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皇后娘娘大驚,面前的絲簾直接被她激動地扯了下來,“是你!是你!竟然是你!”一連好幾個“是你”出口,皇后娘娘早已沒了先前端莊淡然,而是快步走到了夏商面前,一把抓住了夏商肩膀,半坐半跪地蹲在了夏商跟前,一雙眸子閃爍着神光死死地看着夏商,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感
覺跟情人要將情郎給融化似的。
夏商被看得都有些臉紅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見皇后娘娘越靠越近,往後退了退:“娘娘,您沒有認錯人。”
皇后好久纔回過神,擦了擦額上香汗:“大人,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夏商想了想,把問題簡單化了。
“事情很簡單,偶然遇到小皇子,覺得小皇子是可塑之才,將來有望繼承大統,故願教導之……”
“大人,您這意思是願意扶持子衿上位?”
“扶持算不上,只是希望見他能爲天下造福吧。”
“如此……如此甚好,子衿若有大人相助,何愁……何愁……”
“在這之前,下官也有個疑問。皇后娘娘跟李子衿之間……”
“子衿乃皇上欽點過繼與本宮的養子,在子衿出世之前,他的生母就已經死了。”
“原來如此。”
“既然是子衿認定的先生是夏大人,本宮自然是沒有任何疑慮了。但憑大人指點,本宮當能爲大人做些什麼?”
“起初希望能見子衿母后的原因也很簡單,只是希望通過娘娘舉薦給皇上。”
“大人的意思是要本宮在皇上面前舉薦?可是……可是當初皇上對大人起了殺心……”
“這個我知道,不過不用擔心,時間過了這麼久,京城局面也在不斷變化。我有自己的籌碼,相信皇上現在還不會殺我。”
皇后有些擔心,一見夏商自信滿滿便也放心下來:“如此,本宮即刻回宮傳達大人之意。”
“有勞了。”
夏商沒有在此處逗留,簡單說了兩句之後,又匆匆回了客棧。
一等三日。
夏商終於等來了進宮面聖的機會。雖只過三日,但京城的局面已經變得更加難以收拾,越來越多的文人被抓,東嶽先生的案件懸而未決,究竟如何處置這些文人成了一個大問題。但一些民間議論並不看好這些文人的遭遇,甚至有人說太子
當要大開殺戒。
如果一聲令下讓如此多的文人人頭落地,簡直不敢想象。
現在,舞文弄墨,吟詩作對什麼的都成了京城的禁忌,大街小巷全是告示,說的就是腐儒亂國,文章無用。
感覺就像是一場活生生的文字獄。
其嚴重程度已經波及到了夏商。
面聖的當天下着陰雨,坐在宮裡的轎中顯得有些陰冷,夏商渾渾噩噩地準備小憩片刻,卻在恍惚間被什麼人給攔了下來。
“什麼情況?”夏商隨口問了一句,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外面的太監叫了一聲大膽,然後就看見兩個士兵衝了上來,一張黑布直接罩住了夏商的頭,接着就是一個重擊,狠狠地砸在夏商的後腦,一瞬間,夏商便暈了過去
。
……
驟冷讓夏商清醒,不受控制地一陣激靈,感覺渾身痠痛,手腳都動彈不得。
過了好久,夏商定了定神,方纔發現自己竟被帶到了大牢之中。
這裡光線昏暗,四面潮溼,自己正被困在一張椅子上,手腳都被綁着。但相比於身邊被鐵鏈吊着的犯人,夏商已經是皇帝般的待遇了。
夏商面前是幾個獄卒,其中一個還拿着空的水桶,中間桌前坐着一個監獄頭子,他們的目光都不在夏商身上,看着監獄的出路,似乎在等着什麼人。
夏商掃了眼四周,發現這裡的牢房都關滿了人,雖說都是狼狽不堪,但一眼就能認出,這些都是被抓的文人。
突然的遭遇讓夏商很混亂,這絕對是他計劃之外的事故,直到他看到隨後進來的李辛,方纔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李辛穿着一身便服,顯得很隨意,但眼神中的高傲和冷漠沒有絲毫變化。
他在夏商面前站立了許久,方纔一回神:“想起來了,在西方人的船上……是你侃侃而談,是你最先看出了船有問題。”
“我奉命進宮面聖,太子敢從中阻攔,還如此對我?”“看看你身邊,若非你是奉旨進宮,你以爲自己還能坐着跟本太子說話?”李辛負手,左右走着,“少師……少師……汝等酸腐竟蠱惑到了李子衿身邊。這大華天下便是被你們這羣酸腐給弄得一團糟,你們這
羣酸腐就不該立於天地!”
“太子,我所犯何罪?”
“所有與東嶽老賊有過交流的人都脫不了干係,在東嶽老賊謀逆一案尚未決斷之前,你就在此好好呆着吧。”
幾句之後,太子便走了,夏商倒是不送到了一個單獨的牢房中收監。
看着滿地穀草的牢房,夏商實在是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太子的動機是什麼?爲何膽敢在前往皇宮的路上攔截自己?難道自己的身份被識破了?
可先前的對話又不像是知曉身份的樣子。
夏商摸了摸自己的腰牌,還在自己腰間。
估計也是託自己乃奉命入宮的份兒上,並沒有經過搜身,否則這腰牌被李辛發現,那麻煩就大了。
可自己現在的處境該當如何?
夏商也沒有眉目,將要細細思量打算一下,身邊卻總是哭喊和冤屈之聲。
往日裡風流瀟灑的公子哥們,到了這大牢裡卻都成了哭天喊地的娃兒,叫囂不斷,讓人靜不下心來。
“哭哭哭……爾等除了哭還能做些什麼?”
忽然間,監獄中不知何人在大喊。
“明日大理寺開審,只道東嶽先生審議結束,爾等儘可歸去,還哭他個甚?”
有人帶着哭腔辯駁:“你知道哪些?這朝廷早已是李辛一手遮天,我等落入李辛手中,豈能有活命的路。”“爾等無知,素日之中只知舞文弄墨附庸風雅,且不知時局分析,智謀決斷。今日之事,乃李辛所舉變法而爲,李辛誓要廢文治,興武道,這是假借東嶽先生謀反之事,又抓我等以作人質,要挾天下士族實力退步的籌碼。所以我等皆不會死,死的唯有東嶽先生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