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清早上早早的便到了公司,公司裡的同事陸陸續續的來到,卻遲遲不見孫一科。
尚清找了一些未完成的稿件分散心神,拿着鉛筆卻沒有一絲頭緒。孫一科爲什麼還不來?是昨天出什麼事了嗎?還是……尚清整個心如亂麻!
這種煩躁一直持續到大約上午10點。公司的總經理,藍欣,也是尚清的母親,壓抑着火氣在格子間旁警示衆人:“孫一科!公司明文規定有事請假需本人親自來,特殊情況除外!他倒好!十點了哈氣連天的給公司隨便打個電話說來不了了不來了!順便再請一週的假!來不了了不來了!順便再請一週的假!你們聽聽這是什麼態度!他把公司當什麼地方了?!現在我宣佈!特批孫一科一個月的假!……”
與此同時,尚清的手機短信聲響。是孫一科,“請一定好好準備!下週一見。”
下週一,是服裝比賽的日子。
尚清突然像一隻泄了氣的氣球,看什麼都了無生趣,她不知道她的愛情現在是靠什麼維繫着。
米雅給她來電,語氣一如既往的輕快:“尚清!生活太悶了!郊區散散心,一起吧!”
尚清想了想,參賽的作品早已準備好,也無心工作,出去散散心,也好。
只是……“你不用上班嗎?”
“上班又沒有盡頭!錢掙多少算多啊!先今朝有酒今朝醉再說!”
一起去的還有珠珠。
米雅獨自開着她的黃色敞篷小跑,珠珠則搭乘尚清的黑色坐騎。
三個人在郊區的農家樂呆了足足5天,吃飯聊閒,日子過得倒也歡快。
三個人在菜園摘着新鮮的黃瓜,不知怎地聊起了那日在烤魚店的事。
米雅:“孫一科是怎麼了?我本去嚐嚐鮮,被他給撞了一跤不說,我沒惱他,他倒是臉色難看的狠呢!”
珠珠:“你說那天孫一科進去了?我怎麼沒見他呢?”
米雅:“你沒見他?那他是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
米雅和珠珠都疑惑的看看尚清,彷彿她理所當然的會知道孫一科爲什麼臉色難看。
尚清有些倦了,每次都要她來做善後工作,替他圓謊,替他遮擋,有時候還不被領情!
實事求是,“我也不清楚,他只給我發了條信息說是臨時有事。”
見尚清情緒黯淡,米雅立馬調轉了話鋒,“哎呀!你們倆就是都壓力太大了,情侶間堵堵氣鬧個彆扭什麼的再正常不過了!孫一科還是在意你的,你看他給你發信息了不是,也許他真的突然有事呢!別往心裡去!想想他那張帥臉!迷死多少小姑娘啊!遇見人家你算撿着了!”
不待尚清說什麼,珠珠立馬不同意米雅的說法!“誰算撿着了?明明是孫一科撿着了好不好!”
米雅:“是!小姑奶奶!我口誤了!是他孫一科撿着了!”
米雅和珠珠又爭辯了幾句,一個勸和一個勸離。
尚清則本着自己的主意,對雙方觀點隨便聽聽就好。
米雅接到電話說公司裡她簽字的文件出了點問題,急匆匆先走了。
米雅本來是一名模特,發展的還很不錯,在本市的模特界、時尚界都小有名氣,後來認了段振騏的母親爲乾媽,她乾媽認爲做模特一則太辛苦,二則魚龍混雜,不如朝九晚五踏踏實實的做個高級白領,既不那麼辛苦,又比之體面。
米雅也十分有魄力,當即就退出了模特界,轉身投入了段振騏的麾下。
珠珠和尚清在米雅走後的第二天返程,半途珠珠想上廁所,尚清四周看看,她們此時正路過一段山根公路,荒郊野嶺的,只有旁邊那個樹林了。
卻不料,珠珠解完手回來後,車子怎麼也打不着火了。
她反覆試了多次,車子始終啓動不起來。尚清不懂得修車,拿出電話打算求救,這裡竟然沒有信號!
“這可怎麼辦呀?”珠珠有些害怕,這裡荒無人煙的她們車子發動不了,萬一遇個洪水猛獸的,連個屏障都沒有!簡直太不安全了!
米雅處理完手上的事情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沒想到段振騏竟然也加班。
米雅在地下車庫一眼便認出了前面的身影,服帖的西裝,挺拔的身姿,英俊的面龐,更重要的是那淡漠的氣質!簡直就是完美!
“振騏!”
聽到有人叫自己,段振騏迴轉了身,看到了幾天沒見的米雅。
她雖然天天跟在後面,但是已經被“冷落”的不怎麼主動搭訕了。
“有事?”
米雅看見了可以搭話的曙光,踩着三寸高跟鞋欣喜的快走幾步。“你不想知道爲什麼好幾天都沒有看到我嗎?”
段振騏顯然對這個問題一點也不感興趣,低頭在口袋裡摸索車鑰匙。
米雅習慣性的主動揭曉答案,“我跟尚清還有珠珠出去玩去了!對了,也不知道她們回來了沒有……”
米雅還在說着在農家樂遇到的有趣事情,段振騏開車門的手卻因爲那個人的名字而明顯的頓了一下。
也不知道她們回來了沒有。
這句話一直像一串咒語似的纏繞在段振騏的心頭。
他一刻也等不及了,戴上耳機撥尚清的電話。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郊外
“啊,爲什麼連個路過的人都沒有呢?難道那個農家樂裡就沒有一個跟我們同路的?要回去的?”珠珠蹲在路邊感嘆時運不濟。
接近山區的城市郊外,夜晚的氣溫很低,空氣裡帶着泥土的潮溼。
低垂的夜幕,像一塊黑布,沉沉的,擋住了星星和月亮,冷風吹來,不免令人有些惆悵和害怕。
“尚清,你說……我們這兩朵嬌豔豔的花朵,會不會……今晚就要枯萎在這荒郊野外了?”
聽到珠珠微微發顫的聲音,尚清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不會的,上天還捨不得摘你這朵花呢!”
“是嗎?不是說天妒英才嗎?”
“……不會的,再等等吧,說不定會有車經過的!”
珠珠站直身子,活動活動痠麻的腿“我們已經等了這麼久了,連個自行車都沒碰見!什麼人會來這裡啊?”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路況又不好,貨車基本沒可能,兜風的轎車就更不可能了,也不能打電話求救!“啊!……尚清……我不想把我這把嫩骨頭扔在這麼個破山根公路上啊!”
兩個人等了很久依舊都沒有車輛路過,尚清一向不喜歡坐以待斃,便帶領着珠珠徒步向前!
她覺得走一步便離家近一步,離希望近一步。
珠珠卻越走越意志消沉。
“尚清!你確定我們要這麼腿兒着回去嗎?十公里呢!”珠珠手指交疊比個“十”的手勢。
前方很遠,但是不走就永遠不會到達。
尚清挽過珠珠的胳膊半拉着她前行。
珠珠有氣無力的半拖半走着,嘴裡喃喃自語着:“米雅啊!但願你會細心的發現我們還沒有回去,而找人來接一接我們吧!阿門!”
珠珠的阿門剛剛出口,旁邊突然一聲狗吠!
二人鬆懈的神經立馬緊張起來!
旁邊是大片的樹林,藉着幽白的月光隱隱可以看到樹上拳頭大小的果實,也可以看到樹下一隻大狗正豎着尾巴,爪子緊抓着地面,怒目圓睜,衝她們狂吠不止!
珠珠自小在溫室裡長大,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心裡一慌!啊的尖叫一聲轉身便跑!
尚清伸手想阻止珠珠別喊別跑,可惜已經來不及!大狗一聲怒吼就飛撲了上來!
果林裡分散的狗羣聽到響動,紛紛響應着也向她們竄來!
一時間狗叫四起,聽聲音起碼有十幾只!
尚清拉着珠珠順着大路拼命狂奔!
一羣半人多高的大狗惡狠狠的緊追其後!
尚清臉色慘白!珠珠嚎啕大哭!嘴裡不住的喊救命……
四足奔跑的狗羣眼看就要追上她們!
一米!
半米!
眼看尚清的小腿就要被大狗的利牙撕咬到!尚清的後背幾乎都要溼透了!她感覺得到大狗離她越來越近,但是她不敢回頭看究竟有多近!唯有咬着牙拼命的跑!
珠珠早已涕泗橫流!簡直要魂飛魄散!她發誓她再也不要到這裡來!
前方的汽車讓她們徒生希望!
原來她們原路返還回來了!
尚清從衣袋中摸索出汽車鑰匙,遠遠地就解了鎖,衝珠珠大喊一聲:“快!到車裡去!”
二人牟足了力氣向靜止的汽車跑!
漫天黑暗裡突然劈出一道亮光!自她們身後極速駛來!
慌亂時刻只聽到一個男人的喊聲:“尚清!珠珠!上車!”
她們只覺得身體一輕便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拽上了行駛中的汽車!
待她們反應過來,汽車已經駛出了很遠,大狗完全被甩在了身後。
段振騏一手掌控着汽車方向盤,一手仍舊緊緊地握着尚清冰涼的手。他的目光在路況和她的身上來回注視。
“有沒有被傷到?哪裡痛不痛?”段振騏焦急的詢問着,完全違背了他平日裡的淡漠和鎮定。
尚清能清晰的感覺到他掌心的潮溼。
可惜,她還是輕輕推開了他的手!
她似乎總是在傷害他。
他卻總是不計前嫌的保護她。
眼眶溼溼的,尚清不想被人發現,便轉了話題,儘量看起來平靜的問:“我的車呢?”
後座一直在偷偷觀看的二人大爲錯愕!快人快語的珠珠忍不住替段振騏問尚清“啊?難道你不應該首先感動的一塌糊塗的嗎?車扔那唄!”
段振騏像是感覺遲鈍,完全沒看出來尚清的真正意圖。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淡淡的告訴尚清,“放心吧!我會幫你開回去。”
大徐身爲珠珠的正牌男朋友,在後面早已將珠珠上上下下詢問了一遍,除了丟了一隻鞋,基本沒有其他不妥。
尚清渾身像是要虛脫了!一絲氣力都沒有。她靠在椅背上,不經意的一個轉頭,這才發現了段振騏的手臂受傷了!
他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商務襯衣,領口微開,袖口捲起,古銅色的手腕上戴着一款精美的手錶,在月光下閃耀着低調的暗光。手錶旁是不知何時劃傷的傷口,約有小手指長的一道傷口,鮮血已經凝固在了傷口處。他卻渾然不覺。
仔細打量他的着裝,黑襯衣,深灰色的商務西褲,一身正裝打扮,像是剛剛下班。
尚清逃命的時候感覺到踩到了什麼硬物,當時情急顧不得看。現在只覺得腳底疼得幾乎要抽搐,她不想再欠段振騏什麼,便極力忍着。頭靠在座椅背上,感覺全身都又冷又痛,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王珠珠同志和男朋友大徐膩歪完了,終於想起自己先前的疑問:她哥怎麼來了?還有,她哥和尚清到底是什麼關係?
身體裡的好奇分子瞬間被激活無數,看看前面的段振騏,看似無意的頻頻看向頭頂的後視鏡。
珠珠百分之兩百的可以確定那個角度不是看她和大徐滴!
可惜副駕駛上的人,太累了,閉着眼睛睡着了。
這到底是什麼關係?正要問一問,大徐默默的衝珠珠搖搖頭,別人家的閒事,我們不要管。
珠珠猶豫了一下,會意的點點頭,只不過……哈哈,乾哥,你也有情不自禁的人啊!
在王珠珠和大徐的“眉目傳情”中,素有千年冰山之稱的大老K段振騏將車子平穩的停到大徐住所附近的路邊。
“哥們兒,謝了啊!”
“不謝!”
“哎,大徐,你別拉我啊!太晚了,我不去你那!”
車子平穩的滑進車道,尚清反應過來,待要讓段振騏停車,從反光鏡中看見大徐伸手幫珠珠打車,微微放心。
“你爲什麼不把珠珠直接送到家?”
一直專注開車的段振騏,轉頭看她一眼,並不回答她的問題“走了那麼遠,休息一下吧,到了我叫你!”並把身後的外套扔給她。
他的眼神永遠的自信、果斷,時刻清晰的知道自己要的,並且果敢的出擊。尚清看着專心開車的段振騏的側臉,英挺的鼻樑,剛毅的輪廓。
非常出色的外表。
有時候會深深的覺得他們非常的相似,比如在對待感情的問題上,都秉持“不愛則已,一愛到底”的原則。也因此她只能辜負了他!
猶豫了幾下,尚清還是問了出來,“你……怎麼會來?”
“大徐着急找珠珠!”
米雅給尚清打電話,對方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這讓身爲好友的她不免微微擔心起來,米雅執着的一直給尚清撥電話,終於打通。
“尚清啊!你手機怎麼一直關機?你倆回來了沒有?”米雅一接通就連珠炮般的吐出一串的問題。
“剛到市區,我們車壞在半路上了。”
“那你們怎麼回來的?要不要我去接你們?”
尚清想想,坐米雅的車和坐段振騏的車,剛要說好啊,手機被段振騏一把搶過去:“不用了!我送她就好。”
“振騏?你怎麼會和尚清在一起?你們在哪我過去……”
米雅的聲音還在手機裡傳出,段振騏卻將電話掛斷了,並且將尚清的手機關機了,又把他的手機也關了機。
尚清頗不贊同,“有必要這樣子嗎?”
“我只想清靜清靜。”
段振騏將車子直接開到金陽小區,在這裡住了將近一年,對這裡的地下停車場並不陌生,原來有輛黑色的轎車一直停在進口的第一個位置,這輛奔馳商務轎車不知是誰的,彷彿從來沒有開走過,每次來,它都靜靜的停在這裡,而且沒有絲毫的灰塵。
今天她竟然有幸親身乘坐着這輛車。
她早該想到的,以他的實力,完全不奇怪。
雖然這裡有房子,但是已經很久沒來過了,房間裡一定佈滿了灰塵,已經半夜了,現打掃是來不及了,況且走了那麼多路真的是很累了,尚清不想睡在髒兮兮的牀上,走出地下停車場,自然的向小區外面的方向走。
手腕被突然的拉住,握的緊緊的,“我累了,沒有力氣送你回那邊了!”段振騏的聲音透着疲憊,外套隨意的搭在右手臂上。
“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好!”
段振騏看一眼她走路微跛的腳。“不想讓我抱你走,就乖乖的跟上來!”神情果斷,說完便走。
尚清知道他從來都是說的出,做的到。“段振騏!我很久沒過來了,這裡會有灰塵!”
他幾乎是立即止步,回頭看她,冷峻的嘴角浮出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我不介意收留你一晚!”
尚清懊悔,不是這個意思……
算了,簡單收拾一下應該可以將就一晚的。
已經是深夜了,小區裡的樓棟基本都是漆黑一片,只有路燈還亮着。似是有意照顧她,段振騏走的並不快,尚清跟在他身後慢慢的走着。
電梯裡
尚清受不了他深情的直視,微微別過了頭。
良久,尚清聲音不大卻堅定的說:“段振騏,那天……對不起!今天,很謝謝你。”
“……”
遲遲沒有得到回答,記憶裡每次說謝謝或者對不起時,他都會態度堅決的拒絕說“我不要你的對不起、謝謝!”難得這次沒有被反駁!尚清好奇的擡頭,眼前高大的身影突然靠近,下一秒自己的身體便被緊緊的抱住,他的下巴貼着她的額頭,貼得緊緊的。
他的擁抱來的太過突然,感覺到他溫熱的體溫,尚清反應過來,用力的要推開他,雙手卻被牢牢的鉗制在身後,尚清更大力的掙扎。
他說:“別動,我不會亂來!”沙啞的嗓音透着深深地疲累,卻有種使人信服的力量。
段振騏收緊了雙臂,他的尚清太瘦了!感受着她的骨骼有些心疼。
段振騏沉默了許久,尚清都要以爲他這樣睡着了。微微動了動,段振騏卻將她收得更緊了!他聲音嗡嗡的說:“我做不到!”
“……”
“我不想你困擾!可是我做不到對你不聞不問……”
尚清靜靜地聽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能怎麼回答,她不可以給他無法兌現的希望!
他的真誠,他的坦率,讓她更覺得歉疚!
想起他的種種付出,尚清不再掙扎,就當是一個累了的朋友吧,借給他一個擁抱,讓他休息一下。
握着尚清雙手的大手漸漸放鬆,卻沒有離開,只是不鬆不緊的握着。
電梯裡,他放鬆的半靠半抱着她,真實的溫度和味道令他迷醉,多希望時間可以定格在這一刻!
尚清執意不去段振騏家借住。
段振騏不再勉強她,只是倚在門口看着她開門。
“你……不回去嗎?”他這樣深情的看她,讓她心裡的負罪感更重。
“打掃衛生。”
“我自己可以的,你快回去休息吧!”
段振騏不說話,但是也沒有接受尚清的建議,依舊故我的站在那裡。
他不是個容易被說服的人,這點尚清深有體會,不再勸他。
低頭在自己的口袋掏鑰匙,才意識到一個非常窘迫的問題!
她根本沒想來這邊住!自然身上也不會帶着這邊的鑰匙!
旁邊的人露出一抹“一切盡在他預料之中”的淡笑,很快隱去。
段振騏打開門請尚清先進去。
一個黑色的龐然大物猛的躥出來!
尚清今晚深受大狗的驚嚇,條件反射的回頭跑!正好撞進段振騏的懷裡。
段振騏也條件反射的一把抱住尚清,猛喝一聲:“黑豹!”
尚清被嚇得完全縮在段振騏的懷裡緊緊抱着他,溫暖寬闊的胸膛帶給她無限的安全感!
黑豹聽到主人的喝止,咬人的動作立刻收住,改用黑色的鼻子在尚清的腿邊輕輕地嗅了幾嗅。似乎是確定了尚清不是什麼危險份子,才慢慢的轉身輕搖着尾巴歡快地跑到他的主人身邊,撒嬌似得在段振騏的腿上蹭來蹭去。
剛剛還是一個威風凜凜的猛犬,轉眼間就成了一隻乖順的“小貓”!
尚清大着膽子偷偷瞄一瞄,它變得好快!
確定此大物沒有危險,尚清忙離開段振騏的懷抱,氣氛略顯尷尬,尚清試圖化解自己的尷尬,理了理頭髮,問:“你還養寵物?”
段振騏表情自然,似是方纔並沒有人投入他的懷中一般,一邊彎下腰親暱的摸摸黑豹的腦袋一邊對尚清解釋:“不是寵物。它是一條退役的軍犬,我把它當兄弟看待!”
尚清是喜歡小動物的,雖然黑豹已經不能算是“小”動物,但是很漂亮!
見黑豹乖順地趴伏在段振騏的腳邊,尚清壯着膽子也去摸摸它。
“嘿!你叫黑豹嗎?我是林尚清!你好!”
黑豹彷彿聽懂了尚清的話,兩隻小眼睛看看她,伸出舌頭友善地舔了舔尚清的手。
尚清也露出友善的微笑,問段振騏,“這是它表示友好的方式嗎?”
“應該不是,我沒想到這傢伙也這麼的好色!”段振騏一本正經的說。
尚清撲哧笑了,“哎,他們如果看見你現在的樣子絕對不會說你冷峻!”
“是嗎?我現在是什麼樣子?”
尚清被問的又有點尷尬,氣氛一下變得有些沉悶。
見她不說話,段振騏不再爲難她,起身帶她去休息。
“你住這裡。”穿過黑白格調的客廳,段振騏帶尚清到他的客房,內帶洗手間的房間。
不同於客廳的冰冷,淡藍色的暗花壁紙,奢華中給人少許的溫馨。
雖然是鄰居,但是爲了避嫌,尚清和段振騏的關係即使不算生疏,也絕對算不上熟絡。第一次進來段振騏的家,沒想到他家裡會是這樣,有兄弟一樣的黑豹,還有半暖色彩的壁紙。
段振騏拿來一套他妹妹留在這裡的睡衣,印着可愛的小熊**圖案,尚清皺了皺眉,隨即勸慰自己總比浴袍好!
即使已經非常的小心,但是洗澡的時候,腳底還是泡了水,鑽心的疼痛。
腳底板幾乎不敢觸地,尚清艱難的獨腳跳到牀邊。
剛坐下,噹噹的敲門聲響。
“怎麼了?”
“藥箱!”門外的人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門沒鎖,你進來吧!”
他提着一個家用版的白色小藥箱進來,黑豹跟着段振騏也進來。
他穿着拖鞋,換上了寬鬆的睡衣,很家居的感覺。黑豹安靜地趴臥在一旁,前腿疊加腦袋放鬆的放在上面,憨憨的樣子讓人想去摸摸它。
段振騏將藥箱放在牀上,自己半跪在牀邊,取出一個藥瓶,將紅色的藥水小心的倒在棉籤上,轉身示意尚清伸腳。
尚清不是一個特別保守的人,但是讓一個男人,一個她極力想劃清界限的男人,半蹲着幫她擦藥,似乎有點……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範疇。
他剛洗過澡,發尖尚有水珠,清爽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
尚清伸手試圖接過棉籤“我自己來就好!”她一心只想遠離他的氣息,越快越好。
段振騏擡頭看她,眼神有些凌厲“林尚清!你至於嗎?”
不待尚清回答,段振騏略帶強硬的一把拉過尚清的腳踝,神情冷峻但是認真的幫尚清處理傷口,先用乾淨的棉籤將傷口一點一點擦拭乾淨,然後再將藥水塗抹上去。
段振騏的動作並不輕柔,幾次,尚清都疼的全身出汗,卻忍着不發一聲,如果,他可以藉此發泄一下,又或者因此而徹底心涼,都將是尚清希望的,做不到他的期盼,那麼只能逼着他去尋找真正屬於他的幸福了。
又一下鑽心的刺痛!
尚清忍不住往回縮了縮腳,段振騏停下動作,擡頭看她一眼,墨黑的眼眸,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潭水,雖然風平浪靜,但是那麼的令人不安,尚清看不懂他的情緒。
段振騏又低頭握緊她的腳踝“再忍忍,就好了!”動作一下輕了許多。
段振騏爲尚清處理好傷口,尚清早就注意到了他的手臂,他洗過澡,傷口的血漬已經不見,但是傷口露着白肉,分明是沒有處理過的樣子。
尚清叫住離開的段振騏。
“改變主意了嗎?”
尚清忽略他的打趣,“你過來,我幫你把手臂包紮一下。”
段振騏站在窗口,凝望牆上的海報,整張海報大到貼滿整面牆壁,海報中的女子穿着綠色的禮服,站在人羣中微微回眸,高貴又典雅……
段振騏蹲下來慢慢地撫摸黑豹光滑的皮毛,“……他真的有那麼好嗎?”第一次開始不確定……
黑豹閉着眼睛安心地享受着主人的撫摸,絲毫不打擾他的自言自語。
“他到底是有什麼魅力?讓她那樣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