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若是我能夠嫁給你，我願意成爲江湖人士的。”
我並沒有想到，趙家的大小姐，還有這樣一份心性。
江湖上有名望的，自然也是不愁吃喝，不愁錢財的，但是，到底和這種觀官宦人家相比，少了一些悠閒。
“姑娘，在下一介江湖莽夫，配不上姑娘。”
女子的心思，總是會格外細緻脆弱一些。這點，我以前就知道，所以，現在就是在非常盡力的避傷到她。
那趙戲，在平城，都是除了命的才女，要是真的連一丁點兒的玲瓏心思都沒有，也不會有如今的名聲。
聽到了現在，她就咬着嘴脣，紅着眼睛問：“你是不是覺得，你一輩子都不可能喜歡我？”
我是不想要一直給人家姑娘希望，到頭來，人家姑娘付出了，又看不到回報，我這心，也會過不去：“趙小姐，你真的不是我喜歡的那種。”
“好……好……我知道了。”
趙小姐直接哭着跑開了。我惹哭過的姑娘很多。但是，事到如今，我依然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安慰人。
原本在一旁採花的陳鳳連忙跑了過來：“舞草，你對我好姐妹做了什麼，居然把人給氣哭了。你是不是非禮她了？”
我想告訴她。我要是非禮了她那位姐姐，那她應當不哭纔對。
“我只是拒絕了她而已。陳小姐，我和她沒有可能，我拒絕她，難道還做得不對嗎？”
她皺了皺眉，沒有反駁，也沒有贊同，而是直接問：“我姐姐那麼好，那麼漂亮的人，你都不喜歡，你喜歡哪樣的啊？”
說完，她把手裡的花全部砸到了我的臉上。
我喜歡哪樣的？
它問過之後，我也在問我自己。
我喜歡的，大概，就像是你那樣的吧。
隨行，灑脫，率性而爲。
這人，總是這樣矛盾的。
而且，好像總是很容易看上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滅門案的事情也解決了。但是，我還有一些平城的事情需要處理，故而，一直都沒有離開平城。
在我那樣堅決的拒絕過趙戲之後，趙戲似乎還是沒有對我放手，反而越來越靠近。
她甚至將原本已經不練了的武功撿起來。
我有些頭疼。
完全不知道應該處理這個姑娘對我的情義。
你說，她要是一個是十惡不赦的罪人，我還可以要了她的命。
但她根本就不是罪人，相反的，還是嬌花一朵。
平城十五的月亮格外的圓，清輝灑下。
那女子朝我扔過來一壺酒，穿一身白衣青衫，隨意坐在屋檐上。
我一撩身上白色的衣袍，徑直坐在了她旁邊，仰頭，一口酒送入喉中，有點辣，而且，還是火辣辣的那種辣。
“酒不錯。”
我所想象的生活，就是烈馬西風，美酒天涯。
但坐上這武林盟主的位置……
到底啊，還是容易被盛名所累。所以，我現在，還是有有些羨慕她，可以過得這樣灑脫。
“我說，大盟主，往後，要少當英雄。”
她躺在房頂上，翹着腿，擡手酒入口。幾滴酒水滑落在她的紅脣上，像是月夜裡的仙子。
美啊。
美得風情萬千，卻不會讓人覺得膩味。
“爲什麼？我們行走江湖，難道還不能夠行俠仗義？”
千古情愁，小時候，我的夢想，就是當一個英雄。
“你說你，長得又好看，武功又高，錢又多，還不曾娶妻。你當英雄，救了美，那姑娘們不是上趕着來以身相許嗎？”
“這……我倒是沒有考慮過。”
她側着身子看我，清透的眼眸有點惑人：“我問你，你就真的不能夠娶了我好姐妹嗎？她是真的爲你着了魔。”
“不能。我想，我心底已經有了一個人。”
爲一個人動心，真的是一件很快的事情。
而我面前這個，就有這樣的魅力。
“MD，跟你在一起準沒好事兒。少年，有人來殺你了。你看，我是跑了呢？還是躲了呢？”
我凝神，也感覺有人來了。而且，人數還不少。
她打算開溜。
這似乎很符合她一貫的處事兒風格。
事不關己，那就走你。
我笑說：“不如這次你就出手幫我一下？我不是女人，不會哭着以身相許。”
我扯住了她的衣裳，她想開溜溜不掉。
“你要是讓我受傷了，我絕對把你腦袋砍下來當球踢。”
“來了。”
我和她，同時嚴陣以待。
把背交給了彼此。
真是奇怪。我會對一個相識不過一個月的人，這樣的信任。
手中的酒瓶子被我的一下子甩了出去，然後一連砸上了好幾個人的腦袋。
銀色月光之下，酒香混着鮮血的香。
“可惜了一壺好酒。”她還有功夫感嘆。
她劍上的吊墜流蘇是銀色的，好看得緊。
對戰起來，身形舞得好看，卻全是花架子。
對方人很多。
等完畢，我都感覺有點累了。
我笑說：“留下你幫忙，真的是一個錯誤。”
她疲憊的靠在我的身上：“成了你的累贅，真是不好意思啊。可這不是沒辦法嗎？我就這麼點兒本事。”
她靠在我身後。我就感覺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我教你，如何？”
她大概休息得差不多了，站起來，然後說：“沒興趣。我又不混江湖，武功那麼好做什麼？”
我說：“陳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啊。今天你跟我在一起，再過不久，江湖上的人都該知道，我們是一夥的。那些要找我報仇的，可能也會找到你頭上去。你功夫要是不好，可能會倒黴。”
她氣惱的用腳踢我，然後罵道：“你這個坑貨害人精。就知道給我惹麻煩。不過。我不怕。”
說完，跳下屋檐。
她身上的一枚玉佩落在了屋檐上。我將那玉佩撿了起來，然後收了起來。
月光如水，我橫笛於脣邊，吹奏一曲……
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我以爲，要找她麻煩的人會是那些旁門左道的人士。
然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
第一個想要傷害她的人，居然是趙戲。
那是一個雨夜。
我收到了趙戲給我的來信，讓我去山腰的一處房子。
當我看到她的時候，趙戲正拿劍指着地上的陳鳳。
我廢了趙戲的武功。替小鳳解了身上的毒。
我沒有要了趙戲的命，這是陳鳳的要求。
“這下子，我也算是救了你了，你要不要對我以身相許。如果是你的話，我就接受了。”
她靠在牀上喝粥，看怪物一樣的看着我：“你這個坑貨，還有臉說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因爲你的話，我跟我好基友之間能夠反目成仇。她會想要毀我的容。”
我知道，她應該也是挺傷心的。畢竟，我能夠感覺得出來。她應該是將趙戲當成了真朋友。被朋友如此傷害。她心裡，一定不好受。
“那是我錯了。我以身相許，可以嗎？”
她說：“把衣服脫了，告訴我，你年齡，身高，體重，持久力。合格了我在考慮你的以身相許。不合格，自己跪在門外唱征服去吧。”
“外頭還熬着藥，我出去給你看看。”
原來，這姑娘，不光是隨行灑脫，還不要臉。
她好了之後，我差不多要回雁山了。門派裡還堆着一大堆的事情，我不能夠不管。
那天，我坐在白馬上，問她：“跟我走嗎？”
“包吃住嗎？”
我漾開笑，回答她：“包。”
“提供暖牀服務嗎？”
我朝她伸出手：“提供。”
然後，我問：“上馬嗎？”
她抓着我的手，翻身落在我的身後：“上。”
身後傳來她的歌聲：讓我們紅塵做伴，活得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