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安寧的臉色就有些發白,侷促地握着手,感覺掌心裡沁出了薄汗。
餘嬸從她的表情就看出了她在想什麼,忙是撫慰道:“安小姐別胡思亂想,老爺子沒有那個意思的,他以爲你是少爺的朋友,想見一見你。”
安寧勉強扯了扯嘴角,心裡卻是不信。
只以爲是朋友嗎?
怎麼可能呢?
以穆炎爵的個性,什麼朋友纔有資格住進他的私人地盤?穆老爺子是他的親爺爺,豈能不瞭解他的心性?
說是朋友,其實心裡早就認定了吧?
否則,以穆老爺子長輩的身份,孫子的一個普通朋友,哪值得他親自過來相見?
餘嬸似乎也覺得這個解釋有點蒼白,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說。
她也不清楚穆老爺子是怎麼想的,非要見到安寧不可,從下午一直等到現在,連養生的作息都給耽誤了。
如果說他對安寧是抱着惡意來的,那這個態度也太古怪了些,甚至顯得有些不合常理了,更何況,從穆老爺子的言行舉止上,也看不出他對安寧的厭惡,更像是一種好奇和期待。
可這位老爺子究竟在好奇什麼?
又在期待着什麼?
餘嬸卻是一點也猜不透,到現在還是滿頭霧水。
因爲這種疑惑,餘嬸也不好跟安寧解釋什麼,只是稍稍安慰了幾句,便領着她往屋內走去。
安寧跟着她身後,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的,眉心微微蹙着,甚至有些後悔了。
她還沒有做好準備,面對穆炎爵的家裡人。
早知道,她就不聽穆炎爵的話,搬到他的別墅裡來住了,現在該怎麼辦呢?
萬一老爺子不喜歡她,討厭她,命令她離穆炎爵遠遠的。
她又該怎麼辦?
還有小奶包……
穆老爺子知道了她的存在,會不會順藤摸瓜地查出小奶包?
據說,豪門家族裡十分重視香火傳承,所以纔會有“母憑子貴”的說法,穆炎爵和顧婉儀訂婚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傳出喜訊,以長輩們的觀念,肯定是着急抱孫子的。
如果顧婉儀一直懷不上,穆老爺子又發現了小奶包,他會不會強硬地把小奶包搶走,帶回穆家培養呢?
安寧慢吞吞地往前走着,思維發散,越想越多,各種惶恐的念頭全都冒了出來,擠成一團,鬧哄哄的,讓她的心情越發忐忑不安,一時間竟有種逃跑的衝動。
就在這時候,餘嬸停下了腳步,低聲提醒一句:“安小姐,跟老爺子打聲招呼吧。”
安寧驀地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客廳裡。
燈光璀璨的有些刺眼,她不安地擡起頭,一眼就看到了沙發上,臨危正坐着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雖然頭髮已白,但臉色紅潤,腰板筆直,穿着一身古樸沉肅的唐裝,手裡拄着柺杖,凝目望來,不苟言笑,臉上神情威嚴而肅穆。
安寧一看,頓時更緊張了,尷尬地站在原地,只覺得老人的眼神極爲凌厲,鋼針一般刺在她的身上,彷彿要將她整個人看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