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着走，你不是要投資嗎？”
李峰忽然開口喊住想要離開的小江。
本以爲風平浪靜，熱鬧看完的投資者們頓感驚訝，皆有些意外的看着李峰。
樑雪微微蹙眉，她笑着看向李峰：“您是想投資小江？”
李峰搖頭，爲了新聞效果，不顧別人的窘迫，他雖然覺得樑雪沒做錯什麼，但也不怎麼認同樑雪的做法。
“那您這是……”樑雪有些糊塗了。
李峰看向同樣有些疑惑的小江，開口道：“一個億，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沒問題，但你能保證以後再融資或者上市，不會故意稀釋我的股份，或者另起爐竈，把重要資產找理由轉移出去？”
小江沒敢去看李峰，也不敢離開。他怕李峰會和樑雪一樣，弄個套子把他裝進去。
他聽不懂李峰這問話的意思，同樣，也不認爲李峰是想投資自己。在他看來，李峰這麼做，純粹就是想拿他尋開心而已。
事實上，來之前，他就沒覺得有人會投資自己。
一千萬到一億，沒有任何項目，他也沒有任何獨到的見解、人脈、經驗，誰的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一千萬對很多有錢人而言或許算不得什麼，卻也不至於白白送給他去折騰。
之所以來，純粹是一時衝動，覺得不試試，總感覺缺了點什麼。
反正成本也就一頂鴨舌帽一副大墨鏡和幾塊錢的車費而已，又沒什麼損失。
結果，他發現自己太天真了。
以爲在備註上寫個非誠勿擾，就沒有人會圍觀他。以爲自己只要不開口，就真的可以一直不用開口。
“您剛纔不是說不想投資小江嗎？”小江沒有開口，反倒是樑雪疑惑了。剛纔還搖頭，這會兒又直接說沒問題，甚至還是最高額度的百分之四十九股份。
這是看有電視臺在這裡，想故意說些讓人驚訝的話，好在電視上露露臉嗎？
可樑雪又覺得不太像。
李老師做了也有不少年頭，李峰的身上，隱隱已經多出股特別的氣質。雖然走在大街上，仍舊給人路人的感覺。可若仔細去看，已經能瞧出點端倪了。
以樑雪的眼力，還是能看得出李峰不像那種譁衆取寵的人。
“我先前搖頭的意思，是不想回答你。”李峰淡然道。
樑雪頓時就尷尬了。
不過，她可不是小江。俏臉微微一紅之後，立馬又恢復正常，她示意攝像師打開鏡頭之後，將話筒移到李峰的面前，有些尖銳道：“您確定想要投資小江一億，獲取他那個沒有成立的、甚至都沒有任何計劃的公司百分之四十九股份嗎？”
李峰搖了搖頭。
樑雪頓時鬱悶了，又搖頭？
這個搖頭又是什麼意思？
“你幹什麼？”攝像師衝着阿飛瞪了過去，他正準備拍攝，鏡頭被阿飛給擋住了。
阿飛平靜的目光，微微一凝。
攝像師頓時有股寒氣從尾椎骨直衝心臟，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我、我們有、有權拍……”
本想嚇唬阿飛一句，可惜結結巴巴全無氣勢可言，甚至連叫工作人員過來的話都說不出來。
阿飛的眼神，太可怕了一些。
攝像師也算見多識廣，閱歷非凡了。身爲財經新聞的節目組成員，他也見過大量的富豪和上位者。可他敢發誓，就沒見過一個不亮出身份，沒有任何身份光環，光憑一個眼神就能給他巨大壓力，把他嚇得不輕的人。
“你……”小江有些吃不準李峰的意思了，他的閱歷是不夠豐富，但又不是傻子。眼前的情形，李峰明顯就不像是在拿他開涮。
李峰開口道：“如果我先前的那幾個問題，你能確保答應。再商量一下諸如雙方權益、公司註冊之類的小細節，簽完合同，一億資金當天就能到賬。”
“你願意花一億資金買我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小江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可以發誓，自己真的沒抱任何希望。會過來，純粹就是一時衝動。
圍觀的投資者們，也是有些難以相信的看着李峰。
托兒？
不像啊！
如果真是托兒，早就應該出現了。
而且，也不會開口就是一億買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而是起個頭，要上百分之一到百分之十的股份，讓別的投資者們一時頭腦發熱，也跟着拿下小部分的股份。
傻子？
更不像了。
樑雪可是主持人，反應能力和口才都屬於一流，兩個搖頭就把樑雪弄得不尷不尬，幾次想開口都沒敢真正發出聲音。
那就是真想投資這個年輕人？
同樣也不可能，沒誰會送錢給別人打水漂玩。想玩打水漂，也該自己去玩。
所有人都糊塗了，弄不明白李峰到底是什麼意思。
真正明白的，只有阿飛、林思芸和楊兮兮。他們才清楚，李峰可沒興趣開玩笑，既然說了，那就是真打算投資這個什麼都沒有小江。
只不過，不是他本人投資，而是幫楊兮兮、林思芸和楚勝男投資。
“走吧！找個地方談談集體細節。”李峰拍了拍小江肩膀。
“這、這……”小江有點不敢去，撞大運也沒這麼撞的，天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壞人。天上掉餡餅他會去撿，天上掉鑽石，他就得考慮一下要不要撿，會不會帶來未知的危險和麻煩了。
“那就在會場找個地方談一談，‘蝶生峰會’有專門的律師，你總該相信吧？”李峰問道。
小江稀裡糊塗的點頭。
“您這是在幫他挽回一點面子吧？”樑雪冷不丁開口道：“可我覺得，這對他並沒有好處。不吃虧，怎麼能夠成長？”
李峰看了眼樑雪，搖了搖頭。
樑雪有氣無力。
又是搖頭。
就不能不搖頭嗎？
她有些不太服氣道：“您是覺得我說得不對，還是和先前一樣，不想回答我？”
“我搖頭，是因爲你吃了虧，也沒看見有什麼成長。明明知道我不怎麼待見你，你何必還要湊上前來？”
李峰忍不住毒舌了一句，採訪都結束了，目的也達到了。就算有人站出來給小江挽回一點面子，又何必拆穿。
自己的面子是面子，別人的面子好像就不是面子一樣。
先前是爲了工作需要，勉強還說得過去一點。人道艱辛，生活不易，歷任美國總統做完兩任，滿頭黑髮都被熬成了白髮。誰都不好過，只是有輕有重而已。
爲了讓自己好過一點，哪顧得上別人。工作都結束了，誰都看得出小江已經足夠窘迫，還故意踩人家面子，就有些不厚道了。
樑雪啞口無言，臉龐微紅，半天說不出話來。
楊兮兮目瞪口呆，她瞪大眼睛看着李峰，彷彿有些不太認識他一樣。
老師不是打架一流嗎？怎麼居然也有毒舌屬性？
倒是阿飛和林思芸波瀾不驚，老師做個動口不動手的君子時，其實也是很厲害的。只不過，他更喜歡動手不動口，能動手的時候堅決不動口。
“謝謝。”小江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紅，他以爲李峰真是因爲一時同情，才站出來幫他挽回一點面子的。
“幫你是一回事，另外我再重申一遍，我確實想投資你。”李峰開口道。
小江糊塗了。
看李峰這表情和口氣，不像是開玩笑的。按理，他應該狂喜纔對，可他怎麼也狂喜不起來。
太不真實了。
大富豪的心思他不懂，可正常而言，就算是馬爸爸，也不可能送一個億給個普通人去玩吧？
感覺就跟做夢一樣，太虛了點。
“陸總，陸夫人，你們也出來逛了？”
“陸總，陸夫人，好久沒見，我是天下創投的老柳。”
人羣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打招呼聲。
李峰有些無語，想要無視自己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