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辦？”程落蝶跌坐在沙發，咬着脣，“這件事情和小庭庭無關，都是我鬼迷心竅了，如果不是我整日聽到小庭庭說那些話，如果不是我想起我們那個夭折的兒子，我也不會做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的，我不會做的！”
程落蝶突然說到那個夭折的兒子，方圓頓時明白爲何一向和樂喬關係甚好的程落蝶會突然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了。
她居然……還記得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是葉傾城害死的，和樂喬有什麼關係？和季少有什麼關係？和現在這個無辜的小綿綿又有什麼關係？”
方圓的連連質問，讓程落蝶哭花了臉的妝。
“你說得對，和他們都沒有關係，和我有關係，對吧？是我自己保護不了我的孩子，也是我招惹了那些人，是嗎？”
“落蝶，我以爲你那件事情你早已經忘了，你和樂喬的關係這麼好，你怎麼能傷害她的孩子呢？”
“可當初若不是因爲她的話，我們也不會招惹這麼多的麻煩，你更加不會得罪了關厲珏，葉傾城更加不會找門來，你說對不對？”程落蝶滿眼婆娑的看着方圓，哭的絕望，“那是我的最後一個孩子啊，從那個孩子夭折之後，無論我怎麼努力，我都沒有機會再生第二個孩子了，是樂喬害了我們，是樂喬害了我們的孩子，你難道不記得了嗎？我承認，小綿綿是無辜的，可我們的孩子何嘗不是無辜的呢？”
“都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是……”
“是，這麼多年了，我以爲我忘記了，可當我看到我的女兒得不到她想要的幸福，我看到她執着和痛苦的樣子時，我會心疼的！小綿綿她懷着孩子，挺着肚子來我們家陪小庭庭說話，可我看到的是什麼，你知道嗎？如果不是樂喬的話，我會有兒子，我的小庭庭也會有弟弟幫她，陪她，甚至是爲她奪回屬於她的東西。但是我看到的，只是樂喬的女兒懷着孕，安撫着我的女兒，而我的女兒之所以那麼傷心，是因爲她的兒子背叛了我的女兒，辜負了我的女兒，還有了兒子，這讓我、讓我的女兒情何以堪？”
方圓怎麼也想不明白，程落蝶明明和樂喬的關係這麼好，這些年也都沒有再提起過那個夭折的孩子，現在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偏執，這麼可怕了？
“小辣椒，你……”
“方圓，算我求你了，我求求你，把我的女兒送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她被人欺負了，這件事我會去主動承擔的，我不會讓方家……”
“方家已經被牽扯進去了，小辣椒。”方圓沉聲說道，神色滿是壓抑，“你可知道，季寒回來才一天，已經找到了證據，是警察局的朋友暗告訴我的，否則我也不會來找你。”
程落蝶聞言，神色大變，她擦去眼角的淚水，問道：“你的意思是，小珏和小寒都已經查出來了？”
“不然呢？”
“沒關係的，這件事是我做的，和小庭庭沒有關係，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我這去找樂喬！”
“樂喬已經變成這樣了，你現在去找她，你是真的想把她害死嗎？”
樂喬若是再受到這樣的刺激，她會被氣死的。
咬着脣，程落蝶哽咽着，“那我現在該怎麼辦？我不能讓小庭庭吃苦的，我不能……”
“當初你決定做這件事的時候，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不問我呢？那個孩子是無辜的沒錯，可樂喬不無辜嗎？小綿綿不無辜嗎？你一直都把小綿綿當做女兒看待，這些年，她和小庭庭的關係那麼好，你怎麼……”
程落蝶垂着眼，無奈道：“你當我是鬼迷心竅了吧，我真的鬼迷心竅了，我不該這麼做的，我後悔了。”
她只是看到季綿綿挺着個大肚子，又整日看着自己的女兒愁容滿面的，她忽而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候吃過的苦，想起了當時因爲樂喬的關係，她失去了自己的兒子。
那個孩子，也是快出生了，不，也是在快出生的時候死在肚子裡的。
現在她給小綿綿下藥，也是希望她的孩子死在她的肚子裡，這樣才能算是一報還一報。
當小綿綿真的流產的時候，她才意識到，生命的那麼的可貴。
那時候，她有些後悔了，可後悔有什麼用呢？
她什麼都改變不了了！
“趁現在小珏和小寒沒有發難，我先送你走，至於小庭庭……你說得對，她最多也是陷害陸胭脂而已，我想，季少是不會一直追究不放的，我會想辦法護着她的，你先走！”
方圓是個男人，事情已經發生了，懊惱和自責都是沒有用的，他只能想辦法，儘可能的保住自己的妻女。
一切的後果，都讓他來承擔吧，是他沒有照顧好妻女，這才讓她們生出了這麼怨毒的心思來。
深吸口氣，程落蝶搖頭道：“不、我這去認罪，我去告訴小珏這一切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是我安排的，我是教小庭庭這麼做的，我……”
“真的是你嗎？”
“是不是我，現在又有什麼區別呢？我能承擔的，是我的女兒犯的錯。”程落蝶苦澀的勾了勾嘴角，“況且給小綿綿下藥，本來是我做的。”
“你不準去！我不准你去，小辣椒，我們夫妻這麼多年了，我到今日才知道你的心裡埋藏了多少的苦和痛，我不會讓你去的，這件事我來承擔，我是你的丈夫，是女兒的爸爸，我本來該承擔這些的，我這派人送你出國！”
說着，方圓緊緊的拉着程落蝶的手，要把她帶出方家。
“我不走，方圓，你是無辜的，我不讓你去，我自己去！這件事本來是我做的，我去給季家一個交代，我去！”
“你不準去！我是你的丈夫，這件事……”
“方叔叔，落蝶阿姨。”
冰冷、毫無情緒的嗓音，從方家院子的大門外傳來。
“小珏？你什麼時候來的？”
方圓放開程落蝶的手，往前走了一步，用自己高大的身軀擋住了程落蝶的身形。
季珏瞥了眼被方圓擋在身後的程落蝶，扯了扯嘴角，客氣道：“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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