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讓太師父和師父都丟了性命的詭異兇象,絕對是不可小覷。我如今孤身一人,在這人跡罕至的小村外,看着漸漸西沉的太陽和這張牙舞爪的屍水開鍋景象,不由得感覺有點壓力山大。
找師父!一定得找師父!不然任由這樣發展下去,整個村子都可能要完蛋。不過眼下一定要做點什麼,不然任由屍水開鍋繼續發展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思來想去,我從斜跨的布包裡掏出一把鱉蟲幹,沒頭沒腦的灑向墓地。
這種鱉蟲是一種很奇怪的蟲子,最喜歡寄生在棺材板的縫隙裡,一旦被人抓出來見了陽光就會渾身縮水變成風化的鱉蟲幹,味酸苦,性寒,也是一味用來治療燒傷的好藥材。
最奇特的是,這種蟲子哪怕已經風乾,卻只要見水就能自動恢復原狀。眼下整個墓地潮溼至極,加上這裡的陰煞氣息,是鱉蟲最理想的餌料,一把鱉蟲幹撒下去,這幫傢伙很快就彷彿吹氣球一樣‘復活’了過來。
復活後的鱉蟲,第一時間就是去找寄生場所——棺材板,並且會在棺材板裡快速的進食和排泄。它們的排泄物呈現膠狀,密封性極好,應該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斷屍水外泄,減緩屍水開鍋的程度。
做完這一切,我心中默默祈禱,只盼老天爺開眼,別讓這些死者太快的屍變,一定要等我請了師父回來,否則這一村上下的老老小小,可都要遭殃了。
正在念叨,只聽到遠處的墓地的腹地位置,一個墳頭突然轟的一聲塌陷下去,難不成是鱉蟲鑽土的時候把墳冢破壞了?這樣的話可就成了好心辦壞事,壞了人家墳地,也是一件有損陰德的事情。
此時墓地只有我一個人,要想進.入墓地必須小心謹慎,取出兩道符紙貼在衣底前胸後背的位置,口中快速念動:“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護
身法旨,妖邪辟易。”
施了一個簡單的護身咒,從挎包裡取出一柄小小的桃木劍握在手心,一會兒如果有什麼髒東西出來,先給它來個穿心透再說。
做完這一切,我小心翼翼的向着目的中心位置塌陷的那個地方走過去,耳畔陰風陣陣,腳下絲毫不停,很快就來到那個陷坑旁邊。
伸手探了幾下,發現坑底似乎並不深,只是墳頭土落下的輪廓似乎有些古怪,從上到下……
咦,這不就是個人嗎?
逝者不是應該葬在棺材裡嗎?怎麼墳墓塌陷之後直接回出現一個人形呢?這個村子的人也沒窮到不用棺材就下葬的吧。
以防萬一,我並沒有直接去撥開那層浮土,而是取出一隻小瓶子,輕輕地打開瓶蓋,對着那堆土晃了幾下。
瓶子裡裝的是師父提煉出的寒玄水,陰冷無比。在寒玄水的作用下,那些鑽進土壤裡的鱉蟲不斷地挖土,漸漸地將浮土撥開了。
浮土散去,先是出現了一隻女人穿的繡花鞋,緊接着,我終於看清了,在浮土的下.面,正是一具完整的女屍。
難道她就是失蹤的王翠兒?如花的年紀,卻橫死在這裡,可惜了。
嘆口氣,我躬身蹲下,取出粘着王家大嬸頭髮灰的羅盤:“無量天尊,這位逝者見怪莫怪,如果你是王家的女兒,還請讓我把你的鞋帶走,好讓你與家人相認。”
說完之後,那隻套在女屍腳上的繡花鞋,竟然啪的一聲的掉在了土地上。
我果然沒有猜錯!看來這具女屍,一定就是失蹤了的王翠兒了。事不宜遲,我撿起繡花鞋就走,這一路只聽到耳邊風聲呼呼大作,等我跑回村長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
“王大叔,你看看這個是不是王家閨女的。”我有些氣喘吁吁的舉着繡花鞋,卻沒有輕易進
院子,這種來歷不明的逝者的東西隨便帶進別人家,可是極大地忌諱。
王大叔找急忙慌的跑了過來,雙手顫.抖着接過繡花鞋,眯着眼睛看了片刻,臉上老淚縱橫:“我的兒啊。”
剩下的人大驚失色,慌忙問我細節,別的我也不好多說,只說這是剛纔在墓地裡施法找到的。
這件事情很快被看熱鬧的人傳開了,如此一來,整個小村子炸了鍋,無數人打着火把來到王家門口自告奮勇的要去幫忙。
“走吧。”翠兒他爹一抹眼淚:“不能讓我女兒在荒郊野外的過夜。”
我有點着急,夜裡陰盛陽衰,墓地已經發生了屍水開鍋的跡象,搞不好隨時都會有屍變發生,這些人白天去尚可,如果這時過去恐怕會有危險。
然而我此時卻不能直說,否則全村上下恐慌起來,說不定會出更大的亂子。
“不行。”我硬着頭皮勸道:“王家姑娘年起輕輕橫死,她的魂魄上得了黃泉路,卻過不得奈何橋,這個時候她的魂魄應該被拘在枉死城,如果夜間去把她的屍身擡回來,一定會讓魂魄迷失,投不了胎,無論如何也要等到明天辰時前後才能去擡人,而且眼下最好不要有生人接近她的遺體。”
這句話是我胡謅的,橫死的冤魂什麼時候擡回家並沒有忌諱,我這麼說,爲的就是讓他們避開在晚上去墓地,而我所說的辰時也就是早上七點到九點,那個時候旭日東昇,危險性會小很多。
王大叔擡頭看看我,終於還是長嘆一聲依了我的辦法:“明天就明天吧……我可憐的兒啊……”
這一晚,我也是提心吊膽,不過卻出乎我的意料,什麼事都沒發生,張成媳婦也沒有什麼異動,總算是平平安安捱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村裡人便出發,趕到墓地去接王家女兒的屍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