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剛纔那句話確實很奏效，宮野卡緊脖子的手，漸漸鬆開。
張華貼在牆上的後背順着牆體癱軟坐在地上。
同時，捂住胸口，拼命的大口喘氣。還猛咳嗽了幾聲。
脖子上勒出的於痕清晰可見。
她的意識還沒有恢復，宮野冷烈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警告你，你最好老實交待，我可保你不死，否則……”宮野的話沒有說完，很顯然，他後面想表達的意思就是，否則，她將死無葬身之地。
宮野的話讓張華直哆嗦，雖然宮野說話時並未看她，但她心裡已清楚明白。
這一次，她是真的無力再翻身。
蘇世嘉沒有說話，只靜在張華身邊。
他不傻，如今，他已沒有任何資格跟宮野抗衡。
再說，張華的行爲已觸碰到法律，就算是他想幫，也無能爲力。
唉。
蘇世嘉長嘆一聲，將張華扶起來。
宮野離開交警隊時，特意跟隊長交待了一句，讓他務必調查清楚這次車禍的真正原因。
隊長答應他，一定會秉公辦理。
上了車，宮野看着前排的郝亦鳴，“樂顏果真醒了？”
郝亦鳴怔愣了一下，點點頭。
是的，在宮野前往會客室時，他接到顏舒打過來的電話。電話裡確實有說蘇樂顏醒來之事，這一點，他沒有說謊。
醫院，蘇樂顏已醒。
蘇以念正陪在旁邊跟她說話。
“媽咪，你知道嗎，我今天在幼兒園表現很好，老師還發了小紅花給我。”蘇以念說話間，從衣兜裡掏出一顆小紅花放在蘇樂顏手中。
蘇樂顏看着那紅花雙眼發直。
記得小時候，她也得過這樣的小紅花，也同樣將這紅花放在父親手中，她記得當時父親很高興，抱着她在客廳轉了好幾個圈圈，只是後來……
“媽咪，我們老師今天還教我跳了一支舞，我跳給你看啊。”蘇以念不等蘇樂顏說話，就開始邊哼邊跳了起來。
雖然他也不知道哼的是什麼曲子，但那舞蹈卻是老師教的，他當時學得很認真，就是想學會了跳給蘇樂顏看，現在，正是他表演的時候。
“乾兒子，你跳得好棒！”見蘇以念跳得那麼認真，蘇樂顏卻沒有半點表示，顏舒趕緊拍手叫好。
蘇以念不好意思的躲進蘇樂顏懷中，“媽咪，我跳得好看嗎？”她問。
蘇樂顏淺笑一下，輕輕的撫摸着蘇以唸的頭，說道：“好看，兒子跳的真好看！”
“真的嗎？媽咪，我真的跳得好看嗎？”蘇以念一臉興奮。
“真的。”
“媽咪喜歡看就好，我還擔心自己跳不好呢。”
“誰敢說我乾兒子跳的不好，我跟她拼命去。”顏舒挽起兩袖，做出一個要找人拼命的架勢，惹得蘇樂顏忍不住笑。
“媽咪笑了，媽咪笑了。”
見蘇樂顏臉上終於露出笑臉，蘇以念開心的叫了起來。
“乾兒子，媽咪笑了，可有我乾媽的一份功勞，你怎麼獎勵我啊。”顏舒順勢來了一句。
蘇以念轉過頭，嫌棄的看着顏舒，“幹嘛，你不要那麼俗好不好？”
顏舒一愣，額頭泄下一頭黑線。
這叫俗？
好吧，其實，她也只不過是想逗逗蘇以唸的，結果被說成俗。
嗚——
顏舒欲哭無淚。
“好吧，乾媽我本就俗人一個，你看着辦吧。”
“好吧，看在你幫我的份上，我給你獎勵。”見顏舒有些小小難過的樣子，蘇以念表現出一副很大方的樣子，他走到顏舒跟前，“蹲下來。”他說。
“幹嘛？”看着蘇以念突然大方，顏舒有些擔心，生怕上了乾兒子的當。
“你不是要獎勵嗎，你不蹲下來，我怎麼給你。”
“你該不會……”
“要不要？”蘇以念瞪着她。
“要。”雖然有點擔心，但乾兒子既然開口了，她又不能拒絕，誰叫她說要獎勵來着。
顏舒緩緩蹲下身子，蘇以念上前，捧着她的臉，在她白皙的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而且這一口親的還很有味道，都能聽到嗞嗞的響聲。
“乾兒子，夠了夠了。”顏舒已明顯感覺到了蘇以唸的口水噴在臉上。
可蘇以念緊捧着她的臉不放。
兩人糾纏在一起，顏舒只好求救。
“樂顏，快叫你兒子住嘴。”
“兒子，過來。”見顏舒“可憐”的眼神，蘇樂顏忍不住出了相救。
蘇以念這才鬆開顏舒，跑回到蘇樂顏懷中。
顏舒揉揉被蘇以念親得有些紅腫的臉頰，氣憤道：“乾兒子，你，你這樣讓我怎麼出去見人！”
“有什麼不能見人的。”蘇以念眨巴着他的小眼睛看着顏舒。
“小孩子家不懂，別問！”
“你說給我聽，我不就懂了嗎？”
“不說。”顏舒一臉不高興，捂着臉在一側生悶氣。
“哼，不說拉倒。自己說要獎勵，人家給了獎勵還不高興，以後，想要獎勵都沒有。”見顏舒生氣了，蘇以念嘀咕了一句。
“好了，你們倆別鬧了，陪我去看看我爸吧。”
心情已漸漸恢復平靜，蘇樂顏已明白，一切都無法挽回，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雖然，她纔剛找到幸福的感覺。
“好。”
顏舒收起生氣的臉，走到蘇樂顏身邊，說道：“樂顏，我希望你看開一點，我們都陪在你身邊。”
“嗯，顏舒，謝謝你。”
“好了，我們走吧。”顏舒挽着蘇樂顏的手，準備走出病房時，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猛的看着一旁跟着的蘇以念，嚴肅的說道：“乾兒子，你就不要去了。”
“爲什麼？”蘇以念瞪大眼看着顏舒。
“因爲……”
“讓他去吧，見見他外公最後一面。”蘇樂顏會意到了顏舒的意思。
“可是……”
“沒關係的，咱們不信那些。”蘇樂顏寬慰道。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去吧。”顏舒無奈的看了蘇以念一眼，其實，她是真的不想讓蘇以念見見蘇靖的，畢竟那個場面對一個小孩子來說，有些殘忍。
她們剛走出門，宮野便迎了上來。
“去哪兒？”他問。
“去看看我爸。”蘇樂顏很平靜的說道。
“別去了，我一切都安排好了。”宮野阻止道。
“我總要去見見他最後一面吧。”蘇樂顏說。
“宮少，你就隨了樂顏的心願吧，你也知道，她和蘇伯父之間好不容易纔找到父女情，可突然之間又沒了，這對她來說是個打擊。”顏舒插話道。
宮野看着蘇樂顏，又看了眼一旁的蘇以念，最後，他點頭道：“好吧，我陪你。”說完，他抱起蘇以念朝靈堂走去。
靈堂裡放着悲傷的哀樂，讓人聽了心情格外沉重。
宮野擔心蘇樂顏會控制不了這樣的情緒，他讓人將音樂關掉。
蘇樂顏走到靈前，跪在蘇靖的遺像前，淚又忍不住掉落下來。
“爸，對不起，若不是我，你也不會……”
她的話才說了兩句，聲音就哽咽着。
蘇以念乖巧的跟着蘇樂顏跪在一旁。
雖然他還不懂什麼叫生離死別，但看到媽咪難過，他也忍不住掉下眼淚。
“好了，你的心情相信他也明白，他不希望你爲他掉太多眼淚。”一旁的宮野安慰道，同時將跪在地上的蘇樂顏扶起。
蘇以念跟着蘇樂顏一併站了起來，他拉着蘇樂顏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跟在一側。
大人之間的話他越來越聽不懂，但他知道，外公死了，媽媽很難過。
安葬蘇靖那天，天空下着小雨。
蘇樂顏站在雨裡，看着緩緩下降的棺木，心，痛着。
她將臉側向一側，不去看這另她傷心的一幕，卻看見站在遠處的蘇世嘉。
她朝蘇世嘉走過去。
“怎麼不早點過來，都已經下葬了。”蘇樂顏說。
“我早來了，我是怕你不喜歡看見我，所以就……”蘇世嘉解釋道。
蘇樂顏低頭淺然一笑，“不是我不喜歡，是你們太過於排斥我。他是你的父親，你應該過去看看的。”
“我知道蘇家對不起你，我爸對不起你，我媽，我姐還有我，我們全家都對不起你，可你還……”蘇世嘉很後悔的說道。
“算了，一切都過去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是啊，都過去了，希望以後不會再有任何事發生。”蘇世嘉突然看破了一切似的，仰天長嘆一聲。
“她呢？”蘇樂顏問道。
“她被關了，可能會被起訴爲故意謀殺。”蘇世嘉說。
“哦，你空了多看看她去吧。”
“嗯。”
這時，顏舒走了過來。
“世嘉，你來了。”
“嗯。”蘇世嘉朝她點了下頭。看着眼前這個大大咧咧又十分陽光的顏舒，蘇世嘉很慶幸自己遇見她。
“你們倆聊聊吧，一會兒過去看看。”蘇樂顏說完，轉身就走了。
這一切宮野都看在眼裡。
他沒有過去，因爲，他知道從今以後，不會再有任何事發生了。
張華以故意殺人罪被起訴，最終被叛終身監禁，剝奪政治權力終身。
她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若不是宮野，只怕，她這個罪早就被叛了死刑。
張華被送走那天，蘇樂顏專程去看了她一眼。
她們之間有太多的恩怨，也有太多糾纏，隨着張華的被關，一切都塵埃落定。
那天，張華出奇的平靜，既沒鬧也沒吵，就連看蘇樂顏的眼神也和以往不一樣了。
蘇樂顏離開時，她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