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思雅一直哭,眼淚就像是流不幹,聽着窗外呼嘯的狂風,她的心就像是被什麼鞭笞着,一下一下,痛不欲生。最新最快更新
這時,臥室的門又被推開,進來的,是寧彤。
望着寧彤,她的臉色蒼白,眼眸裡甚至帶着恨意。
“你怎麼可以只想你自己?”寧彤幽幽地問,“你只管你自己的痛苦,可是,夜少的痛苦,你就完全不理會嗎?”
元思雅沒有回話,她知道,寧彤是堅定站在溫良夜那邊的。
“是,夜少是給你帶去過很多傷害,但是,上次你刺他的那一刀,也夠他還債了吧?”寧彤冷聲質問,“你差點兒殺了他!要不是他命大,傷口稍微淺了點兒,他已經死了!你還要怎麼樣?他連命都願意賠給你,你還要他怎麼樣?”
寧彤的眼裡涌着濃濃地傷心,“甚至是……他爲了你,還願意放下他心中的仇恨。這些年,他活下來的精神支柱就是仇恨,爲了你都願意放棄,找到一個這麼深愛你的男人,你爲什麼非得傷他?”
“你喜歡他。”元思雅移開眼,“我不和他在一起,對你來說,不是更好嗎?”
元思雅早就看出來了,寧彤對溫良夜有着很深的感情。
也正是因爲這樣,寧彤每次看她的時候,都會帶有敵意。
聽着元思雅簡短的幾個字,寧彤的臉色更加悲慼。
是啊!
她深愛着溫良夜,可那又如何?
在溫良夜的眼裡,除了元思雅,他不會再容下任何人。
她的深愛不過就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她深愛的男人,心裡全部是眼前這個傷他、恨他的人。
“如果你不愛他,至少別再傷他,要麼,就離開!”寧彤冷聲,“別再折磨他了,就算你要報仇,現在你也如願了吧!”
“我……”
“人這一輩子,是求什麼呢?”寧彤小聲發問,“一個女人,無非就是想求一個安穩,求一個真心愛自己的男人。”
頓了頓,她再說:“他會那麼對你,是因爲愛你。從小在仇恨中長大的他,根本就不懂得怎麼呵護一個人。他懂的,就是喜歡,就佔有。他佔有了你,才發現看見你痛苦,他也會痛苦,他才慢慢知道,愛一個人,是要照顧她的心情。”
“……”
“你多幸運啊!能夠成爲那個讓他改變的人。”寧彤輕聲,“而爲什麼……”
“就不是我”這四個字她哽在喉嚨眼,幾乎只有她自己能聽見。
元思雅眸光怔怔的,面對寧彤,她總有種心心相惜的感覺。
她也是這樣不求回報的愛着溫靳辰。
這種感覺,她太懂了。
“他其實很不好受。”寧彤默默地流下眼淚,“每次惹你哭了,他都會跑去雪地裡懲罰他自己。這種天氣的雪山上,有多冷,你會想象得到吧?他的心會痛,他的身子,也會痛。如果你想走,現在就收拾東西離開。如果你不想走,他就在雪山上,不如……去找找他。”
說着,寧彤就轉身,準備離開。
“寧彤!”元思雅喊住她,“你……希望我留下,還是離開?”
“不要想其他任何事情。”寧彤頓住腳步,微微回眸,“你是想離開,還是留下?”
望着寧彤的背影,元思雅呼吸一窒,愣了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別墅裡很暖,因爲有暖氣。
但是,外面的雪山上,積雪厚厚地堆積,溫良夜去那兒幹什麼?
心懸到了嗓子口,將眼淚一擦,她立即開門跑出去。
寧彤慢慢地走去門口,望着元思雅快速奔跑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蒼涼的笑弧。
如果知道元思雅去找他了,肯定會非常高興吧!
寧彤不由撫摸着自己的心口,痛,無法呼吸的痛……
雪山上,由於正颳大風,行進一步都變得很困難。
元思雅本來就瘦小又單薄,看着那高高地山峰,她的小臉都皺成了一團。
溫良夜是憑藉什麼毅力上去的?
可惡!
他上那麼高幹嘛啊?
咬緊牙關,元思雅只能繼續向前,一步一步,發誓自己看見溫良夜之後,一定要狠狠地給他一拳,臭罵他一頓。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頂,元思雅看見溫良夜躺在雪地裡,光着身子,閉着眼睛,就像是死了一樣。
“溫……溫良夜。”元思雅輕輕出聲,“溫良夜!”
她趕緊向他跑過去,推揉着他的身子,“溫良夜!你醒醒!你怎麼了!你醒醒啊!”
眼淚不經過商量的就跑出來了,溫良夜的身體冷得像是冰一樣,她怎麼推他,怎麼喊他,他都沒有睜眼。
他真的……就這樣……死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元思雅痛哭着,“我沒有要你死!沒有啊!我們明天還要去見月月他們!你怎麼可以死?”
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溫良夜的臉上,她傷心得無以復加,“我只是需要時間適應,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原諒你,但是……我……我……其實我已經原諒你了。”
“我只是沒辦法接受自己竟然會原諒你!嗚嗚嗚——畢竟你對我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我還需要時間啊!可你怎麼能就這樣離開?溫良夜!你醒醒,醒醒啊!”
元思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直推着溫良夜。
這時,溫良夜輕輕睜開眼睛,聽見元思雅的哭喊,看見她的眼淚,他不由伸手,將她緊緊地抱進懷中。
元思雅嚇了好大一跳,見溫良夜睜開眼睛了,還來不及說話,他就突然將她推開。
她呆呆地看着他,一時之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見他拿起衣服開始往身上穿,她坐在地上,忘記了動。
他,推開她了?
他爲什麼要推開她?
是因爲……他終於決定要放手了?
將外套穿好之後,溫良夜才走到元思雅身邊,急道:“你怎麼會到這兒來?”
元思雅瞪着溫良夜,心裡一陣委屈,不由衝他大吼:“你爲什麼非得跑到這種地方尋死啊?”
“尋死?”溫良夜一頭霧水,隨即,又輕笑出聲:“思雅,你在想什麼?我沒有尋死。只是,我習慣了跑到這兒來思考思考問題,躺在雪地上,也算是一種……鍛鍊的方式。”
什……什麼?
鍛鍊?
可寧彤用那麼凝重悲傷的語氣和她說話,就好像是,溫良夜要死了似的。
臉頰泛起一抹潮紅,元思雅恨不得一秒鐘飛回臥室裡去。
下次,她再也不會相信寧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