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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弟......”
方遠晨乾巴巴的和周同輝郭明強握着手,硬撐着叫了一聲周老弟,人家叫他方老哥,他這總要回應一下吧。
“周老哥,坐。”郭明強也笑着招呼,然後給方遠晨倒了一杯茶。
方遠晨這會兒是真尷尬,有些不知道說什麼,更不知道做什麼,乾脆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
這一口茶下去,方遠晨原本的拘謹倒是去了不少,忍不住一豎大拇指:“好茶啊,這是今年最新的安溪鐵觀音吧,而且還是春茶......”
郭明強頓時來了興趣:“方老哥還懂茶?”
“談不上懂,只能說是喜歡。”方遠晨笑着擺手:“而且我也喝不起什麼太好的茶,很多茶都只是喝過一次,在人家賣茶葉的哪兒混的,還大都不是真茶。”
“哈哈。”
郭明強哈哈大笑:“老哥要是喜歡,回去的時候我給你包上半斤,不怕老哥您笑話,我這茶還是混來的,自己也不多。”
“這怎麼行。”方遠晨早已經垂涎欲滴,卻還是忍不住謙讓。
“這有什麼,好茶送知音嘛。”郭明強笑着道。
方遠晨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讓茶水在嘴巴里面打了個轉,然後嚥下,回味道:“好茶啊,第三泡,味道正好,正是茶味最正的時候。”
“方老哥是行家啊。”
郭明強是真的吃驚了,這位方老哥不簡單。
這人啊,就怕遇到知音,準確的說就怕遇到有共同愛好,郭明強喜歡喝茶,方遠晨也愛茶,這一瞬間兩個人的交情就感覺到近了不少。
這年頭愛喝茶的人不少,但是懂茶的人卻不多,大多數人那只是純粹的喝茶,卻不講究,只要是茶,什麼茶都行,不挑剔。
有些人甚至只喝茶,從來不喝白開水,沒茶寧願不喝也不喝白開水,可你要說他懂茶吧,根本不懂,純粹就是喜歡那個顏色或者說那個味,水裡面只要有茶味就行。
郭明強不同,他愛茶,更懂茶,比較挑,只喝鐵觀音,而且還都是上好的鐵觀音,沒有好茶,他寧願喝水,也不喝劣質茶。
而且喝的時候很講究,喝什麼茶,用什麼水,茶具,火候,等等,都要講究。
方浩洋也愛喝茶,卻沒這麼多講究,就經常罵郭明強矯情。
和郭明強聊了兩句茶,方遠晨算是徹底放開了,他本就是那種喜歡和人侃大山的人,平常診所沒人要麼去對面棋牌室,要麼找人吹牛逼,沒一刻閒着的,真要沒人和他說話,他還悶的慌。
周同輝對茶只是愛好,卻不怎麼上心,他最喜歡的還是中醫,是針法,笑着道:“方老哥,我聽方寒說他很小的時候你就教他鍼灸,先是扎豆腐,然後扎豬皮,最後扎桌面?”
方遠晨愣了一下,有嗎,自己怎麼不知道。
“啊,我其實就是瞎教,沒什麼道理,方寒那孩子也喜歡,天賦是差了些,可勤能補拙不是,持之以恆,總是有收穫的。”
郭明強看了一眼方浩洋,這位方老哥也覺得自家孫子天賦差,這是還遇到過天賦好的?
周同輝不知道這一茬,笑着點頭:“不錯,勤能補拙,熟能生巧,其實很多東西看上去複雜,事實上也就那麼回事,只是看你肯不肯用功。”
“這是。”
方遠晨接口:“我經常給方寒說,中醫這一門,說難也難,說簡單那也簡單,最主要的是用心,先讓自己喜歡上中醫,只有你喜歡上了,才願意去研究它,去琢磨它,凡事最怕琢磨。”
周同輝連連點頭,對方遠晨也是越發佩服。
方遠晨是什麼人,說是醫生,其實就是最底層的,真沒有多少中醫人的範兒,反而是市井的見識不少。
很多人都知道,一些人你別看他是農村的,可就是喜歡蹲在路口和人吹牛逼,很多東西說的那叫頭頭是道。
周同輝是什麼人?
真正的中醫世家傳人,從小就接受良好的教育,認識的人那都是有素質有修養的,一般都不怎麼吹牛。
而且以周同輝的身份,也很少有類似於方遠晨這樣的人能和他說上話。
可今天不同,因爲方寒的針法,周同輝就沒把方遠晨當外人,覺得方遠晨也是一位醫術精湛的民間中醫,只是名氣不響罷了。
兩個人這麼一聊,周同輝就被方遠晨聊懵了,只有一個勁點頭的份。
方遠晨的很多話其實細細琢磨,沒多少道理,可乍一聽,卻很有理,哪怕很多話都是老生常談,街頭的老大爺老太太們早就聽膩了,可週同輝沒聽過啊。
不僅僅覺得有理,而且覺得新鮮。
不僅僅是周同輝,郭明強和方浩洋也都差不多,他們一個是郭文淵的兒子,和周同輝出身差不多,一個出生在知識分子家裡,也接受良好教育,哪裡見過這種聊天方式。
有些時候那就怕代入。
換個人,換個地方,如果有人同樣說這麼一番話,周同輝三個人或許不屑搭理,可這一會兒他們早就把方遠晨當成同等存在了,就會去聽,去想。
有句話怎麼說來的,大道至簡,事實上底層很多人的認識那也是很精闢的,並非完全一無是處。
這就好比那馬誰,前十幾年的時候,他說話多少人嗤之以鼻,有幾個人當真,有幾個人在意?
可現在呢,人家隨便說一句話,也有無數人去跟風,無數人去點贊,甚至有無數人去研究,這就話嘛意思,代表了什麼?是不是暗藏什麼玄機?
其實有個屁玄機,人家就那麼隨便一說。
“現在這人,人心浮躁,願意認真思考的人是越來越少了,可中醫正是一門思考性的醫學,就需要耐下性子,耐下寂寞,哎。”
方遠晨搖頭嘆息,頗有些悲天憫人。
“方老哥說的太對了,人心浮躁,工作忙碌,壓力大,這是現狀,是客觀事實。”周同輝點頭。
“我這人其實懂得不多,真不知道什麼大道理,也就是做到無愧於心吧,祖宗把手藝傳給我,我不能讓手藝在我這兒就斷了,要不愧對祖宗啊,去了也沒臉見先人。”
方遠晨感慨萬千:“還好方寒爭氣,沒讓我失望。”
說着又看向方浩洋和郭明強:“這孩子是笨了些,又不太會做人,一根筋,有時候你們多擔待着點。”
“老哥說笑了,方寒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孩子,您老太嚴格了。”郭明強滿臉苦笑,這樣的苗子還一口一個天賦差,一口一個笨了點。
現在郭明強都有些替方寒慶幸,這小子還好意志力不錯,沒真的被罵傻了。
用現在一些教育專家們的話說就是,不能整天罵孩子傻,罵孩子笨,要適當的給孩子一些肯定,要不然孩子容易自卑。
反正郭明強是沒看出方寒哪兒自卑了。
“碰碰碰!”
幾個人正說着話,辦公室的門被人敲了敲,郭明強道:“進。”
一位主治醫推開辦公室的門,身子只進了一半:“郭主任,周老,王老醒了。”
“太好了。”周同輝急忙站起身,一拉方遠晨:“方老哥,您和我一起去看看。”
“我就不去了吧,不太好。”方遠晨有些心虛,讓他吹牛還行,這要上手,那可就露餡了。
“沒什麼不好的,一起去看看吧。”郭明強笑着道:“算起來方寒可是王老的救命恩人呢,要不是方寒,王老估計堅持不到周老到來。”
方遠晨只好跟着一塊,幾個人一邊往外走,周同輝一邊道:“我是有些遺憾啊,沒看到方寒施針,聽人說,方寒的針法那是不亞於國手大家。”
“真的假的?”方遠晨心中嘀咕,這小子不僅僅學會了正骨,鍼灸也一流?
方遠晨覺得這幾個人是不是搞錯了,他們說的方寒其實不是他的孫子,而是同名同姓。
方寒幾斤幾兩,方遠晨還是知道的,水平有一些,只能說一般,要是在同齡人中算,倒是可以算優秀,可也僅僅是優秀,頂尖都算不上。
“方老哥能使七寸針嗎?”周同輝問。
“我不行。”方遠晨急忙搖頭,他心中吃了一驚,難道方寒能使七寸針?開玩笑吧。
方遠晨是越發覺得這幾個人搞錯了,他孫子這麼厲害?
剛進醫院那會兒,方遠晨多少還有些興奮,有些驚訝,聊了一會兒他心中其實有數了,這些人對他這麼客氣,八成是方寒在醫院表現不錯,他這是爺憑孫貴,沾了自家孫子的光了。
可要說方寒能用七寸針,方遠晨那是打死也不信。
想到這兒,他又心虛了。
“方老,聽方寒說您在篷花村開了一家診所,要不您就別開什麼診所了,來我們江中院怎麼樣?”方浩洋笑着邀請。
“也不讓您幹別的,我們江中院打算建一個練功房,以我看您老完全可以當個導師。”
“篷花村?”
方遠晨卻沒關注別的,只聽到篷花村三個字,篷花村的話那就沒錯了,篷花村也就他們一家姓方的,沒別人了,這些人沒搞錯?
郭明強笑着接口:“方主任的建議我覺得可行,方老哥考慮考慮,您能培養出方寒這麼優秀的後輩,那就辛苦辛苦,多培養幾個嘛。”
“還是算了吧,我這人在村子窩了一輩子,也沒什麼大的理想,方寒出息了,我也知足了。”方遠晨搖着頭,倒是頗有些淡泊名利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