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
江蒼持刀從老姚兩人身邊走過。
從東邊吹的夜風,血腥味朝着林內颳去,不多時傳來幾隻野獸的嚎叫,卻無一隻野獸敢靠近這裡。
但也是野獸的嚎叫聲讓老姚二人聽見,他們一時回過了神,最後望了一眼夜色中的林內血腥,也拐回頭就朝着江蒼追了上去。
可他們雖然顯得有些慌慌張張的,但這心裡面,是更穩當了。
沒瞧剛纔江小哥的刀光‘嘩嘩’閃過,三十多隻野狼就身首異處,全部死絕?
這可是真見血了,不是原先的打幾個混混,看不出什麼。
‘江小哥的這武藝我真沒見過..’
老姚心中想着,當追上江蒼以後,也是感嘆自己行走江湖多年,自認爲見多識廣,但還真的沒見過江小哥這一號的人物。
就算是他見過最能打的,那比起江蒼來說,也好似一個天,一個地。
包括跑天南地北的小正,亦是在這時和老姚對望了一眼,兩人想法差不多,是真的沒見過。
江蒼的身手,已經是超出了他們的想象範圍,若是真的形容,他們覺得這身手好似只能向着電視劇裡的江湖大高手靠齊?
這人間,在他們生活幾十年的記憶思索來,是沒有這樣的高手。
而老姚二人想到這裡,算是對於這位江小哥的實力有了更進一步的認知?是知道江小哥超出了凡人的界限、武力?
其中,老姚思索着,也是有門派的人了,但他望着前方夜色林中的江蒼,入鞘短刀,還真不知道怎麼形容這境界,好似用電視劇的中高手來形容,更不對。
沒法仔細去比。
就連小正也是握着揹包帶子,話不多了,沉默走着,都沒音了。
但不管怎麼說。
他們是覺得這趟應該有保證,或許這位江哥的實力,能對抗那些墓裡的怪物。
其他的,後面有可能跟着的人。
老姚二人覺得他們若是見到了這林內的狼屍,也許就不會跟着自己等人了。
當然,要是那些跟着自己的人,是帶着什麼武器,或是人多,還不膽小,那這什麼都不說了。
畢竟他們不是自己二人親眼所見,不瞭解這事情經過。
那他們是前來送死,還是截着自己等人,等都見面再說吧,自己二人有槍,百十發子彈,也不是軟柿子。
而江蒼是走着悠着,沒人搗亂了,這三里路程也不遠,沒過一會就出了山林,來到了樹木相對少一些的羣山前面。
且這時,再朝四周附近望。
江蒼神識掃過,覺察到當先的這座大山高有七十餘米,旁邊的山峰也是五六十米高,就像是一片三十多層的小區高樓羣,連綿到了一塊。
只是這片羣山上有樹、有草,山體坑坑窪窪的不規則,倒是沒有小區樓房好看,但在夜色中卻更顯得雄偉震撼。
起碼等自己三人走到山腳下。
江蒼神識籠罩,就發現自己等人好似面臨了一頭身長數百米的匍匐巨獸,站在它的面前,自身實在太渺小。
“江小哥..”老姚跟着江蒼來到這裡,也稍微鬆了鬆揹包,指着右邊山腳道:“咱們從這爬上去幾米,可以在那邊的山縫巖洞裡休息一會。這兩邊有山岩擋着,巖洞裡還是非常安全..”
老姚說着,當說到‘安全’這兩個字,卻不知想到了什麼,倒是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因爲他覺得以江小哥的武力,好似什麼都不怕,安全二字,是有點笑話了。
於是,他又順着再添一句,接着道:“只要在這安營,不用怕野獸打擾咱們休息..”
“這地方不錯。”江蒼朝着山洞望,是覺得這地真的行,三面環繞着山壁,洞口還稍微朝上,擋着了地上野獸的視線。
這除了天空中的飛鳥能瞧見,說個近的,旁邊的樹木爬到頂,都瞧不見洞裡有沒有人。
真像是有人故意開鑿出來的休息地一樣。
“有點名堂。”江蒼收回目光,從老姚揹包那裡取出了一條繩子,“地勢高,洞口還是斜着。我估計這巖洞是有人專門開鑿出來的。但這時間太長了,風吹雨打的,開鑿痕跡早就不明顯。如果真是有人開鑿,那也是數千,乃至於數萬年前。”
“您是說..這山墓也許存在很久..”老姚琢磨了一下,也有些猜測道:“要真是人爲開鑿,又看不出痕跡。那證明這墓也是有相同或更早的歲數了..或許千百年前,就有人也找到這裡,但卻不知道進去的辦法,就一直在這裡打熬..”
老姚說到這裡,又失望一嘆道:“只是我第一次去‘玉墓’的時候,沒見到那裡有什麼文字記載。包括我拿出去的玉,也專門找人鑑定了,可惜他們沒辦法鑑定出來年份是什麼時候..不然,還真能猜一猜這山墓的年限..”
“大約莫時間也沒有?”江蒼向着山腳走,到了巖洞下面,幾個蹬步,踩着突出的山石,輕而易舉的就上去了。
“有是有。”老姚接過江蒼扔下來的繩子,“但很多朋友都說是現代的..這明顯不對啊..”
老姚說着,讓旁邊一直沒有打擾自己二人談話的小正先上去以後,才接着擡頭言道:“所以我說這墓裡面的東西奇怪,不想再去玉墓之後的這山墓裡頭看看..”
“是有點奇。”江蒼一把拉小正上來,又讓老姚接着繩子,但卻沒說這玉就是現代的,並且還是自己帶來的。
因爲不說事實就是如此。
單說元能規則下,只要交情元物來到另一個世界內,那就是另一個世界的東西,包括所有身份,記載,歷史長河中都會存在。
那麼這樣說,玉是真在這個世界存在過,且老姚沒說謊,玉還是從那個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玉墓’裡淘出來的。
可這就有問題了,血玉爲什麼能一直‘保鮮?’
而江蒼推算到這裡,又見到老姚他們鋪好了簡單牀鋪,準備吃點東西就休息的時候,便在他們休息之前,算是再獲得一些消息片段,就再問一句道:“或許就是墓裡這種讓物件沒有歲月流失痕跡的‘詭異’,才讓您所言的怪物沒有死,接着繁衍在墓裡。”
“我曾經也是這樣想過..”老姚喝了一口水,稍微擡頭,望着洞口外的夜景,“但是我不敢接觸那些怪物,更別說帶一隻出來研究。我這沒證據,就不瞎說了。”
“睡吧。”江蒼聽到老姚這話後,一時間靠在明顯有些光滑的巖壁上,望着月光,是覺得墓裡的東西,絕對是和‘長生’有關。
但自己卻不覺得墓裡的寶藏,會是‘長生’一類的物件。
因爲‘元能’可以恢復壽命,元物可以維持壽命,這說實在了,讓所有人都紅眼、且最貴重的長生,在元能世界只能算是‘普通獎勵。’
那這任務曲曲折折的,不可能只送點壽命。
可這不是說長生沒用。
或許在以後,元能世界時間都是論紀元算的時候,這長生纔會顯得珍貴。
但對於現在、對於經常穿梭世界的自己來說,一個世界最多三四年,少則三四天,多少都能摸着一顆元能,補全極限壽命,使得這‘長生’還真的沒啥用。
再說句顯擺的話。
自己在元物以及境界加持下,壽命已經可以論‘百年’去算,目前需要的還是實力。
並且自己還打過一個算盤,這有實力,就有元能,有元能,就有壽命,有壽命,當然是自己實力一直提高,如此循環,目前幾百年老死不了,那肯定還是實力要緊。
而在江蒼望着夜色,一邊練功,一邊等着老姚等人通過睡眠,恢復精氣神的時候。
隨着時間過去。
七八個小時後。
上午十二點。
範寨主的寨子外,也迎來了一列車隊,正是王老闆等人。
不過。
他們車隊內雖然有殺手,有僱傭兵,還有盜墓的高人,以及幾十條槍。
但他們還是在寨子外門口就停了,沒閒着發慌,想和地頭蛇拼拼火力。
同樣。
範寨主等人見到一行車子來了,又瞧見下來了一幫子掂槍的,亦是凝神戒備,遠遠比見到江蒼三人的時候要緊張。
“初來貴寶地..”
車隊裡面,精幹的中年老闆一下車,倒是自來熟的,笑着向戒備的範寨主打了一聲招呼,“我姓劉..”
劉老闆先是自我介紹了一下,可也沒讓自己人收槍,“我們在過來的路上,在附近打聽了一下,聽說我朋友的車子,在昨天下午就來到寨主這裡了,比我們早到了一天。”
劉老闆說着,又悄悄打量四周,見附近沒有血跡,那證明老姚等人不是範寨主的仇人,沒有發生火拼。
特別是他在路上也打聽了,沒聽到這裡有槍響。
那自己可以以‘老姚朋友’的身份,先套套話。
套出老姚是在寨子裡,還是直接去尋墓了。
“你們是?”範寨主沒有放鬆戒備,但聽到這些人好似是江蒼的朋友,也是沒有那種一觸即發,槍炮亂響的感覺了。
“我們是老姚的朋友。”寸頭大漢,也就是外號‘寸頭’的老闆稍後從車上下來,朝寨子裡望了望,又指着掛着外省牌照的一輛吉普,像是確認關係一樣,笑着認人道:“這輛就是老姚的車子!”
“老姚的朋友..”範寨主打量了衆人幾眼,聽到他們又認車,又認人的,心裡是有點相信了。
且範寨主也慶幸,幸好自己之前沒有爲難老姚,不然單看這亂槍齊備的,老姚還真的是有同夥,自己也討不了好。
“他們..”範寨主露出了笑容,更自然了。
“我知道。”劉老闆指着西山頭,“他們是去那邊了。”
劉老闆話落,當見到範寨主點頭,是不說話了,也笑了。
這都打聽清楚了,老姚等人的路線摸出來了,還問什麼。
“我們車子先停朋友這。”劉老闆笑着說了一聲,又走回了車隊,小聲向着寸頭,還有脾氣比較爆的王老闆等人道:“這老頭說他們..他們,老姚估計不是一個人去的..”
劉老闆朝後比劃了一下,再壓低聲音,“其它的我就不多問了,不知道這老頭和老姚的關係咋樣,省得多說漏嘴,他們再是朋友,咱們又爲難了。”
“肯定不能問了。”僱傭兵頭的蘇隊長,正背靠着車子,“現在是敵在明,我們在暗。或許在墓裡逮着了他們,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就是搞他們!”王老闆咬牙切齒,“我非得弄死他們!”
王老闆說着,是怒氣勃發,看似要親自去墓裡會會那些怪物,順便從怪物羣中弄死江蒼三人。
但說實話。
王老闆壓根不知道怪物一事。
因爲薛掌櫃除了血玉鑰匙以外,其實還留了一手,沒向這些人說過怪物的事情。
不然任誰聽到了墓裡有‘詭異的怪物、與傳說中的鬼’,那傻子纔會私自組織隊伍去!
可薛老闆是真的貪,爲了自己的私慾、安全,就拉上了這些人,還弄死了亮子,就怕集合的那一天,亮子把這事說出來,他們不去了。
“王老闆也去墓裡?”寸頭聽到王老闆也去,是搖頭笑了,“你就在這待着吧。不說這墓裡危險不危險,有沒有古人的機關。光說這十幾裡山路,你能走?”
寸頭說到這裡,還指了指西邊隱約的高山,“別走到半路,你累趴下了,你保鏢還得給你送回來。還不如你光讓你保鏢跟着我們,我們也多一份力量,不是多一份累贅。”
“去你大爺的!寸頭你就不會說句人話?”王老闆不屑一句,擼着袖子,亮了亮強壯的弘二頭肌,“你王哥我天天健身,跑步!你放心吧,我既然選擇和幾位老闆們一快來,就不拖咱們合夥人的後腿!”
“王老闆還練過啊?”寸頭老闆也拍了拍自己胸口,“這薛掌櫃別的本事沒多少,信息倒是打探的不錯。叫來的咱們這一圈子人,都是喜歡健身。順便我也知道你們的愛好了,到時候辦卡健身,來我這邊玩,給你五折。”
“別說沒用的話。”劉老闆在車邊換了雙登山靴子,“薛掌櫃的心思沉穩,估計他也怕哪位老闆半路走不動,並且這位老闆又不想落下,才叫着咱們這幫子人。”
劉老闆蹬了蹬鞋子,正好,“因爲哪位老闆真要在外面等着,沒見到寶藏。這換成是誰,沒親眼見,都會覺得分錢不均吧?”
“說的也是。”領頭下墓的青年樑兄弟點頭,“本來下墓就是玩命的事。我們是幹這行的無所謂,就是幾位老闆怎麼說?真跟着?”
“難不成還是騙樑兄弟的?”王老闆笑了,望向揹着揹包的幾名保鏢,“跟着樑兄弟我放心。還有蘇隊長的一幫好手,這墓裡有啥嚇人的?最多就是有毒氣體,咱們還有氧氣瓶。”
王老闆輕裝,只掂着手裡的槍械,“最好他們都進墓裡,堵他們正着。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
“那就一塊吧。”劉老闆最後望了望鞋子,不錯,好看,又見王老闆這明顯的恨意,就偏頭讓人去挨着把車聽到寨子內。
隨後。
衆人相視一眼,章程都落了,一整揹包,中午頭正好,沒耽擱,就朝着山林方向走。
而與此同時。
江蒼三人早就休息好了,如今都又走了半里山路,在大山左邊的山縫裡順着走,來到了一片樹木茂盛的山谷內。
再朝西邊望。
山谷一面的山體處,有個巖洞,半人多個高,七八人寬,彎着身子能進,偏平的像是山體裂口,被人貼着地面橫了一刀。
“就是這..”
老姚見了,趁着大中午,陽氣旺,帶頭打着手電,就朝着裡面走,因爲山墓入口,朝前十米就到,很近。
包括原先繪圖紙的幾人,也知道這裡,還無畏不知的走進過。
只是他們十米走過,卻發現山洞的盡頭,是一面不規則的岩石牆壁,整得像是這山洞沒什麼特別,就是一個普通山洞,真像是被人橫了十米一刀,沒貫穿了山體。
但他們卻不知道,若是拿着血玉,那就是山門後面‘別有洞天。’
因爲等江蒼彎着身子,跟着老姚來到這裡,就瞧見了前面不規則的一塊突出山岩上有個凹槽,正好契合着血玉。
再用神識一掃。
江蒼看到這塊有些突出的岩石輪廓有一米多寬,半米高,大約佔據了封路岩石的三分之一,是有人故意‘按’上去的。
可是自己神識再朝岩石後面望,就什麼都看不到了,像是有什麼東西屏蔽了自己的神識一樣?
那這隻有一種可能。
就是這塊石頭有問題,是專門‘隔絕’什麼用的。
“你們招呼自己就行。”江蒼來到岩石前,手裡血玉在校準凹槽位置,準備打開‘山門’,瞧瞧這山門後面是什麼。
“小心墓氣..”老姚一邊掂着槍,一邊拿着一塊藥汁泡過的抹布捂着嘴。
小正是咬着抹布,一手打着手電,一手拿着槍。
而隨着江蒼把血玉一放進‘凹槽’,這塊奇異的山石卻像是鎖插了鑰匙,或者說是很詭異的如流沙一樣‘沙沙’化作了塵埃,就朝着後面一個向下的幽深隧道‘散’去。
且伴隨着石門一打開。
江蒼凝神戒備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神識又可以探知,但山門後面的這條隧道里,撲面而來的不是老姚曾言的怪物,也不是腐朽的墓氣,各種有害氣體。
反而是一陣清風拂來,非常清新,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想要多呼吸幾口。
起碼老姚二人是下意識的放下了手裡、嘴裡的抹布,猛吸了幾口,又忽然反應過來,趕忙拿着抹布捂着了口鼻,以爲是什麼‘毒霧迷香。’
但江蒼稍微呼吸了一口,卻發現這清新的空氣,其實就是‘靈氣!’
再按照這樣的濃厚度,比起三國世界的蓬萊仙島都要強上兩成!
且與此同時。
江蒼也一下子明白了,那塊奇異岩石,就是封靈氣流失的!
那感情也是這種‘詭墓’裡的靈氣濃厚,才讓老姚所說的各種變異怪物滋生?
若是這般。
那這長生謎題也有些解開了,就是靈氣滋潤,才延長了‘怪物’的壽命。
如今就不知道這山墓,到底是來自於哪個年代。
而老姚捂着抹布的時候,是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倒是笑着把抹布拿掉了。
“這山墓比原先的墓還要邪乎..”
老姚搓着抹布,又大口呼吸了幾下,才向着還在捂着口鼻且不知所措的小正道:“這不是什麼迷香,是一種典籍裡記載的‘氣’吧?上個墓裡也是這樣,只是這個墓裡的‘氣’更加濃厚?反正沒事,隨便呼吸都行,呼吸時間長了,還能清肺,散散煙癮..”
老姚笑着說着,看似是別讓小正緊張,但他自己想起剛纔那種心神的悸動,必須要吸上兩口的感覺,還是心裡有點後怕。
這若真是墓氣、煞氣,自己就着道了。
而江蒼神識探過,這既然來了,還等着什麼,覺察沒有危險,自己是擡腳就朝着裡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