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
廣袤無垠的大草原,藍天白雲遮蔽,充滿壯麗的景色。
遠遠望去,在地面上一座座蒙古包點綴,宛如數十團小浮雲,有北原漢子騎馬縱聲,有純潔少女巧笑嫣然。
這羣牧民部落的邊緣,一尊雕塑矗立,如果不仔細看只是一道形狀怪異的界碑,實則是被當地人稱之的其其格少女雕像。
就在此時,紫眸少年爲首的一行人風塵僕僕走近,身邊跟着旗袍美婦、赤鬼等寥寥幾位心腹。
赫然便是逃亡北方的冷爵。
紫眸少年見到前方牧民聚落,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
冷爵對數位心腹說道:“終於到了,這裡便是空間節點,能映照出胡夫金字塔的地方。”
他面容猙獰,回想起過去數日九洲對他麾下的屠殺,以及窮追不捨,不由握緊了拳頭,恨聲說道:“陸君!九洲!爾等施加於我的羞辱與傷害,我必將百倍奉還!”
時至今日,冷爵依舊不清楚自己到底哪裡泄露了情報,只能忍痛割捨大部分勢力。
好在千難萬險過後,他離成功只差一步之遙。
冷爵紫色的眸子涌動狂熱,等胡夫金字塔降臨,九洲北原將淪爲廢墟,死者的帝國,他將順勢擴張影響力,曾經損失多少,不但盡數補回來,還更上一層樓。
紫眸少年好似又恢復以往玩世不恭的模樣,魔鬼般笑道:“走吧,我們去前面的村子,要在當地設下錨點,還得經過此地主人的同意啊。”
片刻,冷爵一行人靠近。
一位抽着旱菸的老牧民看見,直起身子,奇怪呢喃:“今天怪了,怎麼有連續兩波客人來這個小地方呢。”
老牧民主動迎上去,熱情打招呼道:“你們好,這離市區相去甚遠,中午前怕是到不了,不如暫留我們家一會兒,吃個午飯再走?”
這個俊秀的少年望了他一眼,便指着雕像禮貌笑問道:“老伯,這座少女雕像有什麼含義啊。”
聞言,老牧民怔了怔,卻不以爲意,很樂意爲外人旅客解答當地的傳說文化。
“她呀和我們一個傳說有關,久遠的年代這片區域乾旱難以生存,一個名叫其其格的少女爬上雪山,脫下衣物,以純潔之軀融化了冰川,於是雪水流淌,帶着少女的芬芳,萬物復甦。”
“所以我們這個地方,對女性很尊重,每一個家庭都以有一個女孩爲榮。”
冷爵耐心聽着,時不時迴應幾句,態度上卻對所謂的其其格嗤之以鼻。
忽而他道:“我這亦有一個故事,和你有幾分相似之處,卻截然不同。”
老牧民認真傾聽道:“洗耳恭聽。”
“在埃及,女人地位極其低下,有一位美人叫孔絲,不堪凌辱和折磨,便向冥神祈求解脫。”
“冥神許諾她在人間十年擁有一切,作爲代價將在死後靈魂歸祂所有。”
冷爵娓娓道來,將十年後孔絲爲避開冥神的追魂,用三角混沌鏡次次將金字塔投影折射到其餘地方等事情說出。
埃及因此遭受無數災難,死者千萬,然而孔絲並未逃過一劫,她有一男寵,竊走了三角混沌境,並將此物銷燬在雷霆之間,粉碎成億萬灰塵。
埃及的海市蜃樓異象就此誕生,那位男寵事後沒有受到世人的讚歎,反而遺臭萬年。老牧民聽到這個故事久久難以回神。
冷爵展露惡作劇般的笑容問道:“你說,是孔絲更深入人心呢,還是你們的其其格?”
“這個……”老牧民說道:“我覺得還是我們的其其格更偉大。”
“哈哈哈!但你們的其其格只在你們這個小地區被人們廣爲流傳,而孔絲卻已經成爲埃及不知多少個世紀最邪惡女人的代名詞!一如信仰之力。”
冷爵肆意大笑道,“既然有崇敬、虔誠、正義等正面信仰,爲人性一半,那麼也有另一半邪惡、唾棄、憎恨的負面信仰。”
“你說,究竟是人性醜惡者多,還是人性善良者多。”
“假如神分爲善良的與邪惡的,按照信仰之力來權衡兩派神靈的強弱,那麼由此可鑑,邪惡的神靈是具備着比善良神靈更強大的力量!”
老牧民啞口無言,勉強說道:“你的邏輯有點道理,可像其其格這樣善良的人應該很多的吧。”
冷爵露出深深的惡意道:“那好,你我打個賭如何,我將你妻女、鄰居、等等你所珍視的人殺掉,如果你能不怨恨我,那我就洗心革面,不做這紅衣主教了。”
他特別喜歡用一套歪理去扭曲他人的思想,乃至以實現對方最恐懼最痛苦的事情方式,踐踏其三觀。
然後冷爵便能從中汲取他人對自己的怨念,提升邪力。
老牧民目瞪口呆看着冷爵,欲言又止,神色困惑又不信。
這時,冷爵身邊的數位心腹,在其其格雕像搗鼓的舉動停下,已經將座標埋入。
冷爵指着不遠處的山村,手上取出三角次元鏡的仿製品——三角混沌鏡,呈現混沌未蒙的色澤。
也不知冷爵從哪裡得到這三角混沌鏡的,或許是背後的胡夫傳授吧?一如上古的孔絲一樣,搞不好就是冥神胡夫自導自演的故事。
他手握這枚三棱鏡,想起在紐約時陸君的戲耍,臉色扭曲。
冷爵深呼吸一口氣,冷笑盯着老牧民說道:“很快,你所有珍愛的事物將消亡,屆時你將知曉爲何邪惡神靈的力量遠遠凌駕於善神之上。”
聞言,老牧民心中升起大恐懼,有種不詳的預感,驀然回頭看身後的山村。
藍天白雲被暗沉的黃昏取代,冥輝即將投落到這片區域。
“呵呵呵……”
偏偏一道嘲弄的聲音傳來:“什麼詭辯邏輯,如果性本惡的人更多,邪惡神靈更強,那爲何當今世道主流乃朗朗乾坤,秩序嚴明,你們黑教廷反倒是過街老鼠呢?!”
此話一出,冷爵被戳到痛處般,跳腳怒視來者。
接着紫眸少年面容驚愕,聽着有些熟悉的聲音,看着此人面容,不可思議道:“陸君,你怎麼在這?!”
黑教廷衆人驚駭萬分,連連後退。
所謂人名樹影,陸君近年闖下的赫赫威名,讓紅衣主教殺手之名愈發光鮮亮麗,坐穩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