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空間管理者的職責,至於爲什麼我們會被選上,說實在的,我也不清楚。但空間管理者,原則上是不能插手空間內部的歷史變化的,我們主要負責剔除影響命運軌跡不允許的變數。有關我們之前的記憶,在步入管理者的神繭之間後,便被封印了。
碧玉天戈不忍神州崩解,生靈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甚至滅世的既定命運,所以騙我過來玩後,便將我扣留在這,又在殺生丸過來找錦歲後,強行斬斷了兩界紐帶。殺生丸是我界重要命運楔子之一,有他在此,可保神州無滅世之慮。但若殺生丸身死,會導致我界崩解。所以,空間規則爲了修復異常,竟將我界與神州自行合併。誰知犬夜叉和桔梗竟然也過來這邊,而碧玉天戈也因爲干涉了命運既定軌跡,被剝除了管理者資格。不過,你手上那個龜殼,是碧玉天戈當年唯一帶入神繭之間的隨身之物,想來,你對於她,應是十分重要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眉栩,乖乖將管理者的秘密都告知了連丟個眼神表關注都懶,自回來後,便一直坐在碧玉天戈牀前觀察她情況的闢風。當然了,好歹也是混了那麼久的空間管理者,怎會看不出闢風對碧玉天戈的重視程度,眉栩自然也能在話語間穿插點私貨,至少消消闢風對於碧玉天戈當年失約的怒氣,順帶對她態度也好一點。雖然,她覺得,闢風根本就沒生過碧玉天戈的氣就是了。
“……不是龜殼,是經緯靈甲。”左手握着碧玉天戈的手,並沒有感覺到任何靈氣異常的闢風,劍眉微攏。顯然,比起碧玉天戈忘了他這件事,她的無法甦醒,更令他在意。
“額……”明明就是龜殼嘛!雖然被一旁的天道拉了一下袖子,適時收回自家感想的眉栩,頗有眼力見地閉了嘴,沒啥義氣地丟下尚在昏迷中的碧玉天戈,乖乖跟着天道出去了。
摩挲着右手掌心的經緯靈甲並不硬澀的觸感,似乎告知着自家主人,這數千年來,自己頗得另一名主人愛護。闢風望着依舊沉睡的碧玉天戈,卻是不由一聲輕嘆,“即便忘了所有,你仍是想護界,即便人類不知天憫,自賤自輕,你仍不捨麼。”身爲始神,自知天命。當年早已提前預知神州有滅境之難的兩人,以他們當時修爲,自可脫離此境,另覓居所。可惜碧玉天戈執意逆天護界,自己爲了不讓她因此受天譴,才特意捨棄原身四足與八成靈力,成護界四印讓神州靈氣不散,擔下逆天重罪,方有此後這數千年的‘沉眠’之罰。只是,他不曾想,在他沉眠之後,神州竟出現天崩之危,讓強行練元補天的碧玉天戈,犯下更重的逆天之罪,卻不知因何成了空間管理者。
“你護蒼生,蒼生又何曾感念半分,珍惜半分。”爲了救這些不知悔改的愚蠢人類,受天命懲罰到這般程度,那些個泥人,又有哪個感念過她的付出?反倒將她捨命護下的神州,折騰成現在這般境況,更令這數千年來受人類屠戮的生靈化爲衆生怨念攻擊她這造出泥人的‘始作俑者’。積攢了數千年,無數枉死生靈形成的龐大的怨念,即便是他,也沒有把握在不傷及她靈體情況下完全消除。若非自己收回四印,神州原先便早已壞死靈氣盡失的沿海土地自然崩解,沿海近十分之一的人類,首應了天譴,抵消了部分怨念,而她身爲空間管理者的神格護體,經緯靈甲又在她身邊,只怕碧玉天戈,便不止現時昏迷這般簡單了。
“天地玄黃,經緯吾掌,赦通天命,靈感四方!”將靈力源源不絕注入經緯靈甲之內,闢風念動咒語,卻是準備使用經緯靈甲最令衆神羨慕的異能。雖然,不到萬不得已,他實在不想使用就是了。
“唔~主人啊主人,你終於想起我了咩~人家睡得好久好久啊,嗚嗚~”只見通了闢風靈氣的經緯靈甲,卻似小孩子般,彈來彈去,撒嬌着想往闢風懷裡鑽。
“乖,我遇到了難題,想找你解惑。”似乎對經緯靈甲的性子頗爲熟悉,闢風右手託着流動異彩的經緯靈甲,難得好聲好氣。
“咦,啥事,說來聽聽。我這必有解方!”顯然被闢風帶了些示弱意味的話語取悅,經緯靈甲滿是貓咪被順毛得非常滿意的口吻,連問題是什麼都沒問,就慷慨應允了。
“如何消除衆生怨念?”
“……哦呵呵,我還以爲你找我是想敘舊來着,闢風,搞了半天,還是爲了那個惡霸女啊!哼!”原本小孩子撒嬌的聲調,驟然變成一帶了幾分嗔怒的明豔女子嗓音,連帶靈甲周邊流動光澤,也暗淡了幾分,眼見便要再度歸於沉眠狀態。
“怎麼,你也不知該如何消除麼。哎,我明白,畢竟你也不是萬能的,雖然過了這麼久,我以爲你總該,沒想到你……”不但沒啥長進反而退步了。
“什麼話,消除千生怨念這麼簡單的事情,本靈甲怎麼會不知道!但我就是不爽那個女人,經常欺負你,還老把本靈甲當小船用。哼哼,闢風小鬼,別以爲激將法對本大人有用。”老氣橫秋的嗓音傳來,滿是對自家主人使用這般小伎倆的不屑。
“恩,不知道就算了,我去讓玄武的龜殼褪下來占卜試試好了。都是龜殼,或許他的能找到辦法也說不定。”好像完全沒聽出經緯靈甲嘚瑟又愛買關子等着人哄的意願,闢風不動神色地說出讓經緯靈甲炸毛的話。
“喂喂~”這不是明着挑戰他龜殼中霸主的地位,削他面子麼!
“行了,沒你什麼事了,去休息吧。”
“嘖!用碧玉天戈靈血,祭慰衆生怨念,而後,用你靈力,賜予他們實體。剩下的,應該不用我說了吧。哼!”再度變成小孩子嗓音的經緯靈甲,嚴重不爽。
“闢風大人,不可啊,一旦讓這數千年來被人類禍害的怨念成形,屆時人類……”從剛剛回來,便乖乖在一旁當背景的胤,一聽經緯靈甲的提議,不由大駭出聲,本想上前阻止,卻被闢風深若寒潭的雙眸定定望入,不由心臟一縮,竟似窒息,而闢風不過稍稍怒氣稍揚,滂湃的神力已猶如鋪天卷地的巨大波濤般衝擊而來,讓胤瞬間跪倒於地,動彈不得。
“胤,你的意思是,這本來便是人類造下的惡業,就因碧玉天戈是始神之一,便活該由她承擔是嗎?”
“這……我不是這個意思……唔……”被未曾消減的神力碾壓得連跪立都無力支撐,散去大部分靈力用於維持神州,原本便頗爲虛弱的胤,完全無法掙脫那恐怖力量所形成的威壓,只得匍匐在地,拼命喘着氣。否則下一刻,只怕連他肺裡空氣也要被這恐怖壓力悉數擠壓而出,窒息而亡。
“你覺得,碧玉天戈對他們付出的還不夠麼?不懂得感恩與畏懼自然的生物,神對於他們,不過是滿足他們永無止境的貪婪,代替他們擋災的高大泥像罷了。你跟那些泥人在一起那麼久了,難道還不清楚麼。”冷眼看着狼狽趴在地上的胤,對於他這般忘本言行,容忍程度已經到達極限的闢風,淡淡出聲,“想清楚自己的身份,胤,你是碧玉天戈靈尾所化,我纔會對你這般寬容,但若你早已忘了根源所在,我也不介意現在便散了你靈神,讓靈尾再度迴歸。你應該很清楚,我有不止一種辦法徹底消除衆生怨念。讓人類面對衆生怨氣,承擔他們本來便該擔下的後果,已是我最大底限的寬容。”
就在闢風言語間,胤的軀體,乃至靈魂,都被有意收緊的神力緊緊縛住,整個人猶如陷入闢風股掌之間,只消闢風稍稍收攏掌心,胤便神形俱滅。而闢風的話語,更是令胤無地自容,難以反駁。
終究,是人類自己做下的錯事,後果,自然也該由他們來承擔。自己悲憫人類即將面臨的殘酷與困難,而當初自認爲萬靈之長的人類,肆意妄爲,對衆生靈犯下各種惡行時,又豈有半分憐憫與悔意?
“切,不知好歹的小寵,手肘往外拐,根本不知道衆生怨念的厲害。即便碧玉天戈是始神,完全失去神力的她,若非有我經緯靈甲結界之力,加上闢風這癡情白癡輸了近五成的神力給她,早就被衆生怨念徹底腐蝕神體,沒命那都是輕的,哪能像現在這般沒少塊肉安穩躺着。”適時充當板磚的經緯靈甲,毫不猶豫地砸向胤,徹底拍醒他,滅了他最後對人類的半分憐惜與立場。
聰明如胤,很清楚經緯靈甲爲何會說被衆生怨念纏上的碧玉天戈,死還算是輕的。一旦碧玉天戈被衆生怨念操縱,汲取神州靈力,成爲執行天譴者,以碧玉天戈的武力,加上闢風絕不可能跟她動手,屆時人類只有被徹底滅絕,衆生怨消,纔有迴歸平靜的可能。
相比之下,誘騙衆生怨念脫離碧玉天戈軀體,讓怨念冤有頭債有主去找那些作死犯下惡業的小泥人,消除怨念,也應驗了必經的神州天譴之劫,是現時傷害率最低,也是最合理的辦法。
何況,對於闢風而言,現時碧玉天戈因爲小泥人作死昏迷不醒已經讓他非常不爽了。若是碧玉天戈有什麼差池,只怕現在仍在剋制自身怒氣的闢風爆發起來,不用衆生怨念出手,闢風便會一爪子直接將神州拍成散餅下海。
胤想了想那恐怖的場面,不由可恥地默了。
“經緯靈甲,不能用我的血麼。”完全無視胤的小動作,闢風半打着商量詢問經緯靈甲。都是神,效果應該差不多吧?
“不行不行不行,是你造的小泥人還是她造的小泥人?你當積攢了數千年的生靈怨念是那麼好糊弄的麼?”
“……那你變化吧。”見正好眠中的碧玉天戈,滿是不捨的闢風,嘆了口氣,卻是讓經緯靈甲恢復本身。
“……嚶嚶嚶嚶,數千年都不見你使用本大人,一使用居然是給這女人放血這般小事,闢風你這個妻奴,被虐狂!等着碧玉天戈醒來揍得你滿頭包吧,哼!”嬌嫩的蘿莉音,帶着幾近抓狂的不爽,但終究數度靈光耀動,卻是變成了一把刃身隱隱流動着極度壓抑靈氣幾成龍吟低鳴的上古斬神名劍載川,落入闢風手中。
而在握住載川同時,闢風亦全身着上流動暗金色光澤的太乙神鎧,天神臨世而御萬物,被澤神州。頓時,天地萬物衆生,皆感受其聖潔而浩瀚之神力,滌罪而平戾,令人震撼而懾服,伏地而拜,莫不遵從。
“始神碧玉天戈,私造泥人,粗心落神血於其上,致泥人竊靈氣開竅,而成萬物之長。其後雖因護衆生犯下逆天之罪,被流放於外,無法管控泥人,以致其肆意妄爲,禍害蒼生,卻難脫始因之罪。吾,始神闢風,以碧玉天戈之靈血,祭慰衆生之怨,願借一成神力與衆生靈之怨力,施罰降罪於犯下惡行者,吾也將遣地獄衆獄吏,待罪者落入地獄,再施重罰三甲子,望衆靈,點到爲止,毋枉毋縱,若妄殺無辜,則衆靈亦將受天譴!”利刃揮落,在碧玉天戈手腕劃開一道血口的闢風,見衆生怨念頗識時務地同意了他的提議,徐徐自碧玉天戈身上脫離,化爲黑色光團,闢風心念一動,引碧玉天戈一注靈血注入黑色光團之中。而後,強行將自身一成神力化爲神源之石,投入光團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力量了,有靈體了,我們可以去找那些該死的人類算賬了,哈哈哈哈哈!多謝闢風神成全,哈哈哈哈哈哈!”驟然變大的黑色光團,直接衝出寢宮,隨後在夜空中炸裂,猶如流星雨般射向神州各地。頓時,不詳而令人戰慄的強大怨念之力,充斥整個神州,在這動盪不安的時刻,添了令人絕望的恐懼。
“復!”引出衆生怨念撤離,闢風即刻用自身靈血修復碧玉天戈被載川割開傷口,而後,右手平攤,接住恢復原貌的經緯靈甲,方想上前,卻是一時靈氣窒塞,虛汗直冒,顯然已經承不住連番神力消耗,不由劍眉微擰,卻是硬撐着往前看碧玉天戈的情況。
“闢風,你……”沒想到向來強悍的闢風竟衰弱至此,讓胤頗感意外。
“嘖,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當初爲了碧玉天戈那惡霸女想留下神州,白白舍了自身八成修爲化爲四神印這麼白癡的行爲也就算了。偏偏還有不知感恩的白眼狼趁着你沉睡下死手封印你,若不是惡霸女有點良心,在你陷入沉眠的時候,偷偷將自身一半神源心石投入你體內,護你神軀不滅,單是壓在你身上那麼多分量的殺氣石,又封印了這麼些年,早將你殘存不多的神力吸收殆盡,只怕連身形都要滅了。偏偏四印最後只尋得三個,還要被某吃裡扒外的借幾個小泥人的命扣了你近三成的神力用來保存這片爛地。得,總算辦了件吐氣揚眉的,拆了一圈本來就已經快掉入海的爛地。結果一見到碧玉天戈,不但把她當年的神源心石還給她,還將你本來就不多的神力勻了大半給她,現在爲了騙那些衆生怨念離開,又分了一成力量給它們。嘖嘖,這七除八扣你現在還能維持着軀體不散,還真是好本事哈。”再度恢復刻薄成熟女聲的經緯靈甲,似乎對自己居然會攤上這樣呆的主人,分外不爽,卻又更似在夾槍帶棍颳着某‘忘本’的白眼狼,臊得胤無地自容。
“……經緯靈甲。”似輕嘆一聲,又似不耐身爲始神的悲催史被自家通曉天地的靈僕悉數抖落出來,自剛剛解除衆生怨念後,便不再言語的闢風,淡淡一喚,卻讓經緯靈甲難得有點心虛。
“啥?”額,雖然闢風一遇到碧玉天戈就沒辦過一件像樣機智的事情,不過,好歹是自家主人,剛剛當着他的面狠踩他痛腳什麼的,是不是有點過了?
“碧玉天戈怎麼還沒醒來?難道是衆生怨念還有殘存?可我已經用天照法眼檢查過了,並沒有異常……還是你算錯,失靈了?”根本沒鳥自家龜殼絮絮叨叨,也沒空理會兀自坐在地板上懺悔自家行爲的胤,自剛剛便一直在關注碧玉天戈身體狀況的闢風,直接望向已然石化的經緯靈甲,正準備要它好好重新測算天命。
=皿=!“嗷!闢風你這個呆子!這輩子就是被碧玉天戈欺壓的命,別想翻身了!哼,我就偏偏不告訴你,省得我跟你一起丟臉,哼!”似乎被氣得不輕的經緯靈甲,靈光數轉,正打算離開,結果卻被闢風單指一點,術法便直接化爲繩索,圈住了小小龜殼逃離的企圖。
“到底用什麼辦法,才能讓她甦醒!再不說,我就直接把你當龜殼給敲碎了當補品熬湯給碧玉天戈喝!”經緯靈甲是當年他在洪荒神域機緣巧合以自身鰲魚甲練成,不但能通曉天地萬物,卜天命改天運,化爲斬神斷界神劍載川,還有一個令衆神口水的功效,便是,它本來便擁有充沛的靈氣,是不可多得的上神補品。
“你你你!這麼沒良心的話你也說得出口!就爲了一個妞連你自己命器也不要了,何況她又不是受重傷,她是因爲天罰好不好,我……”
“天罰?給我說清楚,我沒有那麼多耐性!”雖然是威脅之語,但若經緯靈甲執意不肯,那他也不介意拿它給碧玉天戈補身子,以後他耳根也能清淨點。
“當年你們不肯重新另外找個空間當居所,執意留在這塊爛地,還阻撓了既定天命,所以你堂堂始神闢風纔會被人欺負騎到頭上封印了數千年,而碧玉天戈則被封了記憶,被空間規則驅使成爲空間管理者,爲它服役數千年。你封印被解,是既定的天數,就是要你出來得知碧玉天戈‘身亡’的消息,抓狂滅了作死的小泥人,毀了神州,履行數千年之前既定的天命。但空間規則沒想到,即便記憶被封印,再次知曉神州將毀的碧玉天戈,竟然還是選擇了用她自己的方式,干擾了既定的命運軌跡,所以,纔會降下這般天罰。”
“什麼樣的天罰?”
“規則已經被你們玩壞了,所以,它將神州的未來決定權,放在你手上。而碧玉天戈,則必須接受懲罰,沉睡一萬年。”
“……這是哪門子的懲罰,到底是在罰闢風還是在罰碧玉天戈!”原本已經化爲背景的胤,實在忍不住吐槽。睡着的人根本不會痛苦,倒是活着的人,必須活生生再熬過這萬年的思念歲月。不就是改改天命什麼的麼,至於嗎?
“你以爲睡着了就沒事了?哼哼,惡霸女正在夢境中被空間規則所化的洪荒諸神砍殺呢,無休無止的戰鬥,別說上萬年,要不是闢風這呆子把那麼多神力輸入她體內,又除了衆生怨念,即便碧玉天戈天生便是戰神,元神也撐不過千年便會完全消散……額,妹的,說太快了!”本來經緯靈甲咬死不想鬆口說的事情,被胤的話一激,都說出來了。
“什麼!經緯靈甲,馬上告訴我,如何喚醒碧玉天戈!”本來便擔心的闢風,聞言完全失了理智,已經完全不想理會神州滅不滅,難得以命令的口吻,要經緯靈甲告知方法。
“……還記得,很久之前,你第一次與我通靈時,爲你和碧玉天戈占卜未來時,我告知你的‘預言’嗎?”似乎感知到它主人心緒,難得流露幾分不捨的經緯靈甲,徐徐告知自當年預見到自己死亡一幕後,便一直被摯愛所殺的陰影籠罩的闢風,“事關空間規則,我無法感知全部,唯一知道的,便是碧玉天戈的甦醒轉機,就在這裡。”
“是這樣……那又有什麼困難呢。”單指輕輕拂過似乎好夢正酣的佳人睡顏,沒帶半分猶豫的闢風,眼簾低垂,卻是蓋住了本來心緒,淡淡朝一旁預感不祥,打算勸他不要胡亂嘗試的胤下令。
“胤,傳令給人王,不需多費脣舌向我求饒。衆生怨念與地獄衆吏,對人類造下惡業自有公斷。看在碧玉天戈份上,無論任何方式,只要在三天內,能進得中央殊印神殿傷得了我,或令碧玉天戈甦醒,證明泥人有成爲萬物之長的資格,尚有存在的價值,神州極北之地,供‘無辜’泥人棲身,吾不再爲難。否則,三天之後,人類不存,神州殘半,吾將親自執行天罰,爲碧玉天戈贖刑。”這恐怕也是空間規則將神州未來決定權,交給他的最終用意。
“……是。”脣線幾度彎平,終究說不出半句規勸的胤,行禮領命。神州與人類,已經欠下兩位始神太多,任誰也無法再行勸說。
“今日經緯靈甲所言,已超過你所能得知,望你守口,否則,吾等尚且無法擺脫空間規則約束,其他人會如何,你自斟酌。”未來,他已經無法再護任何人周全。
“胤明白。”
“退下吧。”褪下戎裝,依舊一襲黑底紅繡上古華服,長髮未系天神禮冠而隨意傾瀉於質地極好的衣料之上,只是,本該猶如黑色流瀑的秀髮,竟開始摻了不少白髮,讓胤心生不祥。
“是。”天人出現五衰徵兆,可不像普通人出現幾根白頭髮那麼簡單,難道闢風……似乎明白什麼的胤,不敢置信望向正端坐牀沿靜靜照看碧玉天戈的闢風。
雖與碧玉天戈同爲始神,但實際上,闢風修爲比碧玉天戈高上許多,否則也無法單憑一人之力,便撐持神州這數千年歲月。但除了碧玉天戈,闢風向來吝情,亦不曾真正在意過這同樣屬於他的神州萬物。足以傾絕天地的力量,至尊高貴的身份,與碧玉天戈比起來,什麼都不是。
燭火映照之下的兩人,靜謐而安寧,似乎不過是人世間一對最普通不過的情侶,卻早已容不下任何物件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