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夏家的宅子氣派恢弘,正門大廳內桌椅都是上等的棗漆梨木材質,潤澤剔透,帶有木香。
瓷器擺件也是精挑細選,每一個杯子,每一隻茶壺都很是考究。
加上一番精緻地陳列,家裡可謂是派頭十足。
夏商回到略顯陌生的家裡,顧不得欣賞家裡的物件,把夫人拉近了屋,就把門給關了。
雅芝聽說少爺回來了,興致勃勃地趕來,卻吃了個閉門羹,看着廳外鬼鬼祟祟的小月,悄悄地走到其身後喊了聲:“喂!”
小月在偷聽,忽聞身後傳來聲響嚇了一跳:“哎呀,嚇死我了!噓……小聲點兒。”
“少爺呢?”
“跟夫人在裡面呢!”
“裡面?怎麼關着門?你又偷聽個什麼?”
小月兩眼放光:“你不知道,夫人偷偷給少爺許了一門親事,少爺知道後下巴都掉地上去了。也不知道少爺會不會答應。我覺着少爺是會答應的,少爺心裡色着呢!討小妾回來還不歡喜?”
雅芝一愣:“討小妾?”
這消息落在雅芝耳邊可不怎麼好聽,她身處地位很尷尬,早想着要個名分什麼的。
以前不見少爺要討小妾還好說,如今既有了打算,那爲何不是自己?
想着,雅芝的臉黑了,朝緊閉的房門望了一眼,一聲不吭地走了。
小月沒那麼多心思,不知的雅芝心事,惦着小腳丫貼在門縫上看得津津有味。
屋內,秦懷柔坐在客座上,夏商在廳中來回踱步,一會兒停下看夫人一眼,一會兒的又使勁兒撓頭。
夏商是什麼人?
現代有志青年!
自己的婚事哪能讓別人操辦的?
“夫人吶!這事兒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娶親納妾本是妾身分內之事,如今家裡日日興旺,如此大的家業,相公怎能沒妾室?傳揚出去,恐怕外人還說妾身驕橫無禮,不懂分寸,不許相公納妾呢!而且,如今夏家內事都落在妾身身上,這納妾的事情,自當由妾身爲相公主持。”
“這個……”夏商撓頭,具體風俗也知之不詳,看着夫人一本正經地說道心頭來氣,關鍵對方還衣服理所當然的表情,好像責怪她是相公不對似的。
“相公,你聽我說。咱們今時不同往日,家中事物需要多方打點,妾身一個人那忙得過來?相公就當給妾身找個幫手總行吧?再有便是近段時日家中雖有入財,卻也出了許多禍事。相公身上尤甚,連續兩次身負重傷,這可不是好兆頭!妾身就想給相公說一門親事,好沖沖喜。”
“可是……你知道我不喜歡這種路子的。我一點不知道,又不認識人家,沒有半點兒感情,討回家來作甚?現如今,你跟雅芝尚且不清不楚,如今再來一號女人,家中還不亂了套?”
“放心,妾身給相公挑選的姑娘是正經的大戶人家,身份尊貴,家教甚嚴,且又甘願爲妾,可算是打着燈籠都遇不着的好事。而且那家姑娘出落得水靈,亭亭玉立,美豔不輸雅芝,又精通詩文,飽讀詩書,關鍵還會數算巧術。性子又溫潤得當,是個懂事的剔透人兒,相公一定會喜歡。關鍵那姑娘爲人低調,不似有些女人爭風吃醋,賣弄風騷,妾身與之是一見如故,斷不得亂了家風的。”
“夫人說的這般好,看來是鐵了心要給我找這門親了?”
“妾身也是爲了相公和家好。”
“這個我知道,可是我還是的接受不了這樣的安排。”
“可聘禮已經下了,姑娘明日就要接來家中。”
“明……明日……”
這回夏商是真惱了。
說到底,夏商還是個大男子主義的人,最受不了別人提自己做決定,而且還是這麼重大的決定。
或許別人遇到這樣的事開心還來不及,但夏商真開心不起來。
關鍵這又是夫人的一番好意,自己消失的日子裡害得夫人日思夜盼,心中很是愧疚。如今又怎好意思說半句語重的話?
如此這般,夏商也只有將一肚子的怨氣藏進了心裡。
明日會有一房小妾進家門,家中一切都已不知妥當,西廂院落騰出了一間最別緻的雅居,居室內紅燭幔帳簡單裝點。
因爲是妾室,故沒有過多禮節,也沒有許多排場。
秦懷柔領着夏商看了這一切,夏商算是接受了事實。
“哎!罷了罷了,娶就娶吧,就當討了個丫鬟回來,幫着夫人打點下家務。”
“相公,你不開心嗎?”
“開心,開心。只是還不知是哪一家姑娘?”
“柳莊柳夫人唯一的女兒柳如煙。”
“柳夫人的女兒?怎麼回是柳夫人的女兒?”
“相公忘了柳莊詩會的時候嗎?之前妾身便是去看那柳小姐是否配得上相公。經過妾身幾日觀察,發現柳小姐是個好姑娘。”
反正都知道不能反駁了,夏商便沒有再想那許多。
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今日夏商便沒有去別處,參觀了一下家中新修的花園便回到臥房躺下休息。
其間小月端來了蓮子羹,人蔘乾等大補之物。
家裡的生活好了,感覺很明顯,夏商有了一分成就感,便漸漸淡忘了納妾的事情。
直到夜裡,秦懷柔打點好家務,端着一盤紅棗回屋,坐到牀邊守着相公,一邊送棗子給夏商,一邊告訴說着另一件事。
“明日一早,柳家姑娘就要進門,屆時柳夫人會親自送親,相公和妾身要去大廳接柳家姑娘的茶禮,然後便會送到西廂。只有到了晚上,相公才能見她。”
“哦。”
“明日午時之後,妾身便要去法華寺還願,須得百日之期……”
“百日!”夏商一驚,噌地從牀上坐起,“夫人,你這是爲何?”
“相公,你聽我說。當日相公落難,生死未卜,妾身曾去法華寺在佛祖面前許過願,求佛祖保佑相公平安歸來。若相公能平安回家,切身便要去法華寺齋戒百日。如今相公平平安安回來了,妾身自然要去履行諾言。”
“夫人你……”夏商莫名哽咽,他知道這段時間這可愛的女人一定爲自己做了許多自己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