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關你什麼事……’
佘惜露在心中輕哼了一聲,帶着一點小得意和小歡喜,悄悄地回了她一句:‘可能,這就叫作愛吧。’
“哦。”
幽嬋不是滋味地哦了一聲,也就是控制不了佘惜露的身體,不然肯定當場翻個白眼。
林止水伸手在懷中小蛇的背上拍了拍,微笑道:“正好家裡也有紙筆,不如我現在就幫你寫吧。”
“昂。”佘惜露立刻點了點頭,放開了林止水。
家裡也有文房四寶,那支心愛的毛筆也是每天回家都一起帶着的,字畫店其他東西可以丟,這支毛筆還是不能丟的。
待林止水準備好了筆墨紙硯,在臥室書桌上裁完了紙、磨好了墨、浸透了筆之後,站在書桌前,略一沉吟,便提筆揮毫,行雲流水地寫下一行字——
絲而累,以至於寸,累寸不已,遂成丈匹。
隨即,開始落款。
“絲而累,以至於寸,累寸不已,遂成丈匹……”
佘惜露好奇地站在旁邊看着,輕聲默唸着這句話。
她腦海中的幽嬋也提起十二分靈覺,仔細地觀摩着字跡間的道韻流轉和玄妙變化。
佘惜露才剛剛開始修行,對於道的理解淺薄到幾乎可以忽略,只感覺這字中蘊含的法理和道韻,猶如茫茫深海般將她包圍,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而幽嬋還有着前世的記憶,儘管是不同的外道,但在高度上還是媲美天道大能的。
此時她高屋建瓴,靈覺又提升到了極限,所以也沒有受到什麼影響,還能通過前世的經驗,勉強分辨出來這些字之中,有哪些法理大道的雛形正在醞釀成形。
忽然——
“嗯?”
幽嬋微微一怔,提升到極致的靈覺,隱隱感應到了一個似有若無的聲音,彷彿幻覺一般。
但外魔元神本就擅長靈覺探查,儘管她的境界不如那幾位,但靈覺之強,已經可以算是近乎三界巔峰的層次了,也就只有那幾位敢說在靈覺上比她更強。
她又怎麼會出現這等幻聽?
幽嬋正準備仔細分辨時,那聲音卻是消失了。
而這時,林止水也收筆回鋒,略感滿意地看着紙上的這行字,微微側目瞥了一眼身邊的小蛇,發現她正盯着這幅字帖,美眸一眨不眨,似乎看呆了一般。
他不由得問道:“怎麼樣?懂這句話的意思嗎?”
佘惜露恍惚了一下,這才如夢初醒一般,逐漸回過神來,小聲說道:“大概知道吧……”
這句話出自范曄的《樂羊子妻》,表面意思是:一根絲一根絲的積累起來,才達到一寸長,一寸一寸地積累,才能成丈成匹。
簡單來說,就是聚少成多,積小致巨。
但這幅字帖的具體功效,她也只是隱隱有些猜測,至於深藏在其中的大神通,更是兩眼一抹黑。
“知道就好。”
林止水笑了。
這丫頭畢竟是寫書的,當然也是看過不少書的,當然懂這句話的意思了。
“你剛纔說你進步太慢了,想要再快點。”
林止水笑吟吟地說道:“但欲速則不達,厚積薄發纔是正理,你可要記住了,以後你就多看看這幅字,對你也算是有些幫助。”
“嗯。”佘惜露點了點頭。
“那我就幫你寫下一幅了。”
林止水將這幅還沒有乾的字帖推到一旁,又重新裁紙。
‘幽嬋,你怎麼不說話?’佘惜露忍不住在心中問道:‘止水送我的這幅字,具體是什麼作用和功效呀?你能看出來嗎?’
而幽嬋在她腦海中喃喃道:“奇怪……那聲音怎麼又沒了……”
‘什麼聲音?’佘惜露疑惑道。
“剛纔我的靈覺感知到了一個聲音,但還沒等我仔細分辨就不見了,好像是你男人寫字時出現的聲音……算了。”
幽嬋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即將注意力放在了書桌上的字帖內。
看了一會兒,她不由得驚喜地說道:“不愧是他的手筆,不提深藏在字帖最深處的神通,單單最基礎的功效,就比什麼凡間的至寶要珍貴多了。”
‘什麼功效啊?’佘惜露在心中好奇地問道。
“他肯定早就看出來你需要什麼了,這幅字帖正好能幫到你。”
幽嬋感嘆道:“最基礎的功效就是幫你收集靈氣,且只是提煉出其中最精粹的一絲靈元,起碼能讓你積蓄靈力的速度提升十倍以上,而且會讓你的靈力至純且凝練,根基也會無比紮實,將來可是有大好處的。”
‘十倍?’佘惜露驚喜萬分。
她本來就只需要一個月就能蓄滿第一天關的靈力,那現在豈不是三天就夠了?
‘那大神通呢?’她好奇地問道。
“我又不懂你們三界的道,只是憑經驗分析,具體我也不太清楚。”
幽嬋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可能是類似於封印類,或者束縛類的大神通吧?就憑你現在的修爲還無法催動,我的元神之力倒是可以引動其中的大神通。”
佘惜露在心中哦了一聲。
“這是送你的第二幅字。”
這時,林止水也準備好了新紙,重新浸潤了筆頭之後,便再次提筆落紙,寫下了一個個龍飛鳳舞充滿銳氣和鬥志的字。
“寶劍鋒從磨礪出?”
儘管還沒寫完,但佘惜露已經猜到了林止水要寫什麼。
只是看着這幅尚未完成的字,她就能感受到字跡間道韻流轉時散發的那股銳意和金性,恍若一柄絕世神兵在磨礪成鋒!
‘幽嬋,這是用來給我悟道的吧?’佘惜露驚喜地在心中說道。
她修的是西王母法身傳承,西王母又號稱金母元君,就是因爲五行之中西方屬金,西王母主修的也是金行一道,且司天之厲。
傳說中西王母執掌的法寶,也是名爲‘天之厲’的金行神器!
而這一幅字帖之中蘊含的金行之道,就猶如鍛造鋒銳無雙的‘天之厲’一般,對她的修行大有裨益。
‘嗯?幽嬋?’
佘惜露卻是發現,幽嬋並沒有回她,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又來了……”幽嬋喃喃一聲,無暇顧及佘惜露的話,催發到極限的靈覺捕捉着那似有若無的虛幻聲音,“那個聲音……好像是在說……”
“‘救我’?”
隨即,幽嬋忽然吃驚道:“這聲音……是從林止水的筆裡響起的!”
‘什麼?’佘惜露微微一怔。
這時,林止水也寫完了落款,回鋒收筆。
幽嬋卻是在佘惜露的腦海中說道:“那聲音消失了,果然……在他寫字的時候,那聲音纔會出現……”
“好了。”
林止水將毛筆放在一旁,對小蛇笑道:“這幅字的喻義更簡單,希望你能披荊斬棘,砥礪前行。”
“嗯,我懂。”佘惜露點了點頭。
“現在墨還沒幹,我收拾一下,你幫我洗一下硯臺和毛筆吧。”林止水隨意說道。
“我?”
佘惜露也察覺到這支毛筆不同尋常,不由得小心翼翼地問道:“讓我洗嗎?”
“別擔心。”林止水搖頭一笑,這丫頭是怕把他心愛的毛筆洗壞了嗎?
不過,這支毛筆的質量很好,還從來沒有脫毛的狀況,只要不是故意損壞,基本上是不會有什麼事的。
佘惜露點了點頭,這纔拿着毛筆和硯臺走向洗手間。
趁着她洗筆的時候,幽嬋也仔細釋放靈覺,仔細觀察着這支毛筆,卻什麼都看不出來,就像是一支普普通通的毛筆一般,也完全聽不到剛纔那個聲音。
“這毛筆……肯定不是一般的神器。”
幽嬋仔細觀察了半晌,嘆息道:“他明知道我的元神接近三界巔峰層次,又是外魔元神,最擅長侵蝕法寶之中的元神烙印,最擅長奪取法寶,卻絲毫不擔心我奪走這支毛筆,甚至我連半點特殊之處也找不出來,恐怕……也只有他才能使用它吧。”
“你剛纔不是說這毛筆內有聲音,在說‘救我’嗎?”佘惜露小心翼翼地洗着毛筆,同時疑惑道。
“不錯。”
幽嬋輕聲道:“這毛筆之中,想必是禁錮了一個很強大的元神,用於充當器靈吧,但我的靈覺不夠強,還無法看透它。”
“哦,是器靈啊。”佘惜露恍然。
“嗯?不對啊……”
忽然,幽嬋有些驚疑不定地說道:“按理說,以他的層次,就算是那些天道境之下,頂尖仙神的元神作爲器靈,也只能老老實實的,無法抵抗,應該不會求救纔對,除非……”
她的語氣中多了一抹驚駭:“這毛筆的器靈,是天道境仙神的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