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江醫院是江中市很有名氣的高檔私立醫院。
所謂高檔私立醫院,其實就和一些高檔的私人會所差不多,不接待普通人,能夠入住的人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貴。
萬江醫院的環境好,服務周到,特別是對患者的隱私非常注重,除了入院人交代的幾個人,哪怕是親生兒子醫院也不會輕易讓接近患者。
換句話說,哪怕是親爸住院,只要你親爸交代了不想見你,那你就絕對見不着你親爸。
萬江醫院或許不是水平最高的醫院,但是卻絕對是服務最周到的醫院。
醫院的豪華病房堪比總統套間,病房內專職護士、專職醫生、專職廚師,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見不到的。
第二天吃過早飯,一輛黑色的奔馳就停在了篷花村方寒的家門口,一位三十多歲的青年帶着兩個人下了車。
這會兒正是八點左右,篷花村進進出出的鄉里鄉親不少,一些人看到方家門口又停了一輛奔馳,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昨天的勞斯萊斯已經很讓左鄰右舍吃驚了,今天的奔馳倒是並不算太起眼,卻也依舊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方家院子,這會兒方寒和方遠晨正在招呼客人。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天新郎的父親和姐夫,兩人是來給方遠晨送煙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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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方遠晨從兒子的口中聽說了事情的大概,自己喝的不少,不僅把煙桿忘帶了,而且還把人家讓他帶回來的酒砸在了方寒朋友的豪車上。
幸好是方寒的朋友,要是外人,就那一下絕對夠老爺子喝一壺了。
至於說新郎的姐夫,張小泉和方寒出去的時候都沒看到人,因而方家人也確實沒有懷疑什麼,方遠晨說了,人家快送到家門口的時候他自己讓人家回去了,這也怪不上人家。
車是張小泉的,方寒付出了教兩招的承諾,這事也算過去了,方寒和老爺子也沒有較真追查的想法。
酒不酒無所謂,車不車的也不打緊,最主要的煙桿,那個煙桿老爺子用了十多年了,早就習慣了,換一個吧又不怎麼趁手。
因而昨晚的時候老爺子給新郎的父親打了一個電話。
當時老爺子的電話打過去的時候,新郎一家那是瞬間鴉雀無聲。
當時新郎一家大多數人還沒走,因爲車的是,哪怕是新娘的父母也暫時還在新郎家中。
當時一家人正說着話,新郎的父親電話一響,衆人都看了過去。
“方叔的。”新郎的父親輕聲道。
“肯定是打電話來找事的。”新郎的岳父直接下了定論。
“八成是,應該是人家要的錢不少,方家人扛不住了。”新郎的母親也道。
“那這個電話接還是不接?”新郎的父親本就是那種優柔寡斷的性子,雖然爲人要強,卻沒太大的主見,一家人做了一下午思想工作,他這會兒也有些六神無主了。
“接吧,鄉里鄉親的,低頭不見擡頭見,躲是躲不過去的,先聽聽他們說什麼,不過你可千萬不要承認什麼,就按照我們之前商議好的說。”新郎的岳父算是個比較有注意的人。
要不說這媒人總歸是外人呢。
這兩家人沒成親之前吧,方老爺子和新娘的父親可要比新郎一家熟悉的多,要不然也不能當這個媒人不是,現在兩家人成了一家人,那是瞬間就一致對外了。
新郎的父親接起電話,摁了免提,有些心虛的喊了一聲:“喂!”
“那個老三啊,我中午喝多了走的時候把煙桿忘了,你見到沒有?”方遠晨的聲音傳了過來。
新郎的父親當下就是一愣,不是因爲車,找煙桿的。
其他人也面面相覷,真的是找煙桿的?
新娘的父親做了一個禁噓的手勢,湊過去低聲對新郎的父親道:“就說見到了,別的也別說,看他什麼意思?”
方遠晨的煙桿新郎一家確實見到了,而且還帶回來了,只是因爲車的事,誰也沒把小小的煙桿放在心上。
“您老是把煙桿忘了,我已經帶回來了。”新郎的父親道。
方遠晨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那我明天早上過來取?”
新郎的父親是個實誠人,這會兒倒是沒和人商量,下意識道:“不用您來取,明早我給您老送過去。”
“那行,那就這樣。”老爺子一聽也沒說什麼,然後掛了電話。
等新郎的父親掛了電話,一回頭就看到一家人責怪的眼神。
新郎的岳父更是埋怨:“我說親家,你怎麼能說親自送呢,說不準是人家的套路呢,你這要去了還能走得了?”
“不會吧?”新郎的父親愣了一下,剛纔方老爺子可是什麼也沒說,話語中也沒有生氣的意思。
“怎麼不會?”新郎的母親也道,她倒是和她的親家穿一條褲子了。
“那就不去了?”新郎的父親問。
“要不我先了解一下情況?”新郎的姐夫道:“那麼大的事,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我去打聽一下,看看昨天下午放假有沒有和車主起爭執。”
“這倒是可以。”新郎的岳父點頭:“或許車主出來晚根本沒看到人也說不準,巷子又沒有攝像頭。”
新郎的母親也長出一口氣:“說不準是我們自己嚇唬自己呢?”
於是乎新郎的姐夫就出去打聽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後回來了。
一家子都沒走,等着消息,見到姐夫同志回來,急忙詢問:“什麼情況,什麼情況?”
“我出去打聽了一下,昨晚方家並沒有和什麼人發生爭執,而且我聽說昨天的勞斯萊斯是方家小子的朋友開來的。”姐夫道。
“啥?”新郎一家目瞪口呆:“方老爺子的孫子方寒的朋友?”
“好像是這樣。”新郎的姐夫點頭。
“要是這麼說,那就解釋的通了。”新郎的岳父道:“要是人家的朋友或者親戚,真不見得會讓賠償,走個保險就是了。”
新郎的父親這一下腰桿子直了:“我就說吧,做人不能虧心,你們總是疑神疑鬼,這一下還顯得我們家不是人了。”
新郎的岳父又道:“也不能這麼說,具體的誰清楚呢,明天早上你可以去一下,再探探口風。”
於是乎新郎的父親和姐夫一大早就來了。
方老爺子確實不怎麼記得事情的經過,而且車也確實是他砸的,因而他倒是沒有怪人家新郎一家的意思,很是熱情的招待,還泡了茶:“老三你這昨天剛給兒子辦了婚禮,今天應該整忙着呢,一大早還讓你跑一趟。”
新郎的父親更羞愧了:“方叔您給小武解決了人生大事,我們都沒好好感謝您呢,您這話說的就見外了。”
“怎麼叫沒感謝呢。”方老爺子笑着道:“昨天不是招待的挺好嘛,還給我帶了菸酒......”
說着老爺子語氣一轉:“說起這個菸酒就讓人鬱悶,昨天我喝多了,回來的時候還不小心把小方朋友的車子給砸了,酒碎了一地,還好人家小方的朋友大氣,沒找我老頭子賠償,要不然我這一身老骨頭都不怎麼夠啊。”
老爺子說話的時候毫不意外的夾雜了顯擺的語氣,怎麼着,我們家小方牛氣吧,朋友大氣吧?
老爺子前半句話當真是讓新郎的父親和姐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後半句終於讓兩人的心又放回了肚子裡。
新郎的姐夫還驚訝的道:“還有這事,方叔您真是的,昨天我說親自送您到家裡,您非要讓我回去,人家車子不礙事吧,要是問題嚴重,我們也湊一點,大家一起賠償給人家,不要讓人家吃虧才行。”
說起來方遠晨和新郎一家沒什麼親戚關係,因而這稱呼比較亂,新郎的父親稱呼方叔,女婿也稱呼方叔。
現在沒事了,新郎的姐夫漂亮話倒是說的很溜。
“沒事,不礙事。”老爺子擺着手:“再說,我們也賠不起啊,聽小方說人家的車子是什麼勞斯萊斯,上千萬呢,就我拿一下就大十幾萬沒了......”
“小方現在厲害了,竟然認識這麼厲害的朋友。”新郎的父親由衷的讚歎道,他這話可以說是由心而發,要不是車主正好是方寒的朋友,沒讓賠償,他和方家以後估計就要成仇家了。
這事傳出去多少也有人怪怨他們家,說他們家的不是。
幾個人正說着話,一位三十歲的青年領着兩位更年輕的青年走了進來,爲首的青年很是客氣:“請問方寒方醫生在家嗎?”
方寒擡頭望去,就知道是警局安排的內線來請人了,急忙道:“我就是方寒,幾位有事。”
領頭的青年很客氣:“方醫生您好,我們是來接您給董事長瞧病的,您看現在可以出發嗎?”
“那行,那就走吧。”方寒點了點頭,然後對老爺子道:“爺爺,我有事我就先走了。”
“去吧,去吧,治病要緊。”老爺子笑呵呵的揮了揮手。
方寒又和新郎的父親姐夫打了聲招呼,這纔跟着青年出了門,上了奔馳揚長而去。
目送着方寒消失,新郎的父親又是一聲誇讚:“小方現在真是了不起,這麼多大人物上門求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