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崖,雷崖!我是指揮部,立刻撤退,立刻撤退!”鍾卿聯通聯識領域,用盡所有精神力呼喚着。
“怎麼樣?”月錦筱看着他充血的眼睛,滿懷期待地問。
“雷崖的第一第二軍團拒絕撤退。”鍾卿滿臉慘白地說,“妖領族,高原族和天頂族也跟過去了。”
“神馬?”月錦筱感到一百把鋼錐一起扎入了她的大腦,疼得她幾乎涕淚齊流,“他們不是和雷崖族不對付嗎?”
“是啊,他們是去搶雷崖族的戰功。”鍾卿失聲說。
“這個時候還搶個狗屁戰功,都瘋了嗎?”月錦筱嗓音已經岔了。
“他們本來就是瘋子……”鍾卿小手一攤。
“小紅,”月錦筱狠狠用手指戳着鼻子,試圖維持一點神志,“你從前線來,犁疆到底有多厲害?”
“我幾乎沒看清它是怎麼幹掉巡邏隊的。”小紅紅着臉說,“我想要跟着雷崖的敢死隊衝上去看看虛實,但是剛衝到一半就被雷電劈了回來。我周圍的敢死隊員死了一半。”
“這麼說,你完全不知道犁疆戰鬥特性?”月錦筱沮喪無比地問。
“至少小紅知道它是放雷電的。”鍾卿連忙說。
“不是的,雷電是雷崖族放的,但是被犁疆給彈回來了。”小紅忙說。
“不好了!”鍾卿用手指點着太陽穴,忽然大吼一聲。
“又怎麼了?”月錦筱悶聲問。
“聯識裡說,華祖師帶着雁嵐軍團頂上去了。”鍾卿沙啞着嗓子說。
“華祖師這個老不死!”月錦筱氣不打一處來,“他就知道添亂!他又沒瘋,幹嘛頂上去?”
“因爲……遠征軍八成的兵力已經頂上去了,撤退已經沒有意義,現在只能狹路相逢勇者勝。”鍾卿說,“雁嵐兵團本來是不想上的,但是華祖師帶着各大派宗主做了表率,結果大家都衝上去了。”
“好啊,好啊,都上去吧,沒人跟我打招呼,就不把我當回事!我不幹了!”月錦筱一把將天女劍丟在地上,“這一次遠征洪荒,遠征軍被犁疆打個全軍覆沒,我們所有人都成了笑話,沒關係,反正遠征失敗,大家一起完蛋,也沒人笑話我們!”
“錦筱,別沮喪,想想小楓爺在會做些什麼?”刀甄雪來到月錦筱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啊,小師叔,如果小楓爺在,看到你這樣,會怎麼說?”白媚也說。
“小楓爺要是在這兒該多好啊。”金圖豪無限懷念地嘆了口氣。
月錦筱低下頭把天女劍重新撿起來,反手握住,長長吸了口氣。她望了望前營,直衝入天際的電光和火光忽隱忽現。在電光火花之間,隋楓那一雙時常帶着憂鬱的眼睛,猶如一團水影,倏然浮現。在這憂鬱的眼神之中,月錦筱忽然感到一絲從未有過的沉靜和從容。
“小楓爺,這樣的情形,你曾經經歷了多少啊?”月錦筱感到眼眶一陣溼潤。面對車景隆,面對旱魃,面對童疇,面對天墓妖兵,面對君如璽和嵐帝國,面對乾堂之謎和天基殿。他從來沒有失去過取勝的勇氣。因爲,他有着必勝的信念。他堅信自己代表着希望,而天道站在自己的一邊。
但是,在一個沒有天道循環的世界,如何擁有必勝的信念?
淚水在月錦筱的眼眶中打轉。
“當整個世界失去天道,我們該信仰些什麼呢?”月錦筱癡癡望着遠方隋楓憂鬱的眼睛。他的眼睛中閃過一串晶瑩剔透的星光,猶如他使出的星迷白玉京。那裡面充滿了希望和夢想,一個全新的,充滿生機的世界。
突然間,月錦筱感到醍醐灌頂。答案一直就在她的眼前,而她竟然視如不見。爲什麼隋楓要如此執拗地教給她星迷白玉京。爲什麼他會對她說:“你的劍法充滿了激情,浸透着你對劍道,對人生的熱愛和希望。哪怕是我的西嶺秋楓訣,你都能讓它充滿生機。我知道,如果有一天你能夠自創劍法,那套劍法一定會點亮這個世界。”
“哪怕天道都已經消失,我們人類仍然有希望在心中。希望就是我們現在唯一的生機,希望就是我們心中的天道。”月錦筱的眼神忽然明亮猶如鑽出雲層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