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你怎麼了?”
杜鵑不解,兩顆眼淚掛在香腮邊,倍加惹人垂憐。
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睡衣上沾滿了男人的血漬。
“啊,老天,你受傷了…”
本來還哭哭啼啼,跟林妹妹一樣楚楚可憐的女人,此時一顆心繫在雷耀熠身上,滿臉都是擔憂的神情,絲毫感覺不到自己身上的傷痕了。
“怎麼會弄成這樣的,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好長一條口子啊……有沒有紗布,趕快包紮一下啊,要不然我們去醫院吧,對,去醫院吧,不能再耽擱了…”
杜鵑扶着雷耀熠,着急忙慌的要往醫院走,被男人一把按住了。
“你別緊張,一點小劃傷而已,我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呢,你在流血啊…”
杜鵑根本就坐不住,四處亂翻着,總算找桂嫂要來了醫藥箱。
“耀,你坐好,我幫你簡單包紮一下。”
杜鵑說着,當下便拖着自己那副遍體鱗傷的身子,埋着頭,認認真真的替雷耀熠包紮起傷口來。
以前在場子裡混的時候,經常受傷,久而久之她多少懂得如何簡單處理一些傷口。
不消一會兒工夫,杜鵑便替雷耀熠的傷口消了毒,用白紗布包紮得細緻到位,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
“好了,你動一動手臂看會不會有點緊。”
杜鵑吐了口氣,溫柔的對雷耀熠說道。
雷耀熠低頭看了一眼杜鵑專注了半個多小時的成果,一點不比專業護士的手藝差。
“你手可真巧…”
男人由衷的稱讚道。
“油嘴滑舌,這幾天你可千萬別亂動,更加不要沾冷水啊,不然白費了我的一片心思。”
杜鵑認認真真的叮囑道,生怕男人有半點損傷,自己身上那深深淺淺的傷,卻大而化之,完全不放在心上。
雷耀熠心裡一陣感動,這五年裡,他欠杜鵑的,實在有點多。
“杜鵑,謝謝你,這些年,真的辛苦你了…”
“謝什麼啊,我這條命都是你撿回來的,要是當初沒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所以應該是我謝你,給了我一次重生的機會。”
當年,她是某家夜場裡的頭牌,遊刃於男人堆裡,也算是個厲害角色。
只是,年少輕狂的她不小心得罪了道上的大哥,兩派的頭頭爲了爭搶她,互相召集了一大幫人砍了起來。
是雷耀熠在最危急的時候,將她從鋒利的刀口上救下來,否則她早就被人砍成肉餅了。
從此,杜鵑便一心一意效忠着雷耀熠,隨雷耀熠任何要求,她都毫無怨言的服從,也算是一種報答吧。
“你這個年紀,本來可以有更美好的人生的,是我害了你。”
雷耀熠望着杜鵑那張青春的臉蛋,以及超乎她年輕之外的成熟表情,忍不住嘆了口氣。
杜鵑的年齡,也不過比葉可可大個一兩歲而已,稱得上是年輕貌美。
可在她這樣如花的年齡,卻要去服侍一個半截身子都埋進土裡的糟老頭子,實在是委屈她了。
以前,雷耀熠報仇心切,總是用各種花言巧語,甜言蜜語許諾杜鵑,只爲了杜鵑能安心待在雷銘遠那隻老狐狸身邊,替他監視老狐狸的一舉一動。
可如今,他忽然有些不忍心了。
因爲他深知,陷入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
他面對葉可可有多痛苦,杜鵑面對他,就有多痛苦。
雷銘遠雖然是個畜生,但有句話真的說對了,他欠了那麼多感情債,遲早有一天會遭報應吧…
“杜鵑……”
雷耀熠凝視着眼前這個絕色如花卻慘遭摧殘的可憐女人。
“從今往後,你不必再伺候那個糟老頭子了。”
“真的嗎?”
杜鵑漂亮的眼睛頓時一亮,臉上是抑制不住的興奮之色。
五年了,她忍辱負重了五年,終於等到這天了。
“恩。”
雷耀熠肯定的點點頭,說道:“既然他已經對你起了疑心,你再待在他身邊,非但起不到什麼作用,只會更加危險,所以你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安全。”
男人也是出於對杜鵑的安全考慮。
雷家那一大家子,上到雷銘遠那隻老狐狸,下到掃地的傭人,沒一個是吃素的。
杜鵑待在那樣一個如狼窩一般危機四伏的地方,實在是太危險了,他不能再讓杜鵑回去冒險。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遠走高飛了?”
杜鵑望着雷耀熠,天真的說道:“你打算帶我去哪裡呀,我覺得一定要找個僻靜沒人打擾的小島,就是地圖上都沒有記錄的那種,否則老頭子要是找到我們,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杜鵑還在認真的盤算着:“就到太平洋附件選座島吧,我們花點錢買下來,這些年我讚了不少錢,買座島應該沒問題,到時候我們就一起,過那種與世無爭,神仙眷侶般的日子,好不好?”
看到杜鵑如此期待的樣子,雷耀熠真的不忍心拒絕,可他又不得不拒絕。
“不……”
男人搖搖頭,薄脣吐出薄情的字句。
“只有你一個人,我會給你一筆錢,或者說,你想要買座島,我也可以送你一座島,你找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始追求你的新生活吧…”
或許這樣的結局,對杜鵑來說,纔是最好的。
而且一定要快,要趁雷銘遠沒有察覺的時候,就把杜鵑送走。
“什……什麼?”
杜鵑興奮的表情突然僵住了,有種被當頭潑了盆冷水的感覺。
“只有我一個人?你不跟我一起嗎?”
“我的仇還沒有報,龍耀這塊燙手山芋也還沒有個定數,所以我不能走。”
雷耀熠想了想,決心斷了杜鵑的念想。
“況且,我也不會跟你走,我們不可能的…”
“不可能?”
杜鵑呆呆的看着雷耀熠,彷彿五雷轟頂一般,一時接受不了。
“什麼叫做不可能?如果不可能,那我們這麼多年算什麼?我爲了你,任由那老變態差遣糟蹋,又是爲了什麼?到頭來,我以爲我終於熬出頭了,你卻說不可能?耀,你怎麼忍心對我說出這樣殘忍的三個字…”
杜鵑傷心欲絕的哭着,眼底寫滿了失望。
早知道,雷耀熠只是想利用她,對她根本就沒什麼感情,更談不上喜歡。
可她還是癡癡的,傻傻的信了他的那些甜言蜜語,甘心爲了他去忍受那個糟老頭子,幻想着有一天男人會被她感動……
現在看來,她實在太傻了,感動的不過是她自己而已。
“對不起,從一開始我就錯了。”
從一開始,他就不該那麼殘忍,去利用一個女人…
“不要這樣好嗎?”
杜鵑傷心欲絕的抱住雷耀熠:“不要趕我走好嗎?不要覺得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把我一腳踢開,你答應過我的,只要拿到龍耀,你不會虧待我的,你會對我好的…”
“我沒有趕你走,只是不想讓你再冒險。”
雷耀熠也不知如何安慰哭泣不已的杜鵑。
“沒關係的,我剛剛騙你呢,其實雷銘遠只是不爽我跟其他男人說話,以爲我勾搭小白臉呢,他沒有懷疑到我們頭上來,對不起我騙了你,我只是想利用你的同情心,好讓我們早點遠走高飛……其實,其實他現在還是很信任我的,我回去哄哄他就好了,我再去套點他的話,看看他最近有什麼打算,我……我這就去,你等着我哈……”
害怕被雷耀熠當成是一個沒用的廢物踢掉,杜鵑可憐兮兮的哀求着男人將她留下來。
只要男人肯將她留下來,而不是把她隨便丟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小島,她寧願回到雷銘遠那糟老頭子身邊,再被他變態的摧殘。
反正,只要她還能看到雷耀熠,那就是好的,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杜鵑,你別這樣……”
“沒事,我沒事的。”
杜鵑擦了擦眼淚,忙着站起來,直往後退。
“我……我先回去了,老頭子應該到處找我呢,可別讓他發現我來找你了……有什麼消息,我再跟你聯繫…”
雷耀熠猶豫了下,皺着眉頭:“那……我讓舟山送你回去吧…”
這樣冒昧把杜鵑送走,很有可能會打草驚蛇,到時候反而更麻煩,所以只能再委屈女人一陣子了。
杜鵑雖然滿口答應着,可是當雷耀熠把舟山叫過來的時候,杜鵑早已經走了。
她電招了一個出租車走的,回去的途中,一直都在哭。
宏偉大氣的雷家大宅,在夜裡顯得陰森恐怖。
偌大的書房緊閉,雷銘遠似乎正在密謀着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一個全身黑衣的男人,半垂着上身,以謝罪的姿態面對着雷銘遠。
“哼,沒用的廢物,叫你綁個人都綁不好,養你們這羣廢物有什麼用…”
雷銘遠憤怒的朝黑衣男人吼道。
“因爲季家三公子一直寸步不離的守在那女人的病牀跟前,所以我一直沒有機會下手,希望雷先生再給我一次機會,下一次我一定辦得乾淨利落。”
“最好是這樣,千萬別再給我出什麼岔子…”
雷銘遠罵道。
以防萬一,他必須在股東大會召開之前,把雷耀熠那小兔崽子的軟肋給死死掐住才行。R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