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間需要經過後‘門’的電梯,那部電梯只運送屍體,一般不會有人出入。葉涼煙站在後‘門’的電梯前,深深的呼了一口氣,伸手按下電梯按鈕。
電梯很快就“叮”的一聲,鋼化‘門’自動開啓,裡面燈光通明,跟平常的電梯是一樣的,只是這部電梯只載屍體而已。
葉涼煙雙‘腿’發軟,但還是鼓起了勇氣邁着步子走進去。
張雨菲換了便裝後,走出更衣室,問了一些經過的護士,才得知葉涼煙那蠢貨真的已經去往太平間的路上了。她着急的跑進黎昊然辦公室裡,此時黎昊然正在看着一個心電圖的報告。
張雨菲連‘門’都不敲,就直接跑推‘門’衝進去。黎昊然慵懶的擡起眼皮,掃了她一眼,又繼續看心電圖。
“黎醫生,我知道你背後是沈副總,可是沈副總還是幫墨總辦事的,你這樣爲難葉小姐,就不怕墨總把你趕出醫院?”她走到黎昊然的跟前,雙拳緊握,眼神認真嚴肅的看着隔了一張辦公桌距離的男人,“葉小姐從來沒有去過太平間。”
“凡事都有第一次。”黎昊然將心電圖放下,雙手合十擱在桌面上。
張雨菲想起墨總的特助李擎對自己警告過,若是葉小姐在醫院裡出了什麼事,一切都得歸她責任。以葉涼煙今晚在太平間真是出了什麼事的話,她不單單是丟了一份很多金的工作以外,還把墨辰霆給得罪了。那麼以後的日子……不得而知是會有多難受了。
而且葉涼煙從來就沒有守太平間的經歷,一般人進去幾秒鐘都會嚇得全身發抖,更何況是一整晚呢。
“黎醫生,不如我去守吧,我這個人從小到大別說是屍體,鬼都不怕。”
黎昊然似聽到了世界上最搞笑的冷笑話,‘脣’瓣微傾,雲淡風輕的道:“那墨總呢?”
張雨菲直接閉嘴!
天‘色’漸漸黑了起來,醫院外面大‘花’園裡的病人護士逐漸少去,微風吹得大樹上的樹葉唰唰作響。換着是平常,葉涼煙會覺得今晚的天氣特別好,但是現在,她只覺着周圍都是‘陰’風陣陣,吹得她渾身發寒,那種風似要鑽心入骨般的可怕。
她抱在懷裡的書籍,那雙手的力度又悄然的加緊了幾分。走出‘花’園,經過停車場,很長很長的一段路,身邊的人一個個經過,接近太平間的時候,再也沒有了人經過。
她本來已經放寬了的心態又驀地提了上來,害怕得很是不知所措。
現在後悔,似乎已經來不及了吧。
走着走着,就到了顯示着前往太平間箭頭的一個路牌。‘門’前有一個保安亭,保安亭上掛了一盞路燈,燈光閃一下會亮,閃一下又暗,她的眉頭越皺越緊,雙‘腿’抖得不能自我。
葉涼煙走到保安亭裡問了保大叔要太平間鑰匙,什麼都準備好了,她才忘記了一件事,手機沒電了。
走出了保安亭,保安大叔叫住葉涼煙,“你是葉醫生對吧?剛剛黎醫生給我來電話,說已經過六點鐘了,要開始計時,直到明天九點前。”
葉涼煙背脊寒得不行,驀地頓住腳步。這個黎昊然,怎麼就狠心成這個樣子的呢?她好歹也是個‘女’人好不?就不會一點憐香惜‘玉’嗎?她轉過身對着大叔點了點頭,繼續往太平間的方向走去。
越往裡走,似乎剛剛的那些微風變成‘陰’的,由於這裡太過安靜,唰啦啦的風聲落入耳畔裡,鑽入她的心扉裡,胳膊上的‘毛’孔一個個綻開着。走到太平間前,她騰出了一隻手將鑰匙‘插’.進鋼鐵大‘門’的鎖孔裡,手腕微微的扭轉,‘門’鎖一聲咔擦,‘門’開了。
葉涼煙推開‘門’,裡面一片黑暗。她直直的嚇了幾跳,手裡的書“啪嗒”一下,統統掉到了地上,砸中她的腳,疼痛感蔓延開來,才恢復了知覺,彎腰將一本本書撿起來,再按開燈,裡面擺放着一張張整齊的移動白‘牀’,上面蓋着一具具的屍體,白‘色’的被子將他們的頭也一併蓋住。
她望着裡面的一切,雙‘腿’愣在了‘門’口,動都不敢動一下。
一陣強烈的風從外面吹進來,將大‘門’“砰”的一下關上。葉涼煙猛地轉身,只見鋼鐵大‘門’已經緊閉,似乎,外面的世界已經與她隔絕了。
白‘色’的牆,白‘色’的‘牀’,白‘色’的被子,白‘色’的椅子,白‘色’的辦公桌,一切的一切,都很白。
“各位大神,小的只是路過,請各位大人有大量,勿怪小孩子不懂世界。拜託別來找我……”葉涼煙對着前面並排放着的一張張病‘牀’一一鞠了躬,旁邊有一張木凳跟辦公桌,她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
隨意的翻開一本書,看了幾行字,剛剛由於太過着急跟慌‘亂’,她一下子就忘了墨辰霆今晚要她把時間都給空出來。現在她竟然在太平間裡……想了想,她從‘褲’袋裡掏出手機,屏幕全黑,這才反應過來沒了電已經自動關機了。葉涼煙合上了書,站起身,準備走出去拿公用電話給墨辰霆打一通電話。走到鋼鐵大‘門’前,用力的拉了幾下‘門’,打不開。她看了看鎖孔的方向,估計是剛剛被風用力的一吹,‘門’鎖直接反鎖在外面了。
葉涼煙深深的哀嘆了一氣,她今早就有預感,這一日會是自己的黑‘色’星期一,原來‘女’人的第六感那麼靈驗,今晚果然是自己的黑‘色’夜晚。
這漫漫長夜的,她真要跟屍體一起過麼?
葉涼煙被叫去守太平間一事,張雨菲報告給了她的直屬上司李擎,爾後李擎又報告給墨辰霆,再接着,張欣看到有同科醫生把葉涼煙前往太平間的圖片傳在朋友圈裡,她便告訴了沈毅年。
晚上八點鐘,醫院的裡裡外外都十分安靜。
沈毅年驅車過來後,便直接去了黎昊然的辦公室,值班的醫生告訴他,黎醫生正在手術室裡做手術。離開辦公室,沈毅年就直接往太平間的方向跑去。
走了一段路。
停放在保安亭的一部白‘色’瑪莎拉蒂忽地對他摁了下喇叭,身穿一襲黑‘色’緊身包‘臀’短裙,七寸細跟鞋,棗紅的大‘波’‘浪’卷,戴着‘奶’白‘色’墨鏡的葉涼曦打開車‘門’,修長的‘腿’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