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企鵝視頻高層。
一杯濃郁的咖啡味飄散於辦公室裡。
程文很喜歡這種味道。即便他自認是一個文明且絕對理智的人，但他覺得外部的環境是洪荒猛獸，依然還是需要咖啡yin來維持自身的絕對清醒，這有利於他對於公司大大小小投資戰略的判斷。
然而此時，他臉上卻閃現了猛獸般的猙獰。
“這數據報告準確無誤麼？”
程文眼色陰沉地盯着眼前的人。
報告上，他們昨晚播出的《萬萬沒想到》，總共取得了一千萬的總播放量。
看總體，似乎還是一個不錯的數據？
但如果細看，會發現第一集的播放量高達九百萬！而第二集的播放量竟然只有一百萬？
這證明什麼？這隻能說明宣傳得不錯！
至於劇集水平？只能用‘傷眼’來形容！
身穿西服的小組長頓感寒意，但多年的職場經驗，還是讓他保持了鎮定。
“我們部門已經覈對過幾次了，準確無誤。”
程文鏡片裡閃爍着精光。
他研究了這麼久的市場，自認爲算是很清楚市場需求的。《萬萬沒想到》是一部吐槽現實的小喜劇，自己都已經請出國內電視喜劇的大導演了，而且製作成本也幾乎是《萬萬沒想到》的十倍有餘！
爲什麼最後還是輸了？
片刻之後，程文忽然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萬萬沒想到》幕後人查出來了麼？”
他現在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可以讓自己的判斷失誤！
小組長躊躇了一下，緩緩說道：“我們現在只能查出參演的一些人，大多數都是出自於名爲‘花季文化’傳媒公司的網紅。
主演王大錘，是一個名爲劉子林的網紅。早年簽約華宇娛樂，出道了幾年沒什麼水花。和華宇解約後，就一直在這家傳媒公司當網紅。
至於幕後的導演和編劇…
Y站那邊好像也不知道，只知道合同簽約的名義是主演劉子林。”
程文目光一閃。
劉子林？
一個被華宇拋棄的偶像？在當網紅的時候，忽然靈光一現，拍出這樣驚奇的作品麼？
“沒什麼事了，你先去忙吧。”
程文放下自己的思考。
“那？”小組長還停留在原地，然後疑惑地問道：“那《實在沒想到》那邊接下來的投資？還要繼續麼？”
程文端起咖啡，輕輕地抿了一口。
咖啡上的濃霧朦朧了他的鏡片，裡面卻清晰地射出一道明亮的目光。
“停了吧。”
……
同一天，路遠再次出現在《萬萬沒想到》的片場裡。
他剛一現身，衆人便紛紛投來崇拜的目光。
雖然他們沒有選擇離開，但也不是對於《萬萬沒想到》絕對自信的，畢竟對手可是企鵝視頻啊，一個表面人畜無害，實則張開嘴巴全是獠牙的帝企鵝！
不過昨晚的成績，卻實在是讓他們對路遠心服口服。
路遠說到做到。
‘勝利屬於他們’！
“路導，路導。”
身後傳來一聲叫喊。
陸仁嘉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什麼事？”路遠淡然問道。
陸仁嘉臉上露出了滿滿的殷勤：“昨晚微訊那部《實在沒想到》那叫輸得一個慘啊。
弟兄們也贏得很開心。”
說到這裡，路遠和陸仁嘉的目光就掃了眼身旁衆人。
雖然大家都沒說，但實則都充滿了幹勁！
因爲他們戰勝了企鵝！
“贏了什麼？”路遠面色疑惑地問道，旋即又把聲音給放大了些許：“贏了個破抄襲劇？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衆人的動作紛紛遲緩了，然後將目光望向路遠。
真不愧是‘網絡瘋子’路遠啊！
以低成本原創贏了企鵝的精亮製作復刻劇，而且第一次執導就贏了國內電視劇大導演。
這種戰績，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恐怕夠吹半輩子吧？
在他這裡，竟然只是‘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衆人的驚奇目光，路遠掃了眼四周，然後拿起腳旁的一個大聲公。
“你們昨晚應該也看了那部劇吧？”
衆人沉默不語，但都點了點頭。
“你們真心覺得？那樣的東西？能跟我們的比？”
聽到這裡，大家都沉默了。
雖然他們體感上，也覺得《實在想不到》各方面也都比不上《萬萬沒想到》。
“我從一開始就沒覺得他們能贏？爲什麼？因爲他們是可恥的跟風者，卑劣的抄襲者！
而且還抄得那麼爛，一點精華都沒有學到我的。
如果你們輸給了這樣的垃圾？你們會甘心麼？”
衆人互相看了幾眼，皆是搖頭。
原創輸給抄襲，怎樣想都不甘心吧？
“就算對面是企鵝，是大導演！但原創就是不應該輸給抄襲！
如果真是那樣，那這個世界就真操蛋啊！”
說罷，路遠就瀟灑地丟下手裡的大聲公，其中音器件碰撞而發出一陣尖銳的雜音。
看着路遠的背影，衆人心裡忽然升起一團火焰。
是啊！原創贏了抄襲？這特麼不是應該的麼？
憑什麼因爲對方是企鵝？就應該高興？
一旁的劉子林心生感慨。
在他記憶裡，路遠可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啊。這些日子他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口才竟然可以變得這樣好？
“路導！”
身邊的陸仁嘉已經忍不住地喊叫了起來。
而在他身邊，一些人也有着類似的症狀。
劉子林嘆了口氣。
路遠這樣的人當了明星，應該也能說明國富民強吧？
……
當天，《實在想不到》蓄勢待發的第二批宣傳稿，被製作方趕忙叫停。
宣傳這種東西，口碑好的時候就是錦上添花。
口碑不好的時候，就純屬火上澆油了。
每一次的衝突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這次歡喜的是路遠，憂愁的便是《實在想不到》的導演汪添了。他縱橫國內情景喜劇數年，起初發現《萬萬沒想到》的時候，便深感驚喜，覺得這是國內喜劇的一次重大嘗試！
當企鵝邀請他來執導的時候，他欣然接受。覺得《萬萬沒想到》雖然是新奇，但自己這麼大的導演，肯定能把他給玩出花來。
然而試試就逝世。
路遠用響亮的一巴掌打醒了他。
看清楚了麼？喜劇要怎麼拍？是投資多就能拍好麼？
……
和企鵝的競爭，終究只是一個小插曲。
當天晚上，路遠就照舊地直播。
雖然他今天沒有再演唱新歌，但是那‘修煉工主’卻依舊給他投出十萬的禮物！
位於榜一！
等到路遠結束直播後，‘修煉工主’又給他發來了私信。
【范特西。今天晚上，我們小半個華宇音樂部都在觀看你的直播，你雖然沒有演唱原創，但是翻唱的《明月光》，也讓我們華宇的製作人看到了你在唱功上的成熟，這代表你已經成爲了一個合格的歌手。】
【我詢問了音樂部的相關領導，包括你一直崇拜的張清波。】
【我們都一致認爲，你完美符合我們華語音樂部的要求。】
【一週考察期不用了。】
【這是我們擬好的合同，你可以看看。】
附帶一份合同文件。
剛看到這一串消息的時候，路遠是無語的。
說期待加入你們，那就只是期待，你們怎麼還當真了呢？
“現在怎麼辦？”
劉子林呆呆地看着路遠。
路遠滿臉的煩躁
他和‘修煉工主’說好了是七天，怎麼現在才第四天？他就急匆匆地想要確定關係呢？
心急舔不到熱豆腐啊。
“還能怎麼辦？”
“拉黑唄。”
路遠聳了聳肩，鼠標光點旋即移動到個人主頁上，然後緩緩地點擊了一個‘加入黑名單’。
“這就拉黑了？”劉子林瞪大個眼睛。
雖然對於這一幕，他早有預料，但還是驚詫路遠的無情。
畢竟對面…可是連續四天，每天兢兢業業地給他打賞數十萬，一共給他打賞上百萬的‘榜一大哥’啊！
“唉，又少賺了幾十萬。”
路遠哀怨地嘆了口氣，完全沒感到一絲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