“這就要問慕容君昊了,他醒來的時候,你正在和慕容君昊舉行婚禮。”
“不可能的!”舒雅立刻否定,“君昊不會這麼做的,他如果知道哥哥醒來的話,一定會告訴我的。”
“是嗎?”邢威遠突然逼近她,大聲問道,“你覺得一個殺人兇手會期望自己曾經沒殺掉的人醒過來嗎?你覺得他會告訴你嗎?”
“你…你什麼意思?”舒雅有些消化不了他的話,“什麼殺人兇手,什麼沒殺掉的人……師兄,你在說什麼,我都聽不懂!”
舒雅往後退了兩步,握的手搖搖欲墜。
邢威遠無情地拆穿她:“你不是聽不懂,而是不願意聽懂,再次選擇逃避罷了!”
舒雅一下發瘋,她扔掉了,上前惡狠狠地揪住邢威遠的衣領,咬牙切齒道:“我知道你恨君昊,好多次,你都因爲自己的私心,想致他於死地,你嫉妒他,嫉妒到他即使救過你很多次,你也還是想殺了他。所以,你的話我爲什麼要相信。
哥哥醒了,這一點我可以信你,君昊瞞着我我也可以信你,但他瞞着我肯定是怕我會離開,怕會失去我,也怕我回去性命不保。
但是你說君昊曾經要殺了哥哥,我一個字也不信。如果君昊要殺哥哥,他早就動手了,哥哥曾經在醫院裡沒人照顧,君昊要殺他,他早就死了一千次一萬次了。”
最後一段話,舒雅幾乎也是用吼的。
話說到這個女份上,邢威遠也不再忍耐一直壓抑着的情緒了,尤其是,他一直隱藏着的私心被揭穿,他更是惱羞成怒。
“辰舒雅,你給我聽好了,五年前,你哥哥辰越澤在那起特大的掃黑案中當臥底,本來可以全身而退,但是卻遇到了慕容君昊,他搶走了那個黑幫最核心的資料,最後還引爆了,所以,你哥哥才成爲植物人,你聽明白了嗎?”
他原本不願意說的,他知道一旦說出來對她的打擊會有多大,可這是她逼他的。
果然,舒雅在聽了這番話後,便一改剛剛咄咄逼人的氣勢,全身開始發抖。
“慕容君昊真的有那麼愛你嗎,那爲什麼他不願意告訴你事實。辰舒雅,不要再自欺欺人地活在慕容君昊給你造的象牙塔裡了,他騙了你,他是國際罪犯,他過去或許不知道他那次引爆傷到的恰好就是你哥哥,可是你哥哥醒來他是知道的。
他讓約翰不要告訴你你哥哥醒來的事實,也阻止你哥哥你,我們更是無法接近你,他爲了得到你,簡直不擇手段!”
邢威遠趁機會又說了這樣一番話,舒雅已經痛苦地抱住了頭,沒錯,她已經動搖了,邢威遠說得有理有據,她沒辦法再找理由說他騙她。
她該怎麼辦?
如果慕容君昊真的是害哥哥成爲植物人的兇手,那她該怎麼辦?
小腹間突然傳來一陣急痛,她蹲到地上,感覺一陣眩暈。
邢威遠以爲她只是痛苦不能接受事實才這樣,所以也沒在意,只是繼續說道:“舒雅,這是你改過自新的最後一次機會了,你必須配合我,跟我回去,否則,下一次來帶走你的,會是你哥哥辰越澤,而不是我,越澤也說過,他會親自抓住害他成爲植物人的人,也會親手教訓騙他妹妹,不擇手段佔有他妹妹的人。”
舒雅額頭上已經冒冷汗,她疼得說不出話來了,只覺面前的地板在搖晃,她快站不穩了。
計劃的時間快到了,邢威遠見舒雅還是沒有要跟他走的跡象,便狠狠心上前來拉她的胳膊,卻沒想到,她竟一下也沒反抗,渾身軟綿綿的,像是脫了力的布娃娃一般。
將她拉起來後,邢威遠便有些嚇到了,她暈了過去,臉色慘白,額頭上盡是汗,像是發了什麼重病。
他趕緊探她的鼻息和脈搏,還有心跳,發現都正常,才放下了心。
但是,他卻以爲她是因爲承受不住打擊才這樣,心下不由更是憤怒。
一個慕容君昊,真的值得她如此嗎?
時間緊迫,他沒法想太多,爲今之計,只有想辦法帶走昏迷狀態的她了。
可是,他自己能突破重重阻礙,在慕容君昊眼皮子底下見到她,和她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已經是奇蹟了,他自己現在想全身而退都有些難,何況是帶走昏迷狀態的她!
果然,外面一下響起了警報,這是他和兄弟們對這個房間做的防監控以及消音措施失效了,他必須立刻離開,否則…
不帶走她,他不甘心,可是,選擇冒險的話,他很可能就落入了慕容君昊手裡,那他們整個計劃就要泡湯了。
算了,師傅本就沒有要求他一定要帶舒雅回去,而是篤定了舒雅在聽了他的那些話後會自己選擇回去,那他…還是相信師傅好了!
門鎖在轉動,他設置的密碼鎖很快就要被解開了,最後看了舒雅一眼,他開了窗,直接翻了出去。
“飛檐走壁”,是身爲一個國際刑警應具有的基本技能,這大半年來,他刻苦訓練,身手已經和過去不可同日而語。身後,慕容君昊親自追了出來,可是,速度變快,又有工具輔助的他,哪裡是慕容君昊能追得上的。
這裡是鬧市,慕容君昊也不可能朝他開,所以,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跑掉。
呵…慕容君昊,不是你的,終究不會是你的,無論如何,辰舒雅都會回到我身邊!
不到一分鐘,環宇頂樓的危險警報便自動解除了,風過無痕,每個人都覺得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只有終於清醒過來的舒雅知道,剛剛到底發生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