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崩壞的前夕,她又回到宗門,單獨將小春叫了過來,
“你手中的那顆過去珠,可否借給我一用?”
傳家寶不可貿然借給外人,小春一家就是因爲這珠子才遭到了滅門之禍,而她也因爲身懷寶珠受追殺,但即便如此,也沒有將這珠子拱手讓人,足以看出這過去珠在他們家族人的心中有多重要,斷然不可貿然借給外人。
多年相處,也沒有一個人會無緣無故信任另一個人,初桑其實不太願意開這口的,但若不是非必要,她也不會開這口。
“若您需要,便拿去吧。”
小春想了一下,便給了她,
“你不擔心我有借無還啊?”她笑了笑道。
小春搖頭,“如果您真的打算從我手中得到過去珠子的話,早就拿到手了,沒必要籌謀這麼多年……更何況我和這珠子之間的聯繫有些複雜,過去珠能量耗盡之時,它還會回到我的身上,多年的血肉滋養,它早已同我共生。”
這麼一來,初桑倒是放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不需要有任何顧忌了。
離開之前,她還給了小春一道口喻,“等我離開之後,若是……若是我一直沒有回來,你便打開它。”
小春鄭鄭然接過這封紙信,似有所感擡頭,突然問了她一句,
“……您要走了嗎?”
“嗯,是時候該走了。”
初桑平淡回道,她的臉色和語氣都很是平靜,彷彿只是平日裡出門夜遊一趟而已,很快就會回來,但小春總覺得從這句淡淡的話中聽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意味,彷彿對方去的是一次不會再有回程的遠途。她向前走了兩步,在距離初桑僅有半米時,又停下。
說實話,她對於這位來歷神秘的師尊、掌門兼恩人並不瞭解,一點都不瞭解,即便相處了這麼多年,對方卻猶如是一縷清煙,抓不住也摸不到,似乎不屬於這個世界,無人知曉她的過去與來歷,下一秒就會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此時此刻,她總覺得眼前人有種毅然決然的赴死感,她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什麼也說不出來,初桑道了一聲要歇息,她便先離開了。
殿內,初桑握緊手中的這對溯洄珠,經過她在這個世界待了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幾乎已經可以確定溯洄珠便是拯救大陸的契機。
至於爲何一直遲遲沒有行動,她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在思考,怎麼給溯洄珠提供足夠大的能量,足夠顛覆一個世界的力量,發揮出最極致的能力,如今……終於找到答案了。
她心中有了一個隱隱約約的猜測。她並沒有任何證據可以直接證明這個猜測是對的,但潛意識告訴他,事實本該如此。
她知道該怎麼樣給這顆珠子注入新的能量了。
以她爲劍,破開虛空。
[她]便是最極致的能源。
這十幾年間,她親眼看着這片大陸從鼎盛到衰落再到崩潰,如同一張紙般被巨力刺穿分崩離析,在大陸徹底崩潰的前一夕,她獻祭了自己爲溯洄珠提供能量,意識歸於一片虛無,似處於空間之中,又似遊離在時空之外。
然後。
她親眼看見自己化作了一縷光。
飛火流光穿過重塑的大陸,飛了很久很久,幾乎將整個大陸都轉了一圈,最後,這縷光墮入戰場中的一片深淵,迷失於時空長河,沉睡了萬年之久,等待着下次甦醒的機會。
意識留存的最後念頭,她直覺自己最後墜落的地方有些熟悉,忽的想起,這是天衍宗後山的那片禁地,是萬年前人神大戰的主戰場之一,死傷最爲慘烈的墓葬場,大量死怨之氣難以清除,一直以來都被後世的天衍宗列爲了禁地,禁止弟子進入。
她當年便是意外前往禁地,才恢復了記憶,也纔有了這一切的故事。
原來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好的閉環。
她也終於看明白了自己撲朔迷離的身世。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既不是原著中的初桑,也不是現代的初桑。
她是初桑,她也不是初桑。
——原著靈魂,現代靈魂,創世之火。
她是三者融爲一體的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