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不舒服?”
女人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寸寸的退去,最後化爲一片的蒼白。
蕭恆一把扔掉手裡的東西,快步的衝了上去,扯過一旁的浴巾瞬間將身體僵硬的女人包裹住,俯身準備抱起她的瞬間,薇薇原本僵硬的身體終於板了過來,推開了他。
她猛地捉住男人的手臂,蒼白的脣色在昏黃的燈光下顯的越發的蒼白。
“我沒事,你不要動,不要動……”
她焦急的聲音帶着一絲莫名的顫抖,蕭恆的眉擰的越發的深了。
低啞的聲音也隨之從喉頭不解的溢出。
“薇薇?”
“不要動!”
許是女人的聲音顫抖的太厲害,又許是她蒼白的樣子仿若瞬間就要暈倒在他的面前,蕭恆不敢動,雙手卻鉗住她怕她摔倒。
薇薇根本顧不得他的動作,她繞過他的身體,冰涼的手指落在他的傷口上。
真實的觸感。
真實的就連這疤痕都是一模一樣。
蕭恆此刻也明顯的感受到她的動作,原本輕擰的眉頭越發的深了,眼底也透出了一絲冰冷的鋒芒。
他並非刻意朝着這方面去想,可她的表現,無時不在提醒自己,她在意的到底是什麼。
冰涼的指尖落在他的後腰紋理分明的肌膚上,帶着沐浴過後的潮溼和男人的體溫。
她呆呆的望着那圓形的傷口,直到蕭恆猛地攥住她的手臂,將她扯了過來重新的壓回到了浴缸內,她才茫然的擡起頭。
動作幅度太大,以至於水花四濺,入了她的眼。
頭頂上那帶着近乎冰冷視線死死的盯住她,男人近乎不帶絲毫情緒的聲音隱隱響起。
“你哭了?”
薇薇擡眸對上那道峰芒,另一隻手抽出來摸了一把自己的臉,不知是剛剛的水花四濺還是別的,她的臉上全是水。
“什麼時候的傷。”
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聲音緩緩響起,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對上那道眸光輕聲問道。
“我問你,你爲什麼哭?”
男人捏住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了幾分,眼底的峰芒也越來越冷。
痛覺瞬間刺激了她的神經,薇薇眉頭輕蹙下意識的輕哼了出來。
望着女人垂眸痛苦的模樣,蕭恆這才察覺出自己的失態,猛地起身,鬆開了鉗制住女人的手。
“抱歉。”
蕭恆深呼了一口氣,竭力的壓下心頭那股子莫名而起的火,重新取了沐浴爲她清洗,一時之間,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誰也沒有說話。
即使此刻滿肚子的話,薇薇也察覺出男人極度的不悅的情緒。
等洗完之後,蕭恆抱着她上了牀,她才偏過頭去,似乎是爲了緩和低迷的氣氛,想了想,低聲問他。
“你那個朋友的事情怎麼樣了。”
他從突然回來到現在,那邊的事情一句都沒有說過。
“他死了。”
蕭恆的聲音不冷不淡的響起,雖是淡漠,可眼神裡的幾分悵然薇薇不是沒有發現。
死了……
薇薇睜大眼睛意外的看向他,腦海裡莫名的浮現出電話裡女孩悲痛的慟哭。
“啊,我不是故意的……”
“沒什麼,是病逝,走的時候也算是沒有什麼痛苦。”
蕭恆快速的接過了話,只是眼底還是劃過一絲的悵然。
老友千鈞一髮之際召喚自己回去要對自己說些什麼,可是甚至還等不到他見到他最後一面,那邊只剩下冰冷的屍體,和哭泣的家人。
世事無常,那老頑童前幾天還在電話裡和他高談闊論說着上次見面的種種,可誰知再見面卻已經化爲冰涼的屍骨呢。
想到這裡,蕭恆的神色不由漸漸沉了幾分。
“你好好休息,不要爲這件事情擔心,嗯?”
見她呆愣的望着自己,蕭恆輕笑着俯下身子在她的額發上落下一吻,而後快速的走出了房間。
尚且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甄國強的所作所爲他不可能坐以待斃。
高大的身影走出她的視線,額上剛剛的吻卻還帶着依稀的溫度,等到腳步聲越走越遠,薇薇咬着脣快速的起了身走入了浴室。
執行任務受的傷?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還是說這傷口是身爲克隆體與生俱來的。
薇薇緊蹙着眉頭,撥通了電話。
電話很快的被人接聽,方逸辰低沉磁性的聲音自電話那頭徐徐傳來。
“怎麼了?”
“哥,克隆體連同傷口都可以克隆宿主的嗎?”
她壓低着聲音,焦急的出口。
電話那頭的男人明顯的在聽到這話過來短暫的錯愣了半秒,之後迅速的扭起眉頭。
“你的意思的?”
“我在蕭恆的身上發現了一個槍傷,和他之前的一模一樣。”
女人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幾乎聽不出激動的情緒,可抓着電話的手卻已經不自覺的溼漉一片。
“這件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我問一下醫生然後答覆你,他怎麼說?”
對面的男人在沉吟半秒之後,顯然聲音裡也帶了幾分的波動。
“他說是一次任務。”
“薇薇。”
電話那頭的方逸辰輕嘆一聲。
“也許是巧合。”
如果真的是他,那麼上次的骨髓的檢查也不會出現問題了。
只是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是絕望本身令人絕望,而是有了希望的絕望。
握着聽筒的薇薇整個手指都帶着一絲顫抖,她何嘗不懂方逸辰這話中有話的意思,只是……
她重重的抿了抿脣,再開口,聲音已經帶了幾分的澀啞和哀求。
“哥,我想知道。”
她很堅持,從來都是,從小就是,認定了的事情,她就會做到底。
方逸辰如何不明白她的脾氣,幾不可查的嘆了口氣,點點頭,沉聲道。
“你放心吧,這件事我會去查清楚,到時候會給你一個答覆,只是薇薇,不要太執着,這樣傷害的不止是你自己,還有他。”
就算他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可並不代表着他真的不介意她一遍遍的追尋過去的影子。
任何是誰都不會想要成爲另一個人的影子,更何況是在自己最愛的人面前。
蕭恆那樣的男人,更是不會。
放下電話,薇薇望着電話靜靜地發呆,直到有人推開門,輕聲喊她的名字。
“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