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歡騰的餘威猶在,大巴里靜悄悄的,每個人都面無表情,生無可戀,讓人一進來感覺這不是車廂,是靈堂,一人批塊白布就是孝子。
“吃點包子?”
陸澤精神狀態比他們強上不少,還能吃下去東西,把包子遞給旁邊的李煒,他靠在車玻璃上擺了擺手,卻一直盯着陸澤手裡的豆漿。
“你這豆漿給我喝一口......啊~舒服多了。”
“大哥!還有豆漿嗎!我暖和暖和胃,太難受了。”
“等會,我買了不少,人人有份,等下,我去車前面拿。”
把豆漿分給了衆人,就是一杯普通的九陽沖劑豆漿,一幫大老爺們喝的還挺開心的,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柴犬一樣的笑容,比芸南的陽光還要溫暖。
.......
“都他媽昨晚幹什麼去了!你們這幫龜兒子都弄成這幅德行了?啊!老劉!老劉!昨晚他們是不是找娘們兒被派出所逮了?是你給送的保釋金嗎!”
他們一幫人被郭明德罵的像個孫子似的,乖乖站成一排,聽着郭明德發飆問監製昨晚他去沒去派出所贖過人,心裡確實感覺有點過意不去,畢竟作爲演員,他們是必須要有職業道德的,而二零一七年第一天開工,他們就把職業道德給丟了。
“你們這羣王八羔子滴!過完年開工第一天你們就跟我耍混是不是?昨晚你們幹什麼去了!我知道了,宋歸遠!你看你喝點馬尿你眼皮腫的那樣!肝兒不好吧?老子昨晚九點就睡覺,就爲了搶個頭戲穩穩的過!你們倒好!這麼喜歡喝酒,我找大夫給你們掛瓶啤酒怎麼樣?”
郭明德的口水都噴到了陸澤的臉上了,而被噴的主要火力點宋歸遠同志,臉上的口水都能洗個臉了,也就是郭明德爲了能早點趕到片場視察,昨晚住在那家酒店,不然昨晚喝到一半就能被郭明德拽着衣領拎回來。
目光斜視到一旁,昨晚吃飯之前還沒到的郝獸醫的扮演者楊文錦,還有兩個女人、一個小孩都坐在一旁看着好戲。
足足罵了十分鐘,郭明德才消了點氣,對着和他關係最好的鄭奕的屁股,上來就是一腳。
“還不去換衣服?等什麼呢!看你們這一個個肥頭大耳的,換完衣服一人五十個俯臥撐!從今天開始!都給我減肥!”
終於罵完了,陸澤一幫人鬆了口氣,趕緊朝着服裝組跑去,同時掏出手機檢查着年前的定妝,讓化妝師整理一下發型。
第一場沒有陸澤的事,給楊文錦先生拜了個年,坐在一邊看着他們拍戲。
“陸大哥?”
陸澤正疑惑誰能在劇組裡管自己叫大哥呢,一轉頭,剛纔坐在一邊看戲的其中一個女孩面容有些緊張的看着陸澤。
“額......你好。”
對於這個女孩,陸澤是一點都沒有印象,似乎從來都沒見過,納悶着點點頭對她打了個招呼。
“陸大哥你不認識我啦?我去年秋天去橫店上實踐課的時候,你還跟我說過話呢,你忘啦......”
這麼一說陸澤一下子就想起來了,當然,對她還是沒印象,就是想起來了去年去橫店做羣演的那幫魔都電影學院的大二學生。
女生他都沒了印象,但是那個跟導演幹起來的男生他可印象深刻着呢,那小子真的是太野了。
女生看他想起來了,臉上的緊張消失不見,她在學校裡被挑走來劇組演戲,整個劇組裡知道的演員不少,但都不認識,她也不知道怎麼搭話,這在這時候見到了陸澤,也是驚喜的不行,有種找到組織的感覺。
“你是演的小醉吧?大二就開始出來演戲啦?前途無量,前途無量。”
雖然想起來她是幹嘛的了,但陸澤一點想跟她親近親近的想法都沒有,跟一個還沒出學校的女生能有什麼話題?陸澤自認爲沒什麼可聊的,敷衍了兩句就閉口不談。
“陸哥你現在不在橫店工作了嗎?很高興再見到你。”
“嗯,跟着劇組演戲了,那個,我有點事啊,一會再聊。”
起身揮了揮手,陸澤起身離開,走到了楊文錦老師那坐下,留下這女生一個人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人家挺好一個女娃,找你說話你都不搭理人家,幹什麼嘛這是。”
楊文錦老先生可是正兒八經的影帝,今年五十八歲的高齡了,還跟着這麼一個苦逼的劇組東奔西走到處拍戲,沒有一句怨言,全劇組的人都是尊敬他的。
而且他也是全劇組裡最和善的人,陸澤因爲老人模擬課程,跟他很聊得來,兩個人關係甚至要比其他主演更近一點。
就是人老了點,嘴就碎了些,而且喜歡聽些小年輕的八卦,此刻手肘懟了懟陸澤,一臉的揶揄。
“楊老師,您可別這麼說,說的像我跟人家姑娘有點什麼似的,這話傳出去多不好聽啊。”
“我說啥了嘛,兜子裡有煙麼,給我來一根。”
......
很快陸澤就上戲了,郭明德已經做好了拍攝計劃,準備趕緊把配角和女角色的戲拍完,讓他們先走,不然坐着沒事幹,浪費時間不說,在這坐着他也嫌煩。
上午拍了龍文章與虞嘯卿在地貌圖上對壘的戲,可能是新年這段日子大夥兒都沒怎麼碰劇本,也可能是因爲昨晚那頓酒給大家喝的都失了智,進度並不順利,一度坎坎坷坷,達不到郭明德的要求。
這讓郭明德大發雷霆,把一切都歸結到了他們宿醉的身上,又是給他們一頓臭罵,但讓他唯一感覺到欣慰的是,陸澤的狀態保持的很穩定,發揮出色,所以陸澤沒被罵過。
而下午拍了張立憲和孟煩了要去南天門做敢死隊前,兩人在小醉家爭吵的戲,鄭奕雖然嘴上說着得罪了,還是照抽陸澤好幾個大耳光,一點都不含糊。
陸澤是一點都不埋怨的,拍戲時被打是一件很正常的時候,拍完戲不會影響他和鄭奕的交情,就是臉被扇的發麻,紅了半天。
當然,第二天陸澤就找回了場子,拍了那場就算陸澤,也得討厭張立憲的戲,那場讓孟煩了當RB兵,跪在街邊被老百姓砸菜葉的戲。
陸澤對鄭奕也是照打不誤,第二天演員們也恢復了狀態,拍攝進度開始提速,就是陸澤仍然沒討到好,拍那幕戲時被小醉撓到了脖子,撓出了三道血痕。
.......
“那我先回屋了,我回屋吃去,吃完就睡覺了,太累了。”
晚上八點多收工回了酒店之後,劇組也是提供晚飯的,陸澤拎着自己的外賣跟這幫演員打了個招呼,雙腿飄着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牀上一動都懶得動。
拍戲其實不累,但陸澤的身體出了問題,他水土不服了,從昨天半夜就開始拉肚子,鼻子開始流鼻涕,有點發低燒了,再拍了一天戲,差點就躺在片場回不來了。
躺了一會,勉強爬起來,打開外賣的湯喝了一口,雞湯還是非常補的,一口進肚,從嗓子到胃都是暖的。
手機來了電話,是沈靖寒來的,納悶這時候打電話來幹嘛,陸澤先說了話。
“喂?寒姨。”
“陸澤,你那邊的戲還有幾天能拍完?”
“怎麼了嗎?”
“《帝都青年》的籌備已經完成了,一週後就要開新聞發佈會,然後正式開機了,過幾天你得趕過去。”
陸澤有點納悶,怎麼那邊突然提前了,但也沒問原因,問了不也得提前嘛,沒必要問。
“我這邊.....還有個三四天吧。”
“時間上正好來得及,就是你得辛苦點了,那邊的工作結束就得飛帝都了。”
“那好吧,我知道了。”
陸澤無奈,答應了之後掛了電話,看着眼前的飯也沒了食慾,筷子扔在桌子上,飛撲上了牀,整個人瞬間就蔫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