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沉重無比，洪玄竭盡全力，艱難地睜開，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一個山洞中。
洞口的光照進來，讓山洞裡面沒有那麼昏暗。
“你醒了。”
一個聲音傳來。
洪玄激動地想要起身，剛一動又停下來。
無力，以及疼痛之感席捲全身。
“你傷的很重。”夏閻真走過去說道。
“師父……”洪玄艱難開口。
“來，療傷吧。”
夏閻真掰開洪玄的嘴巴，往他嘴裡塞了一大塊肉。
洪玄本能地咀嚼着吞下。
天人受傷後，恢復起來倒是簡單，只要吃就可以，各種食物能加速他們的傷勢恢復。
因此，天人的醫療水平一般般。
反倒是普通人羣體中，醫療水平要高一些。
“師父，崔家怎麼樣？”
吃了不少東西后，洪玄躺在地上問夏閻真外面情況如何。
“還行吧，我和崔家人交過手，有點實力。”夏閻真說道。
他的確和崔家的天人交過手。
只不過實力嘛，一般般，不咋滴。
“咳咳。”
夏閻真適時地咳嗽一聲。
“師父你受傷了？”洪玄問。
“老傷勢了，我自創的滅雷功雖然可以讓人快速變強，但也很霸道，我早年急功近利了一些，所以落下了病根。”夏閻真說道，“不好隨意出手。”
總要爲自己時而出手，時而消失找個藉口。
“原來如此。”洪玄恍然。
“所以你努力吧，早點有所成。”
——
“啊啊啊！給我死！”
洪玄咆哮着，將眼前的天人殺死。
距離他跳崖，已經過去一個月。
半個月前洪玄養好傷勢，重新踏上旅程，而他的師父，只給他留下一個地址後就飄然離去了。
這個地址，是一個勉強算是城池的小鎮。
統治者也是一個天人家族。
天人的力量依靠血脈，基本上都是家族模式，就算是非家族的組織，後面也會由幾個家族構成。
比起洪城的“封建帝制”，這個小鎮就是徹頭徹尾的奴隸制。
普通人在這裡就是牛馬。
除了要勞作外，還會被吃掉。
這裡要說明一下，絕大多數普通人不知道“天人相食”這件事情的存在。
一是天人爲了維護統治，肯定要保密。
儘管普通人的地位和牛馬一樣，但他們和天人好歹可以交流，有着不輸於天人的智慧。
天人們當然要塑造形象。
將他們打造成守護神，而不是掠奪者。
第二個原因，在正常的食物方面，天人比起普通人，只是非常能吃，並無不同。
而在力量的盛宴中，普通人對天人來說，最多隻能算是零嘴。
真正想要“吃飽”，提升力量，還得是其他天人。
所以不是單純說吃人，而是說相食。
同類相食，天人沒有把普通人當做是同類。
因此，少有天人會大規模屠戮，吃掉普通人。
自然也不會有多少人知曉天人還會吃人。
但總有例外。
就像是一些人不喜歡吃主食，只喜歡吃零食一樣，也存在一些天人就喜歡吃普通人。
洪玄到達的小鎮，統治着的天人，就是這樣的人。
小鎮裡所有的普通人，都是他們的備用食物。
洪玄和他們起了衝突。
和天人吃普通人無關，你會因爲別人吃肉而和人衝突嗎？
呃——好像的確有這樣的人。
但洪玄不是，他和小鎮的天人起衝突。
是因爲那些天人對他有興趣，想要吃了他。
在天人羣體中，有一種說法，那就是弱雞纔會不斷吃普通人，真正的強大天人，都是天人相食的。
和“只有娘炮纔會X嬌弱的女人，真男人就應該X男人”有微妙的異曲同工。
而代入到普通人的世界和視線中。
一個成功的成年人，社會精英依然貪嘴，沒事就想着吃零食，甚至把零食當主食，評價也不免降低。
會有這種說法，是因爲吃普通人帶來的好處遠不如天人相食。
當然，風險也更小。
普通人吃多了，小鎮的天人們也想要換一換口味。
誰家過年還不吃一頓大餐了？
落單的天人，不算很多。
於是，洪玄就和這些天人大戰一場。
原本他是打不過的，但在戰鬥之時，洪玄非常關鍵地臨陣突破，成爲了玄級天人。
實現反殺。
反殺之後，洪玄毫不猶豫反吃了他們。
天人中，的確有一部分厭惡相食。
但他們真正的理由不是同類相殘，而是相食會讓天人變瘋，帶來嚴重的後果，所以反對。
對一個復仇者而言，相食毫無心裡負擔和壓力。
硬要說有的話，那就是洪玄擔心自己變瘋。
好在吃掉之後，洪玄沒有感覺到瘋狂跡象，感覺到的只有力量的增強。
因禍得福，洪玄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小鎮。
接下來，他暫時沒做了明確的目的地，不過沒關係，他的長期目標很明確。
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歷練變強。
“這傢伙學得很快。”
暗中跟隨着洪玄的夏閻真，看着洪玄不斷迅速成長。
已經從獵物轉化成了獵人的角色。
他開始有意識地往那些不大的小城鎮中轉悠。
這樣的城鎮，天人統治者通常不懂長遠發展，經常會竭澤而漁，甚至有些天人建立起這樣的地方，就是爲了吃一頓飽的。
像洪玄這樣孤身一人的天人，很容易成爲目標。
釣魚成功後，洪玄就開始反殺，吃的心安理得，再加上滅雷功，實力不斷增長着。
最開始，夏閻真還要出現，暗中或者明着幫忙。
後面，洪玄實力越發增強，不需要夏閻真再動手了。
夏閻真只需要偶爾出現一下，指導洪玄繼續磨鍊自身就好。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幾年。
洪玄的身高已經達到了兩米三，整個人看上去雄壯有力，充滿力量感。
他已經達到了地級天人的層次。
距離最高（不算天之上）天級只有一步之遙。
也不再是孤身一人，身邊聚集起了一批天人。
一起搞了個“哪都通鏢局”，在很多地方行走，積累自身的經驗，增強實力，也算闖出了一點名氣。
只要洪玄願意，現在建立一座城池，將洪家的血脈流傳下去沒什麼問題。
洪玄沒有建城，他沒忘記仇恨。
復仇，纔是他的目標。
“師父……”
王城，鏢局總部，洪玄坐在屋頂，看着夜空喝着酒喃喃低語，“現在的我，到底能不能復仇？”
幾年的時間，成長到如今的實力。
洪玄不可謂不天才，但距離有着三個天級的崔家，似乎還有着遙不可及的距離。
不對，是四個天級了。
根據消息，崔家現在發展很好，已經出現了第四個天級，成爲真正的一方霸主。
洪玄的鏢局和崔家比起來，還差得遠。
“還差一點，但也不是不可能。”
一個聲音突兀從背後傳來。
洪玄雙眼微微瞪大，沒有很激動，他保持着喝酒的姿態：“師父，你爲什麼每次都這麼神出鬼沒？”
他的師父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突然出現在他背後了。
洪玄已經習慣夏閻真突然出現，又消失。
“呵。”
夏閻真笑了一下，站在洪玄面前，“以你現在的實力，一個人對付崔家的兩個天級沒問題。”
洪玄戰力很強，能夠越境殺敵，而且還能殺兩個。
“那還差一些。”洪玄說道。
崔家有四個天級。
“放心吧，你成長的速度趕得上崔家變強的速度。”夏閻真說道，“與其在這裡考慮能不能打過崔家，不如思考一下，你復仇成功後打算做什麼。”
“嗯？”
洪玄陷入沉思。
到現在爲止，他的人生目標就是復仇，復仇之後做什麼，洪玄真沒有考慮放過。
“好好想想吧，人總不該渾渾噩噩的活着。”
夏閻真哼了一聲，“我看那些天級，一個個都是渾渾噩噩的庸碌之輩，渡雷劫？哼！不過是他們混吃等死，飽食終日的藉口罷了。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你可不要變成這樣的人。”
“他們都是城主了，也不算人下。”
洪玄說了一句。
“呵。城主就不算人下？這天下又有多少個城主？這王城的城主，在你之上還是在你之下？”夏閻真反問。
洪玄語塞。
王城的城主只是地級，還真在他之下。
“那些人的眼界太小了，在城之上，應該還要有其它東西。”夏閻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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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
洪玄站了起來，他感覺到，師父正在告訴他什麼。
“城的聯合。”
“那不是城池聯盟？”
“不，不是聯盟，而是真正大一統。不再是一座城池或者聯盟，而是無數城池組成的——國。”
“國？”洪玄第一次聽這個詞。
“對，國，所有的城池，它們之間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個人，組成的國。”夏閻真諄諄善誘，“國主，萬人之上。嗯，在所有人之上，應該有一個更加霸氣的稱呼，皇帝！”
“國、國主、皇帝……”
洪玄唸叨這三個全新的詞，感覺新世界的大門被打開了。
聽上去是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
前無古人。
突然，洪玄問道：“師父，原來你想要當這個皇帝，萬人之上？”
“皇帝一怒，伏屍百萬。”夏閻真說道，“天下盡歸我手，誰不想？可惜……我不行。”
“嗯？爲什麼？”
洪玄心目中的夏閻真是很強大的。
幾次救他於危難之中，殺天級如屠狗一般。
怎麼會不行？
“我和你說過吧，我早年練功太急，出了岔子。”夏閻真說道，“只能動手一小會，而且精力不濟，估計也沒幾年好活了。”
洪玄看着夏閻真老而不衰的容貌，師父的年紀的確不小。
“爭霸天下，建國成爲皇帝。不是我這樣的老人家可以做到的。”夏閻真嘆息一聲，“只能交給你們年輕人了。”
“我們？”
“嗯？我收了好幾個徒弟的事情難道沒有和你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