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所言,非一時半刻能以理解,面對一雙雙略帶疑惑的目光,夏商並未過多解釋。
商談至此,也是該做一些實際工作的時候了。
夏商讓逸居的姑娘們速速將那些寶貝典當成銀子,再吩咐彌雅這幾天先歇業,所有人全力以赴對樓子進行裝修。而且還需要找來一些下人做一些雜活,至於何時開門就另行再看。
完成了自己的囑咐,夏商離開逸居,再到上上居去。
當夏商到了上上居,發現上上居的客人已然散去,只留下一片狼藉留給上上居的下人們清掃。偶爾有幾位客人摟着姑娘在樓道里走着,也是顯得冷冷清清。
這時候,正瞧見老鴇滿臉喜色地朝夏商過來,小扇子在手上揮舞得像一朵盛開的花,嬌滴滴地叫着:“公子,您可算來了。快快過來裡邊兒請。”
老鴇熱情洋溢,拉着夏商進了一間雅居,送上茶水點心,笑得合不攏嘴。
“今日情況如何?”夏商喝了一口水問道。
“好着呢!”老鴇笑着,滿心歡喜,“初見那妮子真是給人長臉,老生在蘇州這麼多年,從未見過有哪位姑娘能跟初見比的。”
“按照合同要求,應該分銀子了。算一算,要給我多少?”
夏商倒是直接,讓老鴇抽了抽嘴角,心說這主僕二人果真是一路的,都是掉進了錢眼兒裡的人。
而今日的銀子如何分賬,老鴇也是早就算好了的,只是……
老鴇皺了皺眉,淡淡說道:“按照那個什麼合同的要求,公子應該得到十七萬三千四百量銀子。”
“不錯,超出了我的預料。”夏商回答得很平靜,攤出手,“折成銀票給我吧。”
“這個……”老鴇面露難色,“這銀子可不在老生手上,是由東家掌管。只是現在東家不在蘇州,沒人敢私自動用那些銀子。”
夏商一皺眉:“你的東家何時回來?”
“似乎是回家團圓去了,開年的時候是肯定會回來的。要不公子再等一等?”
夏商現在還是挺缺錢的,但也不急於這一時,想想也就沒有多說,轉而問初見在哪兒。
老鴇告知夏商,初見正在樓上接客。
聽到接客二字,夏商心裡感覺有些怪,或許這就是夏商不適合做青樓生意的一種體現。
夏商頓了頓,又問:“初見接見的公子哥是何身份?”
老鴇笑道:“初見接見的可不是什麼公子哥,而是大名鼎鼎的東嶽先生。東嶽先生成了初見的幕賓,這以後在蘇州必然是一件美談。清倌人當到初見妮子的份兒上,也算不枉此生了。”
“東嶽先生?怎麼會是他?”夏商也感覺很意外,但也是放心下來,一個老頭子總不至於對個小姑娘動手動腳的吧?
“公子現在這裡喝茶,待初見姑娘接待了東嶽先生,我再叫她來與公子相見。”
……
此時,初見所在的閣樓之中,一切精心準備的裝飾似乎都顯得多餘了,因爲以爲年過七十的老人坐在對面,實在是沒有什麼情調。
東嶽先生來了已有半晌,對初見是大肆讚賞,說了許許多多好聽的話。
當然,這不是刻意地吹捧和討好。
憑初見的年紀和身份,要東嶽先生主動討好還不夠資格。
東嶽先生是發自內心對初見所展露的才華而驚豔,以至於他情緒激動有些難以控制。
能讓東嶽先生如此,對任何人而言都是能榮耀一生的事情。
但東嶽先生越是如此,初見就越是羞愧,她甚至都不敢開口,低着頭,紅着臉,一言不發。
東嶽先生在一邊滔滔不絕,初見在一旁默不作聲。
如此情形持續了許久,待東嶽先生情緒稍緩,他方纔發現此時的怪異,不禁微微皺眉,問道:
“初見姑娘,你爲何不言語?是對着老生覺得無趣?”
初見一聽,惶恐搖頭:“非也非也,學生豈敢?”
“那你爲何不說一句話?”
初見沉默了許久,頭更低了,如此之後嘆了一口氣,對着東嶽先生深深鞠了一躬:“先生錯愛,學生愧疚。”
“錯愛?何出此言吶?”
“那《紅樓夢》、那《青花瓷》都不是小女子所作,真正的作者另有其人?”
“什麼?!”聽過之後,東嶽先生驚駭起身,表情嚴肅,“初見姑娘,此事可說不得半點兒虛假!”
初見點點頭,側着羞紅的臉蛋兒說道:“小女子幾番作爲乃是有高人指點,《紅樓夢》的曹先生並非是小女子,《青花瓷》更不是小女子能寫出來的,只是那位高人曾多番叮囑,讓小女子不可泄露真實作者,一定要小女子冒名頂替,小女子纔會借用了驚世之作。”
“真正的作者不願顯露身份?還有此等奇事?”東嶽先生驚訝得鬍子都翹起來了,“那真正的作者究竟是誰?到是哪位奇才?”
初見爲難地搖搖頭:“抱歉,小女子答應了那位高人不可泄露的。是小女子欺瞞了世人,欺瞞了先生,那塊匾,先生還是收回吧,小女子受之有愧。”
東嶽先生等着一雙蒼老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初見,也不知思量着什麼。
良久,他才嘆息一聲,重新坐下,幽幽說道:“姑娘能在此刻直言相告,可見姑娘品行端正。縱使《紅樓夢》非出自姑娘之手,但今日能在衆人眼前說出那樣一番言辭,老生也是佩服得緊,所以這匾你受之無愧。”
“那承蒙老先生錯愛了。”
說到此處,東嶽先生也就少了興致,不再與初見多說,起身告辭匆匆離開了上上居。
東嶽先生走了,夏商正好趕來,一開門就看見放在初見房間的金匾,不禁一笑:“誰說女子不如男!”
“東嶽老頭還有這麼高的思想覺悟,我倒是小瞧了他。”
夏商在門前自說自話,初見一眼看到了自家公子,頓時喜上眉梢,快步趕來一把抱住了夏商的胳膊。
如此親暱的舉動倒是讓夏商受寵若驚,忍不住在對方的小手上捏了一把,觸感跟彌雅不相上下。
但今日的初見盛裝打扮,絕美姿態加上恰到好處的濃妝粉底,和平素的雅緻比起來像是換了個人。
湊在跟前,香香的脂粉味和她獨有的女人味混在一起,美妙無比,真想親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