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國大將
殺生丸似乎放棄了追問他的母親與十日的談話,只是,從那以後,他總會時不時的叫上十日對打上一陣。
十日驚異的發現,這個少年成長的速度竟然與他相去不遠,但是,十日的成長是來自於他的血統,那麼,殺生丸,是因爲他是大妖怪的子嗣嗎?
因爲大妖怪的難得,自然,純血的大妖怪子嗣便更加難得。於是,他們天生便具有強大的妖力,爲人間術法所難以匹敵。這,便是當初令那人類的和尚戰慄的,強大到無法控制亦無法匹敵的力量。
只是,若僅僅是如此,便不值得十日驚異了。他之所以驚異,是因爲他想到的那個可能——殺生丸說不定將成長爲這個時空最強大的力量!
十日血統的天性便是無限的趨近於一個時空的頂峰,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超過那個時空所能容納的極限,否則,將造成時空的逆流。
那麼,殺生丸,你將成長爲那個連我也只能並肩而非超越的頂點嗎?你將成爲,那樣美麗而鮮活的生命嗎?
見到犬大將,是在數月或者數年之後,具體的時間,十日已記不清了,畢竟,時間這種東西,對於妖怪也好,半妖也好,都是容易忽略的。
那時,他正在沐浴。
用沉香木圍成的浴桶,在妖怪的鼻子下,觸水芬芳。
十日褪去衣衫,一腳跨進那浴桶之中。
修長的雙腿在水波的折射下彷彿被彎折了一樣。
這是一具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身體,略微青澀,卻漸漸散發出成熟而迷人的氣息,便是這西國宮宇內的女妖,也開始紛紛向十日示好,而不再介意他半妖的身份。
畢竟,妖怪之間,在身份之外,最在意的便是力量了,唯有力量纔是存活下去的根本,而十日,是西國妖怪之間唯一敢與殺生丸打鬥的,更何況,他如今是西國的貴賓,便是身份問題,也算是解決了。
於是,香花香帕什麼的,便是常常能在十日的臥室裡發現了。
有時候是放在牀頭,有時候夾在書頁裡,有時候,甚至曖昧的放到了十日的被子裡,晚上鑽進去的時候,一不注意,便能觸碰到。
十日是不介意這些的,有福不享不是他的性格,於是,總是笑意盈盈的收下,卻統統放到大大的箱子裡。
放進去,便從未取出來過。
殺生丸見了,嗤笑了一聲,十日也不介意,只是,那以後,殺生丸便愈發來找他找得勤了,說是切磋卻常常把他累到連路都不想走,直接倒在那地板之上才肯收劍還鞘。
十日也抱怨過,他便拿那雙燦金的狹長雙瞳輕飄飄的一瞄死豬一樣躺在地上的他,輕飄飄的道:“不是還有力氣去收那些骯髒的東西嗎?”
十日氣得跳起來……是不可能的……
他那個時候只有一點點夠他顫巍巍的指向殺生丸的力氣:“你……你這個傢伙!糟蹋女孩子的情意是不對的!女孩子就該是來用心培育的!”
殺生丸轉身便走,長長的毛絨絨的獸尾從十日的臉上拖過去,惹得他又是一陣連天的噴嚏:“那種東西……你珍惜過嗎?你又……珍惜過什麼?”
十日便偏着頭,看那個即使已經精疲力竭也依舊保持着風姿和優雅的貴公子一步一步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中。
一直洗着沉香木浴桶的十日身上帶着沉香特有的香味,雖不及沉香木本身燃燒時來的濃郁,但是,那種若隱若現的淡香卻是恰到好處。
想來,在這西國住上這麼長一段時間以後,連他鳳十日,區區一個半妖也變得奢侈起來了啊!
他倒不介意身上有女人一樣的香味,反而覺得,這樣的味道總比那些老是把自己弄得臭烘烘的妖怪們好。
這沉香木桶,還是夫人給的,便是她自己都沒用過。
十日躺在浴桶裡,下巴以下都沉浸在水中,格外舒暢。
他倒沒遺傳到皮毛的動物通病,總會下意識的討厭水。
然後,他猛然察覺,一股極其強大的妖氣迅速的朝這西國王宮靠近着!
其實,若不是那四下的喧譁,十日或許不會出這樣的醜,畢竟,他不覺得會有什麼妖怪特意跑來騷擾西國。可是,偏偏,他從未見過犬大將,自然無法識得犬大將的妖氣。更偏偏,犬大將久未回這西國,還未瞧見他的影兒,整個西國王宮已經沸騰起來,到處都是跑來跑去的大小妖怪們,吵吵嚷嚷的,一時間,便讓十日誤會了。
他騰的從水中站起來,手腕一翻,一件長長的外袍轉眼便披在了身上。
他就此一裹,足尖在桶沿上一點,轉眼便躍出了浴桶。
夜晚的風挾着西國的寒冷呼呼的裹進那鬆垮垮的外袍裡,獵獵作響,白底銀花的袍子在夜色中尤其顯眼。
他腳下□□,速度卻飛快,層層華麗的宮宇在他的腳下轉瞬即逝。
待來到大殿外衆妖雲集的廣場上,身上的水珠也在夜風中早已風乾了。
他傻眼的看着犬夫人熱情的偎依進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懷裡,腦袋一瞬間不停的死機重啓。
到這時,僅僅被他拉住衣領的外袍才卸去了風力,服帖的披在了他光裸的身體之上。
嫵媚女子這纔回過頭來,看到十日的模樣呵呵的掩脣一笑:“犬大將,這位,便是那鳳族的小夥子哦,叫十日。是……很可愛的孩子吧?”
男人的臉上隱約能見到一些殺生丸的影子,卻不明顯。畢竟,殺生丸還是更像他的母親一些。
只是,一眼便能看出,這個男人,是在血與戰中成長起來的力的擁有者。
強大到深不見底的男人。
“您就是犬大將吧?”
十日從房檐的陰影中緩步出來,立時,那女官羣中就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十日也不介意,慢慢的一步一步朝犬大將走去,只是,沒走上幾步,便被一股大力一帶,往後一仰,便被裹在了毛絨絨的皮毛裡。
十日回頭過去,便看到殺生丸燦金的雙瞳,微微一眯,看了他一眼,然後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果然是低賤的半妖,連羞恥都不知。”
十日無奈,卻聽到犬大將的聲音:“殺生丸,不得無禮。”
犬大將的身後還跟着許多的妖怪,像是剛從戰場上回來一樣,身上滿是凌亂的妖怪的鮮血味道。
這些,都是陌生的面孔,聽了犬大將的話,都好奇的把目光落在了十日的身上,然後,便是低低的議論聲:“半妖?”
犬大將走過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十日,然後笑到:“想不到我還能見到鳳族的人,真是有幸。來來來,有沒有興趣與我暢談一番?”
他的笑容爽朗而熱情,伸手拍了拍十日的肩膀,卻拍到自己兒子那毛絨絨的尾巴,不禁有點好笑的收了手,瞄了自己那面無表情的兒子一眼。
殺生丸又哼了一聲,轉過頭去,目光卻時不時的落回到自己父親身上。
犬大將有些興奮的打量了自己的兒子,讚道:“殺生丸的進步也不小啊!改天,便與我切磋一場吧!”
他話音一落,殺生丸的眼睛裡已滿是戰意。
犬大將回頭來看了十日,忽而打趣到:“你要不要先換件衣服?”
十日動了動,那柔軟的毛皮便從鬆鬆搭在身上的外袍下鑽進來,撫過他光裸的身體,癢癢的。
他笑:“好啊,正好,也好與犬大將大人長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