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逝,生者徒悲傷,死的人死去了,而生的人還活在痛苦之中。
亡靈到底爲何仍不肯放過生者?
歷特自然地牽住了李槐蘅的手,“大概只有還活着的人彼此相依吧。”
戰地前線距離仗羊城還有一段距離,二人買了一些補給品之後,便出了仗羊城,來到了野外,趕路的狀態下他們倒也沒去管周圍那些怪物,另外一些玩家則在忙碌殺怪着,嘈雜的人聲,野怪的嘶吼聲,兵器砍怪發出的撞擊聲此起彼伏,讓人感受到了無限的生機。
而不太喜歡惹麻煩的李槐蘅和鳩戾怎麼也沒想到麻煩自己會主動找上門來。
趕往戰地前線的不足一百米的路上有一處寬闊的草原,草原上有一隻大BOSS,經常會有隊伍組團過來刷怪,以李槐蘅和鳩戾兩個人的能力,對付BOSS級別的怪物還有些吃力。
所以一般情況下,他們基本上不刷BOSS,因爲本身李槐蘅就是個法師,羣攻技能比較多,所以他們一般找到一處高臺或者巧妙的地形之處,直接由歷特吸引一大批怪物來,冰系法術可以直接凍住怪物,這個時候的歷特和李槐蘅便可以完美配合刷怪了。
這樣子刷怪雖然枯燥無味了些,但是比打BOSS還要快很多。
歷特和李槐蘅匆匆趕路,怎麼也沒想到就在草原上打BOSS的一支團隊自己怪物沒引好,BOSS一個大招就朝着外圈衝了過來。
這一不小心就要波及到歷特和李槐蘅身上了,偏偏這BOSS的攻擊範圍還鎖定了,身爲不小心被波及到的路人,李槐蘅感覺自己現在就是有點喝涼水也塞牙縫的體質,走個路都能被BOSS拉到仇恨。
先不說對面是身爲二十八級的BOSS,一個不湊巧很可能直接把他們秒掉,顯然歷特他們也不是乾站着捱打的性格,歷特直接一反手拿着劍硬碰硬劈了上去。
而李槐蘅則直接一個冰凍術砸了上去,減慢了BOSS施展大招的速度。
噼裡啪啦的冰箭這就砸了過去。
然後,這就尷尬了,隨着BOSS的轟然倒塌,吃到了經驗的李槐蘅默默地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那支團隊,怎麼也沒想到這BOSS那麼脆皮,他和歷特砍了幾刀,結果就掛了。
還有九諸BOSS的最後一刀是誰就是誰打死的設定,簡直不要太酸爽。
而原本還在圍攻BOSS的團隊眼睜睜地看着BOSS施展大招衝出了他們的包圍圈,被兩個路人刷刷刷砍掉了最後一絲血皮,掛了。
李槐蘅看着掉了一地的獎勵,沉默了,看了看歷特。
歷特沒有任何行動,而是等着那支十人的隊伍來到他的面前,一位穿着紅褐色的束身遊俠套裝的男子站了出來,看樣子是這支十人隊伍的首領,他的旁邊是一位娃娃臉的馴獸師男子。
李槐蘅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歉意,“非常抱歉,我們只是路過,沒真想搶你們BOSS,這些獎勵都歸你們。”
至於,經驗值什麼的,想還也還不了。
遊俠倒是沒說話,一旁瘦小的娃娃臉馴獸師倒是先站出來說話了,“這搶了BOSS,還一臉施捨的姿態說把獎勵讓給我們?”
語氣裡的咄咄逼人讓李槐蘅皺起了眉頭,他真沒想到自己今天真的就在九諸遇到了這麼號人物,每回逛論壇看到別人撕/逼的時候,李槐蘅還特別地不瞭解,沒想到今日自己竟然碰上了。
李槐蘅非常地困惑,他都已經道歉了,獎勵一個不要都給他們了,搶了BOSS確實是無心之失,畢竟BOSS直直地朝着他們衝過來了,還放了大招,危機意識下的他和歷特做出攻擊的舉動也算是正常。
而且他們真沒想到這BOSS這麼脆,也沒抱着要搶怪的意思,反應過來要收手的時候,BOSS直接就倒了。
他們確實有錯在先,這點李槐蘅不否認,李槐蘅習慣性地忍氣吞聲說道,“那這樣,等BOSS新刷出來的話,我們幫你們打,獎勵我們都不要。”
一旁的歷特默不作聲地打量着這十人,對於李槐蘅的提議並沒有任何的意義,不過若是他獨自一個人的話,搶了便搶了,這羣人敢攔着他,歷特直接走人了。或許當年的他還會好聲好氣地和這羣人解釋一下再離開,但大抵若他們以這樣的態度對待他,歷特自己都忍不了。
娃娃臉馴獸師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說的我們還要感恩戴德一樣。”
李槐蘅心底裡氣得直接要使出法術了,法杖微微舉起,擺出要使用法術的招式,而歷特自然提起巨劍。
對面的十人也緊張地看着李槐蘅二人。
倒是領頭的遊俠男子出聲,“冰藍,這件事就算了吧。”
名字叫冰藍的娃娃臉馴獸師男子有些不太高興,撇了撇嘴,但很聽遊俠的話,嘟囔了一句,“火嗜,我可是在爲我們出頭,辛辛苦苦打了半個小時,被搶了怎麼高興得起來?”
李槐蘅在心底裡犯冷笑,看着他們兩個人在演戲,雖然看上去這位叫火嗜的遊俠略微明事理,但是娃娃臉一看平日裡就是被縱容慣了,這兩人倒是一丘之貉。
“抱歉。”火嗜這才向李槐蘅和歷特道歉道,“你們也不是故意的,不必太在意,我們等下再刷一次就是,這些獎勵你們撿了就行。”
一旁的娃娃臉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
李槐蘅分分鐘想要直接開戰了,九諸裡玩家之間在野外可以互相攻擊,殺完人之後會變成紅名,不過過一段時間便可以消退。
遊戲裡確實會有很多的恩怨會演變成爲相互的殺戮,但李槐蘅覺得就娃娃臉這恃寵而驕的模樣,實在是殺一萬遍都不過分。
就連老好人李槐蘅都被氣急了,可想而知冰藍的話說得有多過分。李槐蘅好聲好氣地道歉了,畢竟確實做了錯事,還委曲求全地退了一步,但這位名叫冰藍的馴獸師得理不饒人的模樣實在是太過分了些。
歷特扶住了李槐蘅的肩,無視了冰藍,而是看着火嗜說道,“不必了,我們還有事情就離開了。”
說罷,歷特直接帶着李槐蘅轉身離開了。
而背後一隻召喚獸直直地朝着他們衝過來,歷特背後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猛地一回頭,扛起劍一刀劈碎了召喚獸,剩下的幾隻召喚獸瑟瑟發抖着根本不敢向前。
歷特的眼睛裡滿是血性,十人感覺自己像是被最兇猛的BOSS盯住了一樣,恨不得馬上逃跑,他們惹到了一個最不能惹到的人。
歷特收起了自己的眼神,收起了劍,看着火嗜,面無表情地吐露着話語,“我奉勸閣下一句,若你還跟此人打交道,以後你必定要爲他收拾無窮無盡的爛攤子。”
歷特和李槐蘅轉身就走。
冰藍氣急想要命令自己的召喚獸繼續攻擊他們,卻被火嗜嚴厲地呵道,“冰藍。”
冰藍委屈地低頭,嘴巴撅了起來,看了火嗜一眼,讓他看清楚自己眼裡委屈的眼淚,“果然,你不愛我了嗎?我就知道,跟我在一起委屈你了。”
見他這幅模樣,火嗜連忙安慰他,“沒有的事,你千萬別多想。”雖然語氣和緩,但臉上滿滿的都是疲憊,可惜低下頭的冰藍沒有看到。
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我就知道,你後悔了,你知道易夢喜歡你,你現在後悔選擇了我,對吧?”
火嗜連忙把人哄了又哄,這纔將人哄得心情好起來,看着同一支隊伍的其他八人厭煩無奈的模樣,火嗜內心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煩和厭惡。
火嗜忍不住說道,“我剛認識你的時候,明明你不太像是會在乎這些事情的人。”
被哄得開心起來的冰藍笑容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尷尬地笑着,含糊地說道,“我和你認識的時候不就在做隱藏任務嘛,我們兩個都進入到了嬰兒身體的遊戲角色中,誰都認不出來誰嘛。”
火嗜倒是沒再提這件事了,但是那空洞越來越大,直到越來越填補不滿的時候,纔會真正地顯露出來,成爲絕症。
而冰藍才微微地鬆了一口氣,連忙挽住火嗜的胳膊,笑着說,“我們趕緊撿東西,他們不稀罕,我們稀罕得很。”
而另一邊走遠的李槐蘅只聽到了他們之間的一點談話,暗自搖頭,忍不住吐槽道,“我們今天怎麼會碰見那麼一位人才?”
李槐蘅簡直要稱他爲人才了,他們有錯在先,道歉過了,還給出瞭解決方法,但他那得理不饒人的模樣讓李槐蘅真心心醉。
“以後還是多注意點吧。”歷特也沒想到下意識的一些舉動,會引起那麼多的麻煩,“遊戲裡紛爭還是比較多,但畢竟遊戲一場,對得起別人,對得起自己,任性妄爲一把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