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不了。”蕭詩韻淡淡出聲,“她跑了,她家的名聲就因爲她徹底壞了。思雅,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如果你沒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明天我可就要在全公司對你通報批評,一傳十、十傳百,大家就都會知道。”
元月月的雙腿一軟,狠狠地瞪着蕭詩韻。
蕭詩韻會有這麼好心,在所謂證據確鑿的情況下,還給她一晚上的時間找證據?
是要在獵物臨死前玩上一把,還是別有用心、鋪展更大的陰謀?
元月月咬緊牙關,可哪怕眼下是血雨腥風,她也只能向前。
她從來沒有遭遇過這種事情,遭遇陷害的事情更是她之前沒有涉及過的領域。
什麼投標、合同、泄密,她懂的僅僅只是皮毛,還想怎麼反擊?
“你先回去吧。”蕭詩韻拍了拍元月月的肩膀,“我會去請示董事長,看要不要按商業罪起訴你。”
起訴?
聽到這個詞,元月月渾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雙腿一軟,差點兒摔在地上。
感受着身邊那些來回打量的視線,有嘲笑、有氣憤、有算計,各種眸光匯聚在一起,讓她連頭都擡不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公司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別墅的,她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根本就想不到任何可以洗刷自己清白的辦法。
她隱約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這輩子,完了!
事情一旦鬧大,z市那邊的公司肯定也會有動靜,到時候,說不定就會有人認出她是元月月,她頂替姐姐結婚的事情也會被溫家人知道。
緊接着會發生的事情,她想都不敢想。
她害怕。
生活忽然就陷入了一團黑暗之中,沒有一絲光亮。
眼下,她除了先冷靜,利用這一晚上想辦法解決事情。
否則,天一亮,她的世界,將會徹底崩塌。
而此時,公司那邊,蕭詩韻和郭芸在辦公室,兩人臉上都透着些些得意的笑。
“蕭總。”郭芸輕聲,“我不懂,爲什麼要放元思雅回去?我們乘勝追擊,送她去警察局,不是正好嗎?”
“送她去警察局有什麼好玩的?”蕭詩韻冷笑,“真正的好戲,明天才開始呢!”
“明天?”郭芸還是不解,但卻充分相信蕭詩韻,“恭喜蕭總!我們布了這麼久的局,終於要收網了!”
蕭詩韻脣角的笑弧拉伸,眼裡涌現的亮光越來越濃郁,望向窗外,眸光興奮地跳動,就像是兩團熊熊燃燒的烈火……
元月月躲在房間,她的腦子裡亂哄哄的,一直在想自己該怎麼辦。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嚇了一大跳,低眸一看,是裴修哲打來的。
按下通話鍵,她的聲音裡帶着哭腔,“修哲哥哥。”深吸一口氣,又哽咽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月月。”裴修哲的聲音裡透着緊張,“你在哭嗎?”
“沒有。”她的聲音很小很小。
眼淚在她的眼眶裡打轉,卻沒有落下來。
她並不喜歡哭,從小到大,又不是沒有受過委屈和苦難,流眼淚根本就不能幫她解決任何問題。
“你在公司發生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裴修哲輕輕一句,“我知道你懷疑我,但如果我說,我也被算計了,你信嗎?”
元月月屏住呼吸,不明白裴修哲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過,你先別慌,我能把事情處理好。”裴修哲很肯定地保證。
“真的?”元月月問,“真的……能夠……處理好?”
“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當然要還你清白。”裴修哲說,“不要害怕,我說過,無論出什麼事,都有我在。”
“可是……”元月月不解,猶豫了會兒,再試探地問:“爲什麼所有陷害我的事情都和找姐姐的時間點剛好吻合?”
“事情很複雜,電話裡,一時間也說不明白。”裴修哲輕聲嘆息,“等明天把事情處理好之後,我們再好好聊。”
元月月應聲,有了裴修哲的保證,她心中也稍微踏實了些。
商場上的事情,她知道得太少。
但裴修哲不同,他身爲一個大公司的總裁,他說有辦法解決,就肯定有辦法吧!
可她仍舊不敢太放心。
既然蕭詩韻是衝她來的,肯定就不會輕易放過她吧!
掀起水潤的眼眸,看見外面的天都快黑了,她才強打起精神,到廚房去做飯。
這幾天桂姨一直“病着”,煮飯的事情,都是由她代做。
溫靳辰下班回來,二話沒說,直接走到廚房。
看見那在忙活的小身影,他擰緊眉頭,黑眸裡來回閃現着複雜的深意。
元月月陷在自己的糾結中,能空出心神來做飯就已經很努力了,壓根沒注意門口有人,轉身的時候,突然看見溫靳辰,她嚇得手中的菜都打在地上。
盤子碎裂,發出清脆的響聲,連帶着一股菜的香味,衝擊着人的鼻子。
來不及埋怨,她蹲下來,準備收拾那些碎片,緊接着,一隻有力的大掌就將她拉起來,橫抱着她離開這兒。
“喂!”元月月急了,“你幹嘛!”
他也不回話,直接將她抱去臥室,再放在牀上躺下。
她下意識拉過被褥在身上蓋着,似乎是在防止他靠近,警惕地盯着他,問:“你……找我有事?”
黑眸微斂,溫靳辰凌厲的雙眸在元月月身上來回一圈,視線最後落在她的眼睛上。
那道視線太過清冷、太過幽靜,沉穩中還透着霸道,彷彿看進她的心裡去,將她藏起來不想被發現的秘密全部都奪了去。
她心虛地移開眼,輕聲咕噥了句什麼,心情悶悶的,一副了無生趣的模樣。
“今天過得怎麼樣?”冷冰冰的男聲忽然打破了臥室的安靜。
元月月呼吸一窒,面對這突然的問題,她的鼻頭一酸,特別想對他將自己今天所受到的傷害全部傾吐出來。
她睜着那雙琥珀色的大眼睛,目光悽迷又哀怨,彷彿是染上了一層灰濛濛的霧氣,整張小臉都跟着落寞。
胸口堆積了慢慢的怨氣和怒氣,她想要宣泄,想要咆哮,想要替自己洗刷冤屈。
她是無辜的。
她是被陷害的。
她做了這麼久的努力,其實都是在白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