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頭滾了幾圈緩緩停下,眼珠子咕嚕轉動,盯着宋陽驟然張嘴說道:“你這年輕人好不知深重,瞎喊什麼?可嚇壞婆婆嘍,快些把頭撿起來給我按上,別耽誤婆婆看大戲哩。”
宋陽目瞪舌僵,心知自己這是撞見鬼了,嚇得扭頭就跑,一路跌跌撞撞的向樹林深處逃去。
這小白臉還真是不講義氣,關鍵時刻,竟然連自己的小女友方微都顧不上了。
“衝撞了婆婆還想跑?”人頭忽然怪嘯一聲,自地上騰空飛了起來。
它看似在半空中飄飄悠悠的,實則度極快,沒過一會兒的功夫便追上了宋陽,直接橫飄在他面前,堵住了逃跑的路線。
這詭異一幕嚇得宋陽魂飛天外,他這輩子可能都沒見識過,一個人的腦袋跟身體分家竟然還能隔空飛行。
如果說剛剛宋陽是害怕,那麼現在他已經崩潰了,他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磕頭如同搗蒜般哭喊道:“老奶奶,您可別嚇唬我了啊,我心臟不好,這麼下去容易出人命啊,您就寬宏大量饒了我這一回吧,今天都是我的不對,逢年過節晚輩給你燒紙上香還不行嗎。”
“現在才知道害怕?”人頭張開嘴巴陰森森說道:“你這個年輕人也忒不識擡舉,剛剛叫你把腦袋給婆婆我按上你偏不照做,現在想起來求饒?晚了!門都沒有!”
話音一落,就見從它嘴裡伸出一條細長的紅舌頭,好似繩索一般,纏住宋陽的脖子,稍一用力,就把他勒的面紅耳赤,喘不上氣兒來。
方微見這一幕急的眼中含淚,她拉住我的胳膊,滿臉的哀求說道:“雙喜,你是道士,法力高深,一定有辦法,我求你救救宋陽,在這下去他會被憋死的。”
說實話,這會兒我心裡正高興着呢,巴不得小白臉被灰老太勒死,那樣一來我就少了一個情敵。
但是當我一看見方微那臉頰帶淚,楚楚可憐的模樣,最終還是於心不忍。
罷了,反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宋陽雖說是個小白臉,但終究還是個人類,我且勉爲其難的救他一次吧。
於是我也不廢話了,從袋子裡飛快抽出桃木劍,幾個箭步衝到人頭與宋陽中間,毫不猶豫的一劍斬了下去。
人頭下意識的將舌頭往回一縮,往後快倒退而去,飄到另一半身體的上空時,往下一落,全身重新結合在了一起。
它這一鬆開,宋陽立刻坐在了地上,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起來。
方微和劉豐連忙衝了上來,分別駕着他的胳膊,把他攙扶到了遠處。
這個時候灰老太揉了揉腦袋也站起身來,直鉤鉤的瞪着我看,用一種尖銳刺耳的聲音說:“哪裡冒出來的小道士,多管閒事,識趣兒點趕緊滾蛋,惹怒了婆婆我,把你的小命也留在這裡。”
從我亮出桃木劍的那一刻起,對方就已經看出了我的身份,而且看它聲色俱厲的樣子,顯然是沒把我放在眼裡。
我心裡暗自驚訝,這老太婆到底何方神聖,說話好大的口氣,既然知道我是一名道士還敢如此的大言不慚,也不怕我施法滅了它麼?
我心念一轉,不動神色的打開了天眼向它瞧了過去。
在天眼的注視下,灰老太原形畢露,無處遁藏。
原來他既不是殭屍,也不是鬼怪,而是一隻渾身長滿灰毛的大老鼠。
這老鼠歲數肯定小不了,鬍鬚都變白了,體型跟貓差不多大,它正兩條腿像人似得站立在地上,瞪着綠豆小眼盯着我一勁兒看呢。
原來是一隻成了氣候的老鼠精,怪不得有能力在這陰市裡作威作福呢。
不過我也不懼怕它,以它現在的道行來看,也不過是剛剛進入動物修煉的第三階段“幻化”,勉強變化成人形而已。
而我已經修煉至道家的第五階段“陰神境”,法力遠遠要比它渾厚的多。
一時間我心裡有了譜,淡淡的說道:“本人乃是方仙道傳人李雙喜,今日跟朋友路過貴地,剛剛我朋友不小心衝撞了你,我替他陪個不是,這事兒就算過去,你放他一馬如何?”
對方一聽我報出了方仙道的名號,神色一變說:“小道士,婆婆我問你話,你剛剛說的方仙道,可是上古專御陰陽二雷的方仙道?”
我一聽這話心裡大罵去你孃的狗屁,心說你就一個畜生,也竟敢在我面前自稱婆婆,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卻不卑不亢說:“沒錯,本人不才,跟隨家師修道數載,陰陽二雷到也學得小成。”
老鼠精一聽我會陰陽二雷,神色瞬間不好看了。
要知道,所有的山精野怪最爲懼怕天雷,方仙道的陰陽二雷雖然不如真正的天雷威力大,但要是劈在它身上,輕則道行打退,重則魂飛魄散。
這老鼠精已經修煉百年,早就成了氣候,豈不知這點道理,它原地猶豫一陣,擺擺手道:“既然你是方仙道的弟子,婆婆也就不爲難你了,你帶着朋友快快離去吧,莫在打擾我過壽。”
說完,它忌憚的瞄了我兩眼,又若無其事的坐在椅子上看大戲去了。
見對方給我面子,我倒也不好作了,原本藏在手裡的翻山印不動神色的收了回去,然後招呼方微等人一聲,離開了此地。
一行人踏着月色,穿過幽靜的密林,最終來到了之前的那處路營之地。
到了這裡後,我便打算和他們四個分道揚鑣,然後跟王麻子動身去尋找張天師的下落。
可是方微經過這一系列的事情,小心肝已經被嚇得惶恐不安了,她拉住我的衣服,低聲道:“雙喜,你別走行嗎,這樹林好黑,萬一有厲鬼什麼的咋辦,我好害怕,你留下來保護大家吧。”
“這……”我眉頭一皺,有些猶豫不定。
要知道,張天師的蹤跡還沒有下落,不趕緊找到他除掉,我將會永遠寢食難安。
一邊是熟人的苦苦哀求,一邊是自己手頭的要事急需處理,孰輕孰重,我還真有些拿捏不定了。
方微見我這般,生怕我不管他扭頭就走似得,顫聲說道:“不耽誤你多長時間,就一晚上,明天一早我們幾個馬上下山,你看這樣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