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劍者風範

送走東逝之後,靈虛盤膝在星空之中良久,有時候突然感覺很迷茫,修行是爲了什麼,永恆的生命?無限的時間?還是爲了各自心中的目標或者追求,修行者在修爲越高能力越大的時候,反而會更加迷茫。

靈虛搖了一下腦袋,將雜念拋開,一步一步來吧,也許早晚自己會明白的,耳邊突然響起了呼嚕聲,原來大黑吃飽喝足後懶洋洋的靠在旁邊呼呼大睡起來,嘴角還留着口水。靈虛看着大黑無憂無慮的樣子,心有所悟,也許修行就是換了一種生活方式,換了一種生活環境,也許它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複雜,人簡單一點不是更好嗎?

靈虛英俊絕倫的臉龐上輕輕笑了一下,玩笑似的抓着大黑一陣打鬧道:“你這傢伙,生活可真舒服,走啦,還睡!”大黑被莫明其妙的打了一頓,還沒反應過來,用爪子拍打着對方,兩人鬧在了一起。

靈虛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他又想起了大哥,想起了妹妹,眼中露出憂鬱的眼神,顯得飽經滄桑。大黑的靈覺很厲害,也感受到了對方眼中的憂傷,輕輕用爪子撫摸着靈虛的背脊,表示安慰一下,這種情景看起來很搞笑。

靈虛發泄了一下自己的情感,伸了一個懶腰,揮手道:“兄弟,走吧!現在我們該去見見聚封上人和那位大神了,等會兒打不過你可要幫我!”大黑揮動着爪子叫了幾聲,表示絕對沒問題,兄弟倆誰跟誰啊。

靈虛通過佛界瞬移到了聚封神者的駐地,他在通過輪迴神鏡觀看星路的時候,發現了很多新的星圖,包括東逝現在的位置都有標識,這一點以前還沒注意到,似乎自己見過的人這個鏡子上都有,沒想到這件神罰之器還有這種妙用,這種功能應該是用來追蹤那些會受到懲罰的神人吧。

聚封神者的駐地是一片很有特色的星系,整個星系起碼有上千顆行星,按着一定的規律排列,組成了一個巨型的田字,在星空中循環移動。靈虛經過太虛神殿的薰陶之後,對陣法的認識已經相當高,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個不錯的神陣,能夠在局部形成星球自然規律,利用行星自然規律來佈置陣法,這已經是陣法的上乘,這比千絲洞還要高明一點。

靈虛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陣法,陣形成田字,只能按着字體的軌跡行走阻力最小,如果走到空當的地方就會出動神陣引發星辰的力量,星辰之力可不是普通的流星和隕石可以比擬的,這已經超出修神者所能駕馭的範疇。

看來聚封神者和神人的關係是不錯,這陣法就是受了神人的指點,纔會這麼厲害。靈虛活動了一下子,看來要想進去又要費一番功夫了,他剛想飛進去,裡面就傳來聲音:“帶頭大哥真是藝高膽大,居然一個人來了。”

一道閃光飄過,來人正是上次在南宗的那位古修神者,靈虛輕聲笑道:“呵呵,又是你,聚封沒有出來?”古修神者也跟着笑了笑道:“我叫蝕心,神者他已經飛昇了,帶頭大哥來晚了,哈哈……去神域找神者吧,不過我擔心你已經去不了神域。

靈虛早想到聚封多半飛昇了,幾位神者的修爲都差不多,平靜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留不住我。”蝕心哈哈大笑道:“我是留不住帶頭大哥,但是有人能留住你,上次一萬尕鍩人留不住你,這次我帶了十萬來。”

說完輕輕的一揮手,後面密密麻麻的尕鍩人就像是螞蟻一樣陸續的飛了上來。靈虛看着這些尕鍩人,沉音道:“看來你忘了上次就我給你說的話,就算你叫再多的尕鍩人來也沒用,他們的自爆只會白白的犧牲。”

“好大的口氣!”空中傳來一聲厚重的吼聲,兩道白光飄過,兩個身穿白袍,氣宇軒昂的人出現在了蝕心的身邊。靈虛眼中精光一閃,來的兩個人都不簡單,有一個是大神的修爲,看來應該就是東逝所說的神域有名的劍者夢田芒,中年人樣貌,頭髮花白,一雙丹鳳眼中射出凌厲的寒光,背上揹着一個方形寬大的鐵青色劍盒,上面傳來刺人的劍氣,整個人站在那兒都有一股鋒利的氣勢,這種氣勢只有神人才感覺得到。

夢田芒旁邊的劍者相比之下就暗淡了許多,不過也是偏神的修爲,年輕人的樣貌,白淨的臉龐有些奶油氣,背上揹着一把圓針似的細劍,有些類似西洋劍的味道,是一件下品神器,按照東逝對神域的介紹,已經是很不錯了。

靈虛不動聲色的說道:“這應該就是神域有名的大神劍者夢田芒吧。”夢田芒臉色一詫,說道:“你見過東逝了?”靈虛暗呼厲害,自己只說了一句話,對方就立即猜到東逝的問題,這份心智就非常人所能及,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靈虛點頭道:“見過,他已經回神域去了,以後也不會跟着劍魔神了。”旁邊的偏神劍者立即大喝道:“大膽!神君的名號也是你隨便叫的……”夢田芒眼睛一眯,也打量着這位帶頭大哥,一頭短髮,一身西裝,背上揹着一把看不出來的破劍,額頭有一個太極印記,除了是偏神佛以外沒有什麼特別,話音沉道:“看來你知道得不少,聽說你將許向天都打成了重傷,我很好奇啊,下界修煉成的神佛有這麼厲害嗎?”

靈虛淡淡一笑道:“那都是大家的誇獎,其實根本沒那麼厲害,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試試!”說完眼神一亮,白金的光芒一閃即逝,夢田芒覺得眼前突然亮了一下,眯着眼睛想了想,說道:“聚封已經飛昇了,你要找就去神域找他吧,我們劍者和佛宗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夢田芒突然改變了態度,讓靈虛都有點措手不及的感覺,脫口道:“我不但找他,也要找你們!”夢田芒還是有大神劍者的風範,揹負着雙手,轉身露出劍盒道:“我已經對你很客氣,難道真像外界說的那樣,你要驅逐下界的神人,你可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蝕心此刻心裡特別緊張,他沒想到夢田芒突然改變了態度,如果他真的不管,那自己面對帶頭大哥就麻煩了,誰也不想被禁錮。靈虛也知道對方是在讓步,但是不能因爲這樣就放棄身上的責任,靜靜道:“如果我堅持呢?下界本來就不是神人該來的地方,這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夢田芒仰天大笑道:“哈哈……聚封說帶頭大哥是個愛管閒事的人,看來此話不假,神人該不該下界,這好像和你沒關係,和佛宗也沒有任何關係。”靈虛無奈的輕嘆一聲道:“也許以前沒有,現在就有了。”

這時候連蝕心都有點迷糊了,這個帶頭大哥真是不識擡舉,什麼爲了毫不相干的事情去得罪這樣的大神,話語還步步緊逼。夢田芒雙目如炬,冷冷道:“真的沒得商量?”靈虛搖了搖頭,這是不能商量的,拱手道:“前輩有一代劍者的風範,但是這件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爲了下界的將來,我必須這麼做。”

夢田芒摸着花白的鬍鬚想了想道:“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靈虛越來越頭道:“這件事情沒得賭。”夢田芒在虛空中漫步道:“那就沒辦法了,靖毅!”旁邊的偏神劍者,閃身而上,伸出一根手指連點,數道修長尖銳的劍氣像射出的長劍一樣飛射而來。

靈虛現在的爭鬥經驗也幾位豐富。早就準備好了,金剛禪定印結成,一道白色的力牆擋在面前,修長尖銳的劍氣打擊在上面,竟然震得靈虛不住的往後退。靈虛心裡一驚,偏神劍者果然名不虛傳,實力非同凡響,金剛力牆還是第一次抵擋不住。

靈虛奮起全力運足金剛禪定印穩住身形,另一面掐動天鼓雷音印,低聲喝道:“鬥!!”真言在靖毅的耳邊響起仿若驚雷,劍心一震,臉上也出現詫異的神色,緊接着一股宏大的音波氣流形成尖斗的形狀衝來。真言也引動了修爲低的尕鍩人心神不穩,有幾十個人竟然猛然自爆,十萬的尕鍩人陣營自己慌亂起來。

靖毅旋身而起,大呼一聲:“好!針劍灑大地!”十根手指連續點動,已經接近實質的白銀色劍氣如萬劍齊發,將無形的音波氣流都刺得千瘡百孔。面對對手強橫的實力,靈虛的內心也激發出了久違的戰意,內外縛印同時掐動,爭鬥空間立即變成了慢鏡頭,連劍氣的速度都變緩了,緊接着佛咒念動,天龍吼咆哮而出。

一個巨大的白色龍頭呼嘯而出,一聲龍鳴震動星空,將飛來的針型劍氣統統吞了,張着巨大的龍嘴撲了上去。靖毅感到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由內到外束縛着自己,心裡也佩服對方手法多變,神佛果然厲害,單手成啄,並雙手的劍氣彙集在一處,結成一把細長的神劍,對着龍頭猛刺過去,神劍穿過龍頭,兩者彙集一處,產生了巨大的爆炸,一圈圈氣流排開,遠處的尕鍩人就像風箏一樣被吹翻,神人之間的爭鬥已經不是他們所能抗拒的。

蝕心也知道現在已經無法插手,帶着尕鍩人消失在了星空之中。靖毅奶油麪上露出一抹殷紅,背上的神劍已經在手,瞬間幻化出萬道劍氣揮灑而出,這些劍氣已經實質化,接近了劍氣的極致劍罡!

靈虛知道對方的劍氣極具穿透性,般若心境早就運起,大日劍印和大慧刀印同時祭出,星空中出現了一輪白日,射得靖毅暫時閉上了眼睛,大日劍輪舞揮舞着六把白色的佛劍飛旋過來,颳起一道道凌厲的劍風。

靖毅感覺到來勢,手中神劍揮舞到了極致,身邊形成了一朵絢麗的劍花,一時間劍氣縱橫四方,星空中傳來一片火花和一連串“叮叮噹噹”清脆的響聲,就在他全力抵抗劍輪舞的時候,頭頂上一把白色的佛刀已經高懸,以開天闢地的形式劈砍而下,中間還附帶着閃光的佛雷。

靖毅也沒想到對方能同時發出兩種不同的攻擊,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奮力的拿着神劍向上撩過去,一連串的爆炸在虛空中響起,彷彿數十顆小型星球在同時爆炸,火星都綻到了另一片星空。

靈虛感受到一股刺人的劍氣反噬而來,往後退了幾步,用光神之力化解了劍氣。爆炸過後靖毅已經顯得非常狼狽,身上的白色長袍已經千瘡百孔,嘴角掛着一絲殷紅的血跡,不停的喘着粗氣,嘴裡還不停的說道:“痛快!厲害!”

靖毅還想拿着神劍再打,被夢田芒叫住了,退了回去。靈虛見對方停止了攻擊也歇息了一下,他知道下一個對手絕對不像現在的對手,心裡對神域神人的實力有了一個新的估量。夢田芒拍着手掌讚道:“帶頭大哥果然名不虛傳,你是我見過能量最純淨的人,幻化出的東西已經和實體沒有兩樣,而且還能同時使用兩種不同的手法,真是一代奇人。”

靈虛一直不習慣使用神器,一向都是以自身的能量附帶手印加持來攻擊,手印佛咒本來就是淨化能量的神通,在能量修煉和運用方面他絕對是一等一的大師,再加上光神之力的融合和淨化,他的神佛力純淨度可能連十方都要慚愧。

靈虛稍微一調息,回道:“前輩過獎了,再純淨的力量也沒有神劍所散發的劍氣厲害,佛宗一向講究慈悲爲懷,本就不喜歡動刀動槍,只能以純淨之力自衛罷了。”夢田芒繼續道:“神佛自十方之後就數佛劍最厲,剛纔帶頭大哥的劍印有點他老人家的味道,難道你們之間有關係?”剛纔夢田芒一再想讓有部分原因就是看見靈虛背後的破劍,神佛一般不帶劍器,帶劍氣的一般都是佛劍的弟子,佛劍在神域劍者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雖然和劍魔神關係不好,但是這個面子是一定要給的。

靈虛也猜到了幾分,搖頭道:“晚輩還沒去過神域,怎麼會認識佛劍他老人家。”夢田芒話鋒突然一轉,冷冷道:“不過你的神佛力再厲害也只是偏佛,遠遠不是我的對手,你將來在神佛之中肯定是數一數二的人才,給佛劍一點面子,你還是走吧。”

靈虛當然清楚自己肯定不是這位神域有名的大神劍者的對手,在偏神之中自己可能還算厲害,但是上一個層次那就不行了,就像合體期的修真者和分神期的爭鬥,那不是一個檔次的,再厲害的手段也難以發揮,對方還是大神後期,即將突破到主神的人。

靈虛低頭看着大黑,這傢伙又在旁邊睡着了,好像眼前的一切都不管自己的事,不到最危機的關頭它是不會動的,想了想要不要讓十方過來打發這個劍者,但是現在還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和十方的關係,最後想到一個辦法,出口道:“剛開始前輩不是要和我打賭嗎?我現在也想和前輩打賭。”

夢田芒眯着眼睛道:“哦?怎麼個賭法?”靈虛摸着鼻子道:“前輩都是快突破主神的人了,晚輩再放肆也不能和你相爭,我們就賭一招,我們每人出一招,如果前輩不能傷我就算輸,前輩是有名的劍者,相信絕對會一言九鼎。”

夢田芒雙眼一睜,拍手道:“好!有一種宗師的風範,我們就賭一把,這樣也可以不傷和氣。”靈虛心中也一股豪氣衝胸,由衷的讚道:“好!前輩不愧是一代名劍,做事果斷堅行,風範浩然,晚輩打心眼裡佩服。”

夢田芒微笑道:“呵呵,你不用拍我馬屁,我可是不會留情的!”手中沒有掐動任何的劍訣,只是肩膀微微一聳,背上的劍盒自動懸浮在身前,鐵青色的光芒透着陣陣寒氣,讓人有點超凡入聖的感覺。

夢田芒身上的氣勢暴漲,鎖定了靈虛,後者覺得有點萬劍穿心的難受,對方變成了一把無堅不摧的神劍,讓人無法抗拒,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劍勢?靈虛體內的上古聖蓮開始飄蕩,這是感受到了危險,一種致命的危險。

靈虛如臨大敵,心裡掐動不動根本印,身影如山,浩瀚如海,將劍勢所帶來的無形壓力化於無形之中。夢田芒眼中也露出了讚賞的神色,指着身前的劍盒道:“此劍名爲天芒,共九十九口,可進可退,可分可合,劍出如芒,無可退避,我用最普通的一招對你,至於受不受傷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小心了!”

靈虛也被對方的這種氣度所折服,大神就是大神,境界已經到達了自己無法企及的程度,看對方和神劍的默契程度已經到達了收發由心的境界,劍意和心意相通的神話之境,這纔是真正的劍者!他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晚輩一定會小心,前輩請!”夢田芒將雙手揹負在身後,大聲道:“天芒如蝗!起!!”

天芒劍盒在半空中飛起,呈半傾斜狀態,劍盒慢慢開啓,實質的劍氣已經透出,猶如一把破天之劍狂衝而出,靈虛驚呼一聲:“劍罡!”胸口如有長劍貫入,身形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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