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的小妹妹,看把你嚇的,我那捨得打你呀?”紫星天鳳笑顏如花,如春光燦爛,看得依曼有些呆了,心說我一定要好好表現。但是關於神學方面的書,看的實在不多,有些力不從心呀。
天巫神算子微笑的點了點頭:“說的還不錯,雖然都是前人的牙慧。傑西裡特公子,你又怎麼看呢?”
傑西裡特一時呆了,他雖然在武技、神術、魔法三方面,都有驚人的造詣。但全部的時間和精力也都用來修煉了,對於神學上的瞭解,也就是在聖殿例行做彌撒時候聽過一些,沒往心裡去,論理解甚至連一名普通信徒都不如。
“這個,那個,我的理解是,”傑西裡特漲紅了臉,想了半天才道:“雖然對方打人了,但還沒有定爲異端,那就不是仇敵,就自然不能還手了,否則,不小心打死了可就麻煩了。”
紫星天鳳笑容滿面的盯着依曼,那意思是我很看好你呦。神殿的兩人,一個被評價爲拾人牙慧,一個回答拙劣得出乎意料,機會可是大大的。依曼卻心中苦笑,估計他的理解未必比得上傑西裡特。
天巫神算子聽了也覺得好笑:“不知道天鳳公主,對此有什麼驚人見解。”
“問我呀!”紫星天鳳微皺着她好看的額頭道:“其實很簡單呀!如果你恨你的仇敵,那麼可能會氣大傷身,就得不償失了,還不如不生氣,心平氣和,讓對方莫名其妙,然後偷着下死手。下兩句也很容易理解,對於仇敵,心情好了,可以一忍再忍,如果超出忍耐的底線,就可以還擊那個敵人了。”
黛芙妮糾正道:“公主姐姐,這三句箴言,可沒說允許還擊呀?”
紫星天鳳不悅道:“也沒說不許呀!只是經上沒有明說而已,其實就是包含這個意思,按照聖殿歷來的做法,可見你們一直是這麼理解的。”
天巫神算子出乎意料的點了點頭:“雖然說的不怎麼樣。但也有一番歪理。”
紫星天鳳頓時有些得意,一雙鳳目挑釁的斜了一眼黛芙妮。後者頭歪到一邊假裝沒看見。
“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天巫神算子終於注意到了依曼。
“前輩,我小時候見過您,對您敬仰得很。”依曼先開始拉關係。
“是麼?”天巫神算子凝思片刻:“噢!我知道你是誰了,你對這三句經上的箴言,有什麼理解呢?”
依曼想了一會兒,才說道:“要愛你的仇敵,但並沒有說不允許報復仇敵。有人說:人生有一個仇敵,比擁有一個知己更加重要,仇敵能鞭策你的進步,最終將高高在上的仇敵踩在腳下,是何等痛苦之事。”
現場的人,只有紫星天鳳能理解依曼所描述的。
天巫神算子想了片刻:“也是歪理學說,那麼下兩句呢?”
“下兩句的意識是要懂得放棄,既然右臉都被打了,在打下左臉又有何妨,裡衣被拿走了,外衣也可以捨棄,然後堅忍下來,將來加倍找回。”
紫星天鳳拍着手笑道:“好!”
天巫神算子卻苦笑了一番,也不加評論,與對面的狐族老者道:“苦賢天祭司,您老看。”
天祭司?貌不驚人的老頭,竟然是獸族的天祭司。類似於聖殿紅衣主教般的存在,屋內幾個人頓時對這個老頭高看一眼。
那矮小的老人擡起頭來,相貌極其普通,狐族的男子不似女子般有着驚人的容貌。他緩緩站起來,從書中拿出幾張紙來,遞給依曼幾人道:“這是我在整理上古典籍的時候,發現的兩個很有趣的故事,你們都看看,我再提問。”
幾個人傳遞着一一看過,故事講述的是:
一個冒險者獨自一人,在深山中冒險,飢渴難奈,他突然發現一處小院落,便敲門求宿,開門的是一個頗爲美麗的女子,那女子熱情的招待了他,爲他準備了豐盛的食物,還端來熱水給他洗腳。晚上又主動投懷送抱,發生了一夜夫妻之情。冒險者第二天上路後,對那女子念念不忘,沒過幾天又回到這處小院落,沒想到那表示女子表示不認識他,還將他趕出去。冒險者百思不得其解,便找到一名先知請教,先知告訴他,前世那女子裸死在荒野,是冒險者的前世,用一片樹葉遮住女子的某處,所以他們今生有一夜之恩。
第二個故事講述的是,一個領主帶領軍隊,把一處小村落屠殺乾淨,連婦女嬰兒都不放過,手段殘忍無道。有路過的智者看不下去了,便問老師道:人間怎麼會有如此慘劇,神怎麼不降下神火懲罰他們?那老師是一名先知,緩緩解釋道:前世那個領主和他手下的軍隊,率領魚鱉蝦蟹的眷屬在河裡生存。住在河邊的村人都歡喜吃魚,所以把魚類都吃完了,最後把魚王也捕來吃掉了。所以今世魚王轉世爲領主,魚鱉蝦蟹轉世爲手下的兵卒,前來報仇。
紫星天鳳看了後,鄙夷道:“那個女子水性揚花,前世的事情,關今生什麼事情,她這樣做,對得起今世自己的丈夫麼?”
黛芙妮難得與她保持一個觀點,點頭道:“純粹是胡編亂寫。在我們十字軍聯盟,那個領主敢這麼大膽,周圍的領主還不把他滅了?”
天巫神算子解釋道:“兩則故事是用來警示後人,真假我們不必追究,還是聽聽苦賢天祭司的發問吧。”
苦賢天祭司緩緩道:“上古大智慧者認爲,這天地間存在着因果報應,前世的因,今世的果。所謂天地循環,報應不爽,講的就是這個道理。老朽始終不得要領的是,其中的因果量度該如何衡量?今世你打我一巴掌,下一世我還你一巴掌?誰又能掌控其中的下手輕重?做到完全公平?”
這是一個很難回到的問題,如果人們對神的存在表示懷疑,那麼智者完全可以推說,神自有大能,來掌控其中的平衡。但神力已經證明了,神是存在的,並非是不可想象的,在宣揚終生平等,寬容愛人的聖殿教義下,有兩種學說一直吵鬧不休。
一種認爲由神來審判人的罪行,善有善果,惡有惡報。好人上天堂,壞人下地獄。另一種學說認爲,神不會干涉人的所作所爲,天地間自然有一套法則,因果都有報應。
在錯綜複雜的人類社會,想要通過轉世化解因果,做到完全公平,世人是難以想象的。就像神以何種形式存在,是不是也有愛恨情仇,喜怒嗔癡。憑藉人類的智慧,就好比螻蟻要思考巨龍如何生活一樣,幾乎是不可能的。
黛芙妮搖搖頭說道:“我相信世人的功過是由神來審判的,所以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她倒也十分乾脆,直接出了門,傑西裡特十分有禮貌的向兩位老者一一鞠躬行禮,也跟在後面。
紫星天鳳想了一會兒道:“並非我懷疑神的能力,但想做到完全公平,是不可能的,反正我是想不出來好辦法。”
依曼卻對此另有想法,他思索了一會兒道:“我記得小時候,經常一個人玩,自己又裝土匪,又扮演官兵,一個人演兩個角色,也玩的不亦樂呼。”
“你什麼時候自己玩過?我怎麼不知道?幾歲時候的事情?”紫星天鳳一通發問,問得依曼莫名其妙。
苦賢天祭司的棋子落不下去了,豁然開朗道:“你是說這天下萬物,芸芸衆生,都只有是一個意識?只是他跨度了時間和空間的束縛,通過不斷的轉世,在同一時間,同一空間扮演不同的角色,在唱獨角戲?也是,只有這樣才能完全公平,今世的你,其實就是來世的我,那麼所謂的情仇血債,也就都不存在了,天地間的什麼規則,因果,其實,根本就不需要。”
依曼點頭道:“也就只有這樣,纔是完全公平的。”
苦賢天祭司眉頭舒展開來,一時間容光煥發,高聲道:“上古時期,一位大賢者爲了尋求人類爲何仇恨、嫉妒、悲憤、絕望,人生如此多災多難的答案,在兩棵菩提樹下苦苦思索數七天七夜天,猛然間頓悟出天地間的因果報應。如今,你這一說,似乎全都否定了。有意思,有意思,得讓我好好思索一番。”
依曼沒有想到,他隨便這麼一說,對獸人帝國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苦賢天祭司回到獸人帝國後,建立了“唯一意識”教,宣揚所有生靈都是一個意識的轉生,應當互相包容,彼此關愛,共同進步。但效果不佳,後輩弟子將其改成:“唯一獸魂”教,宣揚所有的獸人都是一個獸魂轉生,應當結束部落之間的戰爭,團結起來共同對抗外敵。
“唯一獸魂”教義又經幾次修改,逐漸完善,宣揚每次獸魂轉生,都司職不同的職責,結果還是肯定了階級的存在。但在此的影響下,幾百年後,獸人帝國終於第一次完成統一。
天巫神算子笑了笑:“這倒是一個新奇的想法,不過與經上敘述的可就完全背離了。好了。你們算是過關了,我還可以回答一個問題。”
紫星天鳳一雙美目瞧着依曼,笑道:“你的說法倒是有些奇怪呀!你是說原本你我本來是一個人,只是不同世的轉世而已,很有意思呀!”
依曼搖搖頭道:“我從來都不相信這個世界是公平的,沒有了這個基礎,我剛纔的說法也是不成立的。”
“你爲什麼不相信這個世界是公平的?”紫星天鳳歪着腦袋問道。
依曼道:“世間有神的存在,也有惡魔的存在,人類在他們面前如螻蟻一般。不是說神和最強大的惡魔是永遠不死的麼?天地都不再了,他們還在。如果世間的生靈只是一個意識在唱獨角戲,那這個意識掌控的力量應該可以與神魔並駕齊驅,又何必受他們的奴役?”
紫星天鳳點點頭:“這纔對麼。否則人人都失去了進取心,天巫前輩,我要問下一個問題了:傳說邪魔羅斯爲他的愛子米德加爾德下了一個詛咒:殺死米德加爾德者,必得報應七十七倍,報應的內容是什麼。”
天巫神算子楞了楞,苦笑道:“你這是把我難住了,不過我可以給你指點一條道路,有一個在安息城行行走的妖魔,她一定知道。”
是千面鏡花妖麼?依曼心中暗道。
從天巫神算子那裡回來,紫星天鳳就再次陷入了沉睡,一連幾天都不醒。依曼閒着無聊,偶爾在甲板上散散步,與阿蘭佩迪拉隊長在餐廳喝點酒。日子倒也是過得十分愜意。
這天,依曼在船艙裡,欣賞着紫星天鳳百看不厭的睡姿態,忽然聽到走廊中一陣腳步聲,乘客們紛紛往甲板上跑去。
發生了什麼事?依曼也跟着上了甲板,看着一羣乘客圍在欄杆邊指指點點,不斷髮出驚呼。順着大夥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在船隻附近,有一個偌大的身影,在波浪中浮浮沉沉,依曼瞧得真切,那是一個巨人的屍體,一個五六十米高的巨人。
依曼所生活的大陸,因爲最高階的生物是龍的原因,所以名爲龍之大陸。據傳說,跨過永不停歇的風暴海洋,還有一片廣袤無垠的大陸,也生活着各種各樣的生物。名爲巨人大陸。
巨人與龍,是天生的死敵。
兩片大陸被風暴海洋所隔離,在暴風雨的上空,是永不散去的黑雲,雷電不斷,即使是巨龍也飛不過去,硬生生的把兩塊大陸給隔開了。但生活在巨人大陸的巨人,怎麼會出現在靠近龍之大陸的海洋中呢?
依曼的肩膀被一雙潔白如玉的秀手捏住,回頭看,紫星天鳳驚恐的看着漂浮在海中的巨人屍體:顫聲道:“在升級異能之書的時候,千萬要記住的那句話,我還沒有告訴你,現在就說給你聽,記好了:巨人,是惡魔的奴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