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移動得很緩慢,熱氣在四周聚攏,沉悶得彷彿即將要下一場暴雨,要洗滌世間的一切錯誤。
分明是很悶熱,熱得渾身直冒汗,元月月卻覺得好冷。
一股說不出來的冷意從心底滲出,一點一點地吞噬了她的每一個細胞。
葉芷瑜的話在她耳邊肆意迴響,彷彿是一張大網將她網住,讓她做什麼都不對勁。
尤其是看見葉芷瑜那滿臉得意的神色,她就更是抑鬱得胸悶氣短,漂亮的面容落滿了陰霾,沒有一絲生機。
但心裡總有個聲音在提醒她自己:不能就這樣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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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纔沒有你說的那麼可憐!”空靈又美妙的聲音劃破此刻的安靜,元月月瞪着葉芷瑜,再着重一句:“我不喜歡大叔,我有喜歡的男人。”
話音落下,不再管葉芷瑜是什麼表情,元月月邁開腳步就跑開,速度太快,難掩慌張和狼狽。
葉芷瑜站在原地,望着那抹急促的背影,不得不說,她是開心的,開心自己贏了。
羨慕?
嫉妒?
或者是想破壞?
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她只知道,自己是發了瘋的想回到溫靳辰身邊。
她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善妒的女人,可看見溫靳辰身邊有別的女人,她的心就像是被磨子碾過一般的痛。
一想到他不再愛她,她的整個世界忽然就陷入一片灰暗之中,永遠永遠也無法再得到光亮了……
而此時,元月月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糟糕透了!
她跑來採訪個人,竟還要被唏噓、打擊一番。
她得罪誰了?
憑什麼要這麼對她!
還說什麼因爲相像,所以大叔才利用她來忘記過去那段感情?
開玩笑!
那個女人自戀也要有個度好不好!
分明不相信,強迫不在意,可她卻無法從敗興中回神,對着牆壁一頓亂踢亂打,發泄了好一番之後,才稍微平靜下來。
她要去採訪人,她要完成校長交代的任務,她要把這件事情辦好來證明自己是可以的!
想着,她深吸一口氣,再向酒店裡面走。
一直進入到宴會樓層,元月月這才發現,這裡正在舉辦一場很盛大的宴會。
在場的人都穿着華麗的晚禮服和西裝,打扮得端莊得體,連服務員都穿着統一的旗袍,給人一種高大上的感覺。
而她,則是一套很輕便的運動裝,還穿了雙很隨意的拖鞋。
原本還稱得上乾淨清爽,但因爲剛纔在大門口一頓發瘋,現在的形象連工整都談不上。
她一個人站在原地,和眼前的那些顯得格格不入。
她向後退了一步,隨即卻被那些目光盯得無法動彈,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這是誰啊?”
“怎麼穿成這個樣子就來了?”
“她那腳上面還有灰塵耶!嘖嘖,我有潔癖,趕緊與她保持一百米遠!”
大家紛紛打量着元月月,對她指指點點,眼裡都是對她的取笑。
元月月尷尬地站在原地,想要說自己是來做採訪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剛纔受了一番打擊,現在又來一次,這接二連三的,壓得她連氣都喘不過來。
她迫切地想要證明自己沒有那麼糟糕。
她雖然穿不起很名貴的衣服,但所用的每一分錢都是自己靠勤勞換來的,憑什麼要被他們這些人瞧不起?
可她卻連理直氣壯的說話都成了問題——在那些珠光寶氣裡,他們那麼盛氣凌人、那麼理直氣壯地指責她的穿着,她卻要和他們談論勤勞?
是不是會被說寒酸?
更何況,他們這裡面也有富一代,都是靠自己拼出來的富有,她有什麼資格去比勤勞?
找來找去,她竟然沒有找到一種合適的方式來證明自己有多優秀。
這是不是證明,她根本就不優秀?
她好希望自己現在是世界首富,然後,一踏一踏的錢往那些人的臉上扔過去,警告他們別用一套衣服就把人給否定了。
一想到那個場景,她就熱血噴張的很來勁。
現實與幻想中的場景差距太大,大到給了她沉重的一擊,只想自己就這樣消失,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不要看見這些人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
人羣中,還有人認出了她是元思雅。
一時間,打量都是輕的,流言蜚語如潮水一般向她襲來。
“新郎都不出現的婚禮,她能得到多少寵愛?”
“她以前不是姿態挺高的嗎?怎麼落魄成這樣了?”
“當初宣佈由她嫁進溫家時,我們就不看好,果然是這樣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雖然聲音很小,但元月月卻聽得格外清楚。
她以爲自己不是元思雅,可以不用在乎那些閒言碎語,卻被說得臉都羞紅了,彷彿她嫁去溫家,是用了多見不得人的手段似的。
難道就沒人在乎她也逃婚了嗎?
她又不是一心要攀附名門望族!
可惡!
她急得好想哭。
如果媽媽還在世,她也會是一個大小姐,她就會打扮得像個公主,可以理直氣壯地去粉碎那些人的謠言。
可現在,她卻只能站在這兒,接受大家的評頭論足。
元月月捏緊拳頭,她咬緊牙關,就快要對着這些人大吼大叫了,卻只能將那些憤怒咬在嘴裡。
她現在是元思雅,她不能給姐姐抹黑,父親若是知道她在這些名流面前丟臉,會對付養母。
眼眶裡染上些些的溼潤,都被她強逼回去。
面對那些打量,她也不躲,站直了身子,昂首挺胸的,忘記自己來的目的,一點一點地消耗着體內的勇氣。
她以爲,她終將會昏到在這兒。
卻就在這時,一個低啞醇厚的聲音響起:“月兒,你終於來了!”
元月月擡眸,看見溫靳辰的時候,她渾身的零件忽然就變得敏銳起來,轉身,撒開腿就跑。
溫靳辰早有準備她不會老實聽話,只是,當看見她的背影,他的臉色還是不自覺地黑沉下來。
他是惡鬼嗎?
會吃了她?
纖細的手腕被一股緊力拉住,元月月顫抖得更加厲害,微小的聲音從脣齒之間發出:“你……鬆……鬆開我……”
他的脣角向上一勾,將她拉近懷中,以着珍惜疼愛的姿勢將她護住。
好不容易將她騙來了,怎麼可能準她逃呢?
今天晚上,他會讓她知道,他就是她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