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敬高叫一聲,接着趕緊放開史艾克,身子微一晃動,便來到樓梯口處,楊宗志與索紫兒還未下樓,便被他拉住肩膀又拉回了樓上,楊宗志心知避無可避,只得回頭躬身作揖,強笑道:“史老前輩,小侄失禮了。”
史敬一見楊宗志面孔,頓時微微愣住,但是耳聽着楊宗志的聲音,與過去一般無二,沒有任何分別,史敬豪聲笑道:“果然是風賢侄,老叫花子還怕認錯了人,風賢侄……你爲何戴這麼個勞什子在臉上,莫不是……莫不是在躲避什麼人麼?”
楊宗志心頭暗暗嘆息,知道這是史艾克通知他的,史敬又哪裡會認錯人,他擡眼一看,此刻樓上圍聚的衆人漸漸都走了過來,隨眼看去盡是前輩高人,他忙不迭的作揖鞠躬,恭敬道:“宏法大師好,青松道長好,…………”
只是他作了一圈揖,轉到了費清的面前,卻是訥訥的愣住了,史敬一見,只以爲他不認識,自然給他介紹道:“風賢侄,這位是長白劍派的掌門人費清老先生,這是他的夫人費夫人,這位少俠乃是費先生的大弟子,名字喚作柳順意,還有……還有這位姑娘,便是費先生的愛女幼梅姑娘了。”
楊宗志心裡知根知底,只得也訕訕的轉過去向他們點頭示意,他轉了一下,便來到費幼梅的面前,才第一次正面見到這費幼梅,依稀里……見到她脣紅齒白,圓圓的嫵媚小臉,臉上的肌膚潔白無暇,此刻烈日斜照下又透着一絲紅底雲霓,再見她嬌俏的眼神此刻玩味的盯住了自己,嘴角微微彎個弧兒,隱隱露出一絲潔白的玉齒,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楊宗志看的一呆,暗道:這姑娘好生熟悉!
宏法大師合十道:“阿彌陀哪佛,有些時日沒有見到風施主了,上次少林寺我等衆人承蒙風施主救命之恩,還沒有親口言謝,風施主便飄然遠去了,老衲心中一直掛念的緊。”
楊宗志心知宏法大師口中說的正是那日少林寺被人埋下火石炸藥的事情,他只是微微一笑點頭,卻並不作答,青松道長悄悄邁步過來道:“哦?風賢侄這般好身手也要躲避於人的麼?”
他再走近幾步,來到楊宗志身前,忽然對他低聲道:“豐兒日日唸叨於你……”楊宗志聽得不真切,便想垂頭聽仔細,哪知青松道長斜下里伸出一隻手來,便取向他的側面。
楊宗志心頭一驚,下意識避轉一躲,輕聲道:“道長你……”青松道長眼見楊宗志這微微一躲,彷彿毫不受力,卻是避重就輕,自己這蓄謀的一招便落了空,他更不搭話,手掌翻開,輕輕落拍過來,楊宗志橫眉看過去,見到青松道長這一式過來,看起來飄飄忽忽如同棉花一般毫無威力,只是他心頭好生犯難,不知青松道長爲何要對自己下手,他是晚輩,自然不敢冒犯前輩,便想依着方纔那一下,避讓過去。
豈知青松道長這一式,掌到半空,卻是驀地加快,掌風呼嘯,如同閃電一般落了下來,楊宗志心頭暗叫不好,卻是又下意識的運轉“雲龍九轉”來躲避,這“雲龍九轉”乃是天下輕功之最,當年鐵劍卓天凡見過之後,也曾對它推崇無比,青松道長來的快,楊宗志避的也快,樓上衆人只覺得眼角一花,再看清楚時,這二人已經換了個位置。
索紫兒瞧清楚情形,眼見楊宗志彷彿危急的很,纔是捏緊細小的拳頭,嬌聲叫道:“喂……喂,你爲何要打我哥哥?”
青松道長一掌比一掌更快,這煙波樓的三樓上彷彿颳起了一陣颶風,站的近些的忍不住都開始往後退,只是眼睛卻是一眨也不眨的緊盯這難得一見的比武場面。
這二人一人放手搶攻,一人只是躲避並不還手,本就見了高下,只是青松道長手指尖快速顫動,輕喝一句:“着!”手指便要落在楊宗志的臉頰上,楊宗志避讓不過,腦子恍惚的一閃,猛地想起那日徐軍師逃脫自己時的那一招來,他來不及細想,只是學着那徐軍師的模樣彷彿陀螺一般滴溜溜的旋轉,青松道長手指附力,卻是毫無着力之處。
青松道長略一思量,雙手合抱過來,彷彿少林招數中的和尚抱鍾一般,將楊宗志擠在手間,楊宗志只覺得一股氣勁衝來,卻是哈的一聲,停下了身子負手站立起來。
青松道長哈哈大笑,快手一伸,便將他臉頰上的面具取了下來,兩人一時立定,衆人看清楚才驚訝的啊的一聲,見到原來他面具取下,早已不是那個黑麪漢子一般的模樣,而是個俊俏非凡的儒雅公子哥。
青松道長揚起手中的面具,哈哈大笑道:“風賢侄,你見了我們這幾個老傢伙,還戴着這麼個可惡的醜面具,莫不是嫌棄我們老道士,老和尚,老叫化入不了你的法眼麼?”
楊宗志這才明白青松道長與自己開了個玩笑,他慌忙拜下道:“小子不敢!小子只不過……只不過……”
費幼梅站在人羣之中,她見到楊宗志與青松道長不知爲何打了起來,心頭便莫名其妙的開始着急,她兩隻小手下意識的捏在一起,只見楊宗志盡是躲避,而青松道長卻一味搶攻,兩人本就是一個前輩一個晚輩,這下子一個毫不還手,頓時便有些險象環生。
費幼梅忍不住輕輕呀的**一聲,卻又不敢開口說話,直到青松道長一把揭下了楊宗志的面具,她纔是眼前倏地一亮,這幅面孔,這個嘴角的笑容,無一不是自己這些日子來……這些日子以來……費幼梅忽然臉燒紅霞,芳心沒來由的劇烈跳動,只不過她心底卻在暗自嘀咕:“他爲何……爲何要戴着這麼個醜面具,難道是……難道是因爲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所以不想與我見面了麼?”
想到這裡,費幼梅心頭又有些酸酸的難受,咬緊自己的紅脣盯着楊宗志死死的看,看他還會不會偷偷瞥自己一眼。
史敬一把搶過王有期的面具,哈哈大笑道:“老道士這麼大的年紀,怎麼還與後生晚輩開這樣的玩笑?”他將面具還給楊宗志,才又問道:“風賢侄,你方纔最後躲避老道士的這個身法,是什麼來路,看起來……可不像你們點蒼山的玩意。”
楊宗志心想:“這個轉陀螺的法子,本就不是師父傳授的,而是……而是自己從那徐軍師偷學過來的,現在讓自己說出來歷來,自己可是半點也說不出來的。”
一旁靜看的費清忽然道:“我知道風賢侄這招是從哪裡學的。”
衆人一齊哦的一聲,便又回頭看向費清,費清捏着濃黑的鬍鬚,輕笑道:“風賢侄,你過去到過我們長白山的,是也不是?”
楊宗志茫然的搖了搖頭,沉吟道:“長白山麼……晚輩未曾去過。”
費幼梅瞧見楊宗志自從兩人介紹時看過自己一眼後,便再也沒有朝自己瞥過一下,彷彿……彷彿對自己毫不認識,早已拋到了腦後一般,她暗暗咬緊牙關,心頭酸楚的哼道:“還說……還說沒有去過,那野和尚可全都說出來了呢。”
費清又道:“在我們長白山裡有些土著,他們日落而息,日出而作,衣食家用全靠自己,因此也與外界不通消息,老朽曾有幾次路過他們的寨子,見到他們打獵,躲避那大白熊的法子,便和風賢侄所用的招式一模一樣的。”
“長白山……長白山……”楊宗志在心頭默默唸了好幾遍,一時卻是想不起關於長白山的任何記憶,他暗道:“難道那徐軍師便是來自於長白山的土著山寨,這……這怎麼可能?“
聯想起那徐軍師個子雖矮小,但是機謀百變,出手不凡,顯然不是什麼尋常土著村民。費清見到楊宗志一幅疑惑不得解的模樣,又笑道:“看來風賢侄確實是不知道這些土著的,也許……也許這一切只是巧合罷了,不過風賢侄的功夫倒是不凡,這天下間能在青松道長全力搶攻之下,毫不還手還能支撐如此久,依然不落敗像的,想來是沒有幾個,老朽今日可有着眼福啦。”
青松道長呵呵笑道:“費掌門這是在笑話老道士了。”費清忙道:“不敢不敢!”衆人被他們一陣打趣,不由得哈哈大笑,卻是將此事就此揭過。
史敬擁着衆人重又坐下,親熱的讓楊宗志坐在了他的左手邊,着小二哥又換了好茶上來,才哈哈笑道:“老叫花子這次不遠千里的邀請各位來到天安小城,原是有兩件事情舉棋不定,想請各位一道來商議商議。”
他微微沉吟了一會,才道:“這第一件嘛,便……便要給一個人瞧瞧病。”
衆人聽在耳中,不覺都有些驚奇,有人忍不住問道:“史老爺子,到底是什麼人物,能得到史老爺子你這般看重,竟然要勞師動衆的號令天下英雄來給他瞧病,可是……可是府上哪位親人患了疾病麼?”
史敬輕輕的搖了搖頭,嘆息道:“我史敬孑然一身,除了……除了……”他轉過頭來,慈祥的凝視了一番自己左手邊乖乖垂首坐着的史艾克,才繼續道:“除了我這寶貝孫女外,哪裡還有什麼親人。”
那些過去並未見過楊宗志的人,只以爲史艾克便是當今天下少俠第一的風漫宇,此刻聽到史敬說這風漫宇竟是他的孫女,大家都吃了一驚。
那方纔被史艾克一腳踢出去的漢子,忍了好一會終是忍不住道:“你……你原來不是風漫宇?”他說話間,語氣便懊喪無比,只以爲自己結識了風漫宇,便等於攀上了高枝,從此橫行天下也不怕,哪知……卻是認識了個假貨。
史敬聽得一愣,回頭忘了一眼史艾克,見她微微暈紅着臉龐,眼神四處躲避,不敢與自己對視,他又轉回頭來盯着楊宗志,伸手一指那漢子,沉吟道:“風漫宇?……風賢侄,這個人是你的朋友麼?”
衆人聽見,更是吃驚無比,便是費清等人,也是一道露出詫異之極的眼神來,他們方纔聽着這些前輩們風賢侄,風賢侄的喚個不停,卻是沒有想到,這楊宗志纔是真的風漫宇,而那先前的,卻是個假冒他名字的丐幫少女,那少女當面冒充風漫宇,卻是被他捉住戲弄了個夠。
楊宗志自然不好說清楚,可兒在這煙波樓上假冒自己的事情,他聽見史敬問話,只得替可兒解圍道:“嗯……這人正是小侄的朋友,他叫作……他大名叫作玉面無敵王二蛋,乃是淮南出來的一條好漢!”
史艾克本已羞的無地自容,緊緊的垂下小腦袋不敢擡頭見人,只是耳中聽着楊宗志信口開河的胡說一氣,她實在是忍受不住,噗嗤一聲又嬌笑了出來,而且……怎麼忍都忍不下去,她又羞又愧,直將整個小腦袋都躲到了桌子底下,耳中卻是聽到桌上面還有另一個銀鈴般的聲音,也如同自己一般,噗嗤的嬌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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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多寫一點,纔對得起首頁第一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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