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九醒來時已經是第四天了,他足足昏睡了三天,也正因爲這三天,玄天子和玄冥子陷入了莫大的絕境中。
“哎呦,疼......”
“師兄,你慢點。”
顧安然輕輕的扶起葉九,待他坐好後,這纔給他喂起了藥。
“師妹,師父和師伯人呢?怎麼不見他們?”
葉九喝了一口苦澀的湯藥,這個味道有些奇特,不過他沒有問。
“唉!還能在哪?還不是在歷代祖宗墳前懺悔。”
“懺悔?他們有什麼好懺悔的?難道是因爲我受傷了,他們責怪自己沒有照顧好我的緣故嗎?這也太那個什麼了吧?呵呵......”
葉九見顧安然一臉緊繃的樣子,所以就開起了玩笑,想逗她笑笑,怎奈正因爲自己的這一個玩笑,竟然弄的顧安然哭了起來。
“哎,小師妹,你別哭啊!你這樣子別人還以爲是我欺負你了呢。”
葉九沒有哄過女孩子,所以有些心急了,一心急,他胸口的疼痛就又襲擊了全身。劇烈的疼痛讓他全身出滿了汗水,顧安然在一旁看的是心驚肉跳的。
“啊...師兄,你怎麼了?別嚇我啊...你等着,我...我去叫師傅他們去......”
顧安然話都沒有說完就匆忙跑了出去,待叫回師傅後,她才安心了一點,對於病人,她沒有這個常識。
“小九,這幾天你都不要胡思亂想,而且斷然不能激動和生氣,明白嗎?對了,就算是大笑也不可以。”
“爲什麼?難不成我們要做到遇事不驚的樣子嗎?這和師伯有什麼區別?”
葉九撅起了嘴,似乎對師傅撒嬌了,很久沒有撒過嬌了,這一次他利用自己生病撒嬌給師傅一次。
“好了,別噁心我了,好好休息,小然,你出來,師伯有話要交代你。”
“哦,那師兄你先好好休息,我有空再來看你。”顧安然對着葉九說了聲再見就出門去了,一出門就被玄天子拉到了後山歷代祖宗的墳前。
“師...師伯,您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看到玄天子嚴肅冰冷的樣子,顧安然有些後怕了,她實在難以把這個老頭跟那個滿臉慈祥的老頭放在一起。
“小然,這次帶你來這裡是想讓你接手我們巫山一脈。”
“什...什麼?”
顧安然吃驚了起來,巫山一脈歷代都是男的繼承的,而且很少有女人做到大巫師這個職位,女人一般就只能做個蠱娘什麼的。
“小然,你也知道小九他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們巫山現在就剩下你們兩個了,小九先去功力全失,你好歹也是我們巫門的正規弟子,所以眼前也就只有你來勝任掌門了。”
“不行,師兄知道他會難過的,你不可以這麼做,不可以......”
顧安然哭了,這是她第一次哭的這麼傷心,她母親去世時,她都覺得自己沒有哭的這麼心痛過,可唯獨那個男孩子,卻讓她總是心情難以平靜。
“唉!這丫頭,他就是這樣,師弟,這事我們以後再說吧!眼下讓小九恢復健康纔是重要的,而且現在也不是時候說這個問題,小九要是知道了,那還讓他怎麼有心情恢復健康呢?”
玄冥子從墓碑後面走了出來,他眼神很深邃,似乎想把師弟玄天子看個透徹,但是他始終沒能看出玄天子心裡是怎麼想的。
“好了,就照你說的,此時先暫時放放,對了,小九的事我們暫時先不要告訴葉天啓,免得他擔心。”
“我知道。”
玄天子和玄冥子的對話很隱秘,他們自以爲沒人知道他們的對話,可惜,這全都被葉九親耳聽到了。
“怎麼會...怎麼會是這樣......”
葉九緊緊的閉起了雙眼,眼淚從他的眼角奪眶而出,他覺得自己的世界瞬間崩塌了,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一個大意,那又怎麼可能會變成這樣?
一股無名的怒火讓他的雙眼變得血紅,嗜血的殺戮也從他的內心悠然升起,此時,他不想什麼健康,而只想殺人,想吸乾敵人的血液......
顧安然本想去師兄房間給他送吃的,怎奈一進他房間就看到他嗜血的樣子,葉九此時真的很像一個從地獄裡來的惡鬼,顧安然驚嚇的扔掉了手裡的飯碗,然後頭也不回的逃離了出去。
“師傅,師伯,出事了...出事了啊......”
顧安然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連話都說不全了,玄冥子聽到她的驚叫聲,連忙停止了談話,接着上前去詢問情況。
“怎麼了徒弟?出什麼事情了?來,慢慢說,彆着急。”
“師...師傅...師...師兄他出事了......”
好不容易說話完話,卻發現師傅和師伯完全沒有反應,這讓顧安然有些惱火,可是一看到師傅和師伯的眼神後,顧安然連忙轉過了身去。
“師兄,你...你別嚇我們啊......”
葉九眼裡戾氣很重,而且渾身都散發出死亡的氣息,顧安然能很清楚的感覺到葉九周身的煞氣,而且也能從他眼裡看出殺戮。
“爲什麼...爲什麼......”
葉九嘴裡一直叫着爲什麼這三個字,弄的玄天子他們也莫名其妙,但是誰也不敢上前一步,害怕葉九突然會朝他們出手。
葉九腦子裡全部都是“殺、殺、殺...”,他只想殺戮,只想鮮紅的液體染滿自己的全身,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的心裡暢快。
“小九,你冷靜點,不要讓殺戮控制你,想想美好的東西,小九......”
玄天子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來了,他就是害怕葉九有一天會陷入瘋狂的境界,他不是怕葉九對自己不利,而是他葉九如果有一天醒來了,發現自己變成殺人魔王,那他肯定會痛恨自己一生的。
在葉九上次來巫山時,玄天子就給他算了一卦,卦象顯示的正是葉九的煞氣纏身,因爲葉九經常跟那些東西打交道,所以一旦被邪靈侵入,那便是反劫不復!
“師兄,你帶着小然先走,這裡就交給我吧!”
“好,你也注意安全,小然,我們走。”
不等顧安然說什麼,玄冥子就拉着她的手離開了,玄天子獨自面對葉九,他也沒有了把握,眼下的葉九,已經不是那個自己能對抗的葉九了。
想到這裡,玄天子嘆了口氣,如果自己的灰飛煙滅能換來葉九的清醒,那他也覺得值了。玄天子想到這裡,會心的笑了,這是他爲徒弟做的最後一次事情了,以後的道路,也只能靠他自己去走完了。
“啊......”
葉九眼前一片空白,他有些驚慌,所以不停的朝前跑,希望能衝破白霧。時間過去很久很久了,終於眼前出現了一個湖泊,湖泊周圍有幾個小孩子在玩水。
“小朋友,這裡是哪裡啊?”葉九走上前問道。
“嘻嘻......”
那幾個玩水的小朋友沒有回答葉九的話,而是不停的朝他笑着,正在葉九納悶的時候,忽然小孩不見了。
“喂,你們在哪裡......”
葉九喊了幾聲,但是就不見那幾個小孩子,葉九的頭忽然很疼,他想起來了,那幾個小孩子正是他童年的玩伴,但是他們小時候就溺水身亡了。
那剛纔自己所見的,恐怕就是鬼了,可是他們爲什麼要找自己呢?葉九不明白了,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葉九又開始往前走。
眼前的風景又變換了,這次出現在葉九跟前的是一個小山村,葉九走了進去,忽然發現了村子裡的兩兄弟,他們跟自己小時候玩過。
“嗨,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倒插門女婿啊,沒辦法,你是要回家嗎?”
“嗯,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葉九跟他們兩兄弟說着話,突然,一個凶神惡煞的女人走了出來,罵罵咧咧的把那兩個兄弟叫回了家,葉九不好意思停留了,所以又繼續朝前走去。
路過的行人跟葉九打着招呼,可是葉九發現自己一個人都不認識,但是他們卻認識自己,這讓葉九有些疑惑。
眼前的路又開始有了變化,葉九感覺原本熟悉的回家路,此時卻變得那麼陌生,似乎永遠走不到盡頭一樣,而且自己也似乎被困在了這種奇怪的地方。
“怎麼會這樣?”
這在葉九驚慌失措的時候,一個老者突然出現在葉九的面前,“相信你能走出去的,只有你能救得了你自己,也只有你能救得了大家......”
“爲什麼?”
葉九好奇的問了一句,但是老者只是朝他一個勁的微笑,什麼話都沒有再說,葉九忽然發現老者的神情很慈祥,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但是始終卻想不起來。
身體的劇烈疼痛讓葉九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此時他正隻身躺在歷代祖宗的墳前,他撇頭看了一眼,剛好看到師父玄天子的照片。
“師父...原來是師傅......”
葉九想起來了,剛纔在他夢中出現的人正是他的師傅玄天子,可是自己爲什麼會躺在這裡做夢呢?葉九又犯起了迷糊,似乎自己之前的事情都忘記了。
顧安然在房間來回的渡着步子,她很擔心葉九,也很擔心玄天子,雖然說玄天子已經是個鬼魂了,但是怎麼說都有點關係在的。
“小九沒事了,你可以去看看他了......”
玄冥子在一旁睜開了眼睛,他聲音很低沉,但是不難聽出,他的聲音中夾雜着些許的憂傷,似乎像是自己的親人離世了一般。
“師傅,您沒事吧?”
顧安然聽出了師傅的哀傷,所以就關切的問了一句。
“沒事,你去看看他,休息一下,你們下山去吧!以後沒事就少來這裡,我也要帶着師弟雲遊去了。”玄冥子說完話就起身走了,顧安然在一旁呆愣了一下,不過隨自就跑到後山找葉九去了。
葉九剛從地上爬起了的時候,顧安然來了,看到顧安然,葉九莫名其妙的問了句:“小師妹,你拿着我和你的揹包做什麼?”
“哦,我師傅說了,他要帶着師伯去雲遊四海,讓我們休息一下下山去,說以後沒有什麼事情就別來這裡了。”
顧安然的話讓葉九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什麼都沒有問,因爲他感覺自己身體似乎出現了什麼問題,而且還是很嚴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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