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潮結束,金甲蟲已經開始過雲牆了,參戰的各路傭兵們,都賺得盆滿鉢滿,一個個紅光滿面,快活不已,荷花渡畫舫的生意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他奶奶的。聖殿也太小氣了,自己吃肉,連口湯都不給咱留。”布穀坐在牀上,向外眺望,他所在的旅店價格低廉,十分簡陋,室內有八張牀,處在高大的雲牆遮擋下,一天倒有半天看不到太陽,唯一的優點是,正對着城門。能看到經過雲牆的各路隊伍。
十三階雲嶺獸整個被打碎了,一隊隊地行龍拉着成塊的屍骸,陸陸續續從城門中經過,看得布穀心頭髮癢,一小塊,只需要拳頭大的一小塊,他們也不至於住在一家三流旅店中。
如今,各路傭兵都已經陸陸續續的打道回府,客滿的旅店也逐步空曠,房間內除了布穀、小憨、依曼外,只有一個成天睡覺的老者。
依曼倒是無所謂,反而很高興,他在偷眼觀察睡在牀上的老者,第一天住進來,就從這個老者身上收錄來一個異能。
夢遊千里神秘系行走於夢境與現實之間,所見所聞有夢境也有真實,謹慎使用,容易沉迷。
熱血衝動,纔有了雲牆之行,一無所獲,也沒幫上忙,能夠收穫這個異能,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夢遊千里,是一個很危險的、在睡夢中使用的異能,使用之後,人的身體在夢境與現實之間穿梭,一步千里,瀟灑自如,卻要面對無窮無盡的虛幻飄渺,必須要辨識清楚,那些是夢中的,那些是真實的,否則就會永遠都醒不來。依曼第一次施展後,是回到了綠柳山莊,看到鄉親們在收拾着殘垣斷壁,上前打招呼沒人搭理他,只有艾妮與他一起玩耍。
殘垣斷壁是真的,獸潮破壞的痕跡如今還歷歷在目,鄉親們也是真的,但他們看不到依曼,而艾妮卻是假的。要不是依曼意識到艾妮怎麼一點都沒長大,他就醒不來了。
依曼很想和老者交流下心得,卻一直不知道如何開口,更主要的是,這老傢伙似乎沒有清醒的時候。
“快看。金甲蟲過城門了,哈哈哈,好像卡住了。”布穀大笑道。
依曼轉身看了一眼,頓時大失所望,與想象中的相差萬里,他指着城門,苦笑道:“別告訴我這個黃了吧唧,肉山一樣的大蟲子,就是金甲蟲?”
城門口圍了很多人,“走,咱下去看看。”布穀提議道。
烽火雲牆標準高度是一百零九米,因爲有歷史記載的最高魔獸擎天獸是一百零八米,雲牆要蓋過它一頭,雲牆最大的城門洞高三十五米,正是爲了適應金甲蟲通過,沒想到有一頭金甲蟲吃了太多的魔獸肉,發福了,胖了一圈,竟然無法通過。
普通狀態下的金甲蟲是沒有危險的,許多人站在金甲蟲的邊上,一面摸着它身上的肉,一面討論着對策。
依曼三人也擠過人羣,近距離觀察金甲蟲,很大,確實很大,三十多米高,它的前端有六根觸鬚,下面是昆蟲狀的口器,兩個大眼睛,身體側面還有幾對兒小眼睛,給人一種肉呼呼,十分溫順的感覺。唯一有些威勢的就是口器邊上碩大的一對兒鉗子,上面佈滿了堅硬的鋸齒。
金甲蟲沒有腿,不錯,它卻實沒有腿,它就是一條靠蠕動前進的大蟲子,誰說金甲蟲是爬的?
(!!作者表示很無辜!!!)
學着其他人敲打着金甲蟲身上的皮,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很有韌性,但並不堅硬。
“金甲蟲,不是有甲殼的麼?”依曼問道。
有懂行的人回答道:“金甲蟲平時是靠體內的力場支撐身體,一進入戰鬥狀態,全身就會瞬間角質化,比鋼鐵還堅硬,靠腹部的力場向前推進,據說每隻金甲蟲都有一個特殊的能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這隻金甲蟲的首席騎士,一身金燦燦的鎧甲,上面的花紋雕刻得十分精美,估計不是作戰用的,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如今是一臉尷尬。神術者都顯年輕,尤其是那些高階的。依曼惡意猜想,這傢伙實際年齡恐怕超過五十歲了,還在這裡裝嫩。
沒有辦法,實在過不來了,騎士一腳一腳踢着金甲蟲的下顎,罵道:“讓你吃,讓你吃,成天就知道吃,你怎麼就不撐死?這回受苦了吧,退回去。”
金甲蟲像是小孩子一樣,滿是無辜的眼神,依曼很是奇怪,這麼大的傢伙是如何作出貌似無辜的表情的,金甲蟲開始行動,慢吞吞的向後退,折騰了半天才退回去。
後來這名騎士帶着金甲蟲在雲牆外遛彎,一個星期後才減肥成功,因爲金甲蟲不走,所屬於它的重裝地行龍兵團,重裝迅猛龍兵團等也不能離左右,大大耽擱了回國的時間,爲此,回到聖地後,這名倒黴的騎士被勒令重修關於金甲蟲的飲食保健知識。
三人回到房間裡,那名難得清醒的老者終於醒了,他有客人來了,是兩個學者模樣的中年人。
一名中年人爲老者沏了一壺茶:“天夢老人,你要求的條件,都已經辦得妥妥的。”說着使了個眼色,另外一名中年人連忙從包中掏出幾樣東西。
被稱爲天夢老人的老者,慢慢的喝着茶,做高深莫測樣,一雙紫目滴溜溜直轉。
另外一名中年人拿出一張紙,遞給天夢老人:“老人家,這是我們和金富貴大酒樓拜倫掌櫃籤的合約,從今天算起,半年之內,您老在金富貴大酒樓吃飯,住宿的費用,全都記在我們賬上,您是想住那個房間。就住那個房間,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嗯!”老者微微點頭。
“還有,這是本城柳月巷最紅的十二位姑娘的保證書,半年之內,她們是隨傳隨到,您想十二個一起叫上都沒問題,而且花樣任您老選擇。”
“還不錯,”天夢老人眉開眼笑:“人生在世,就圖個享受,聲色犬馬,咱不都圖,主要住的好,吃的好,姑娘質量好,就滿足了,錢?那東西留在身上不保靠,我老人家可不犯這種錯誤,看在你們這麼誠心的份上,那咱們的合作就算達成了。”
“太好了,”兩名學者喜笑顏開:“天夢老人,咱是不是找個幽靜點的地方,您老看,金富貴大酒樓的天字號房間,我看就不錯。這就去給您老準備馬車。”
“不,就在這裡說。”天夢老人義正言辭:“喂。你們三個小子,有沒有興趣聽一段故事呀?”老人招呼着依曼三人:“三個小鬼,和我住了好幾天了,也算是有緣分,你們不在乎有外人得知吧?”
兩個學者模樣人對望了一眼,其中一人道:“我們史學家,就是爲了還民於真相,讓百姓得知真實的歷史,認可我們的人越多越好。”
“如此甚好。那我就將驅魔關決戰之日,我的所見所聞,都向你們詳細講述吧。”天夢老人一語驚天。
那雲嶺獸末日黃昏所到之處,滅絕任何生命,諸葛先生所謂的疲兵之術,吸引着雲嶺獸轉圈,使得驅魔關附近千里,已經沒有任何生靈,除了決戰之日的參與者外,按照常理,任何人都不可能得知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有依曼猜測道,天夢老人是用異能夢遊千里觀察到的,好強悍的夢遊千里呀,連十三階的滅世魔獸都發現不了。
老人娓娓道來:“目前流傳的戰報,大部分還都是正確的,只是很多細節被隱藏了,那十二接天柱的神光確實強悍,八聖陣圖也無比厲害,第一擊,確實是大巫師阿達瓦索的末日哀傷,但第二擊就死人了,惡魔召喚術士舉行了個古怪的召喚儀式,空中出現了張大嘴,一把將他吞下,然後,巨大的惡魔身影出現,只是兩拳,就將雲領獸頭尾砸進了地面。金甲蟲趁機壓住。”
兩個學者趕忙記下,一人顫聲道:“終極惡魔召喚儀式,以身侍魔,是了,驅魔關的環境,對惡魔召喚術士十分不利,他的力量會被逐步消弱,所以威爾雷弗德上來就使用的最強召喚術。天夢老人,那頭惡魔後來怎麼樣了?”
天夢老人狠狠的敲着桌子道:“那頭惡魔是個膽小鬼,他的拳頭接觸到雲嶺獸,被點着了,馬上就跳回了惡魔空間。”
兩人點了點頭,惡魔臨陣脫逃,屬於單方面撕毀盟約,怪不得威爾雷弗德還活着。
“接下來的戰鬥,就和流傳的戰報,相差不多了,十二紅衣主教也十分厲害,儘管雲嶺獸不斷扭動,每次從接天柱上落下的神光,都砸在同一個位置,只是飛天獨角獸大隊損失十分慘重,每一次衝鋒,都損失一大半,獨角獸如同下餃子一般從天空中滾落,沒等落到地上就被燃燒殆盡,小夥子們都夠硬氣,倖存下來的回來重新編隊,眉頭都不皺一下。”
“這才和估算的雲嶺獸實力相附和。”兩個學者認真的做着筆記。
“後來獨角獸都拼光了,金甲蟲身上出現了三個白衣沉睡者,擺成個奇怪的品字模樣。”天夢老人停下來,略微喘口氣。
“我就說麼。這樣的戰鬥,沉睡者不可能不參加的。”
“接天柱上,最少有七道神光,同時落在三個沉睡者身上,爲他們加持神力,他們發出一個很小的灰色小球,只有眼球大小,飄忽忽的,速度十分慢,打在雲嶺獸的一條腿上,立刻撕開一個口子,銀白色的岩漿,不錯,老夫沒有看錯,正是銀白色的岩漿,噴在一頭金甲蟲身上,那金甲蟲被燒焦了大半。”
兩個學者對望了一眼:“這是什麼神術。”
“不知道,歷史上從沒記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