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一行人在黑夜中前行着,經過方纔的一場打鬥,很多人都顯得疲憊不堪,再加上身上凝固的鮮血散發出來的腐敗氣息,讓人極其的不舒服。剛好,前行的路上有一片森林挨着一條小溪,可以用來休息。“大家都休息一下,我們三更再出發!”青絲從馬上下來,撿起地上散落的乾枯枝條。火翼南也加入其中,同她一起拾起枝條,在溪流旁生起幾叢篝火。

靈歌和櫞翼同受傷的弟子們,一起到溪邊清洗着傷口,有些已經在篝火旁沉沉的睡去。寂靜的夜晚,只聽的篝火裡的乾枯枝條在火中燃燒的噼裡啪啦的聲音。

青絲抱着雙膝,一隻手拿着一根細長的枝條翻動着火焰。“火翼南,謝謝你!”

火翼南一愣,透過火光看着青絲平靜的臉色,亦如記憶中熟悉的模樣。“謝我什麼?”

青絲將頭擡起來,清冷的臉上浮起莫名的紅暈,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極其突出。“這些你剛纔救了我!”

火翼南看着青絲,輕輕的搖了搖頭。“你不必謝我,就算我不來,以雲潭宗宗主的能力也殺不了你。”他看着青絲泛紅的臉蛋,突然一笑。“怎麼?你還不好意思了?”

“啊!”青絲一愣,連忙用手摸了摸臉頰,炙熱的感覺。“沒有,是火烤的!”青絲連忙解釋着,向後退了一些。“火翼南,前幾日的事……”青絲突然將頭低下來,她覺得,此刻的她實在沒有顏面見火翼南。

“青絲,舊事就不要重提了!”火翼南冷冷的說道,將身體躺在身下的草坪上,轉頭看着青絲。“我來不是爲了你,是爲了五蠱神軒門。我以後就是門主,我也要守護我的族人!”

看着火翼南堅定的神情,青絲只是笑着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兩眼無神的看着面前的熊熊燃燒的篝火。火翼南看着這樣的青絲,思緒不由的飄遠。“什麼所謂的責任,爲了你,我都可以拋下!”他想着,回憶突然蒼白。

他不由的想起青絲告別時的決絕,那一刻,他的心不再安定。看着青絲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後,他驚慌失措的放下了酒杯,不再享受什麼鶯鶯燕燕的投懷送抱,不再去聽那些複雜有灰色等級的奢靡墮落。

他一路小跑,來到火雲翌的書房,看着火雲翌躺在古藤椅中享受着下午黃昏不熱不燥的陽光。

“你讓她去完成任務?”火翼南冷冷的問道,雙眼裡是猜不透原因的怒火。“你知不知道,她纔好起來?”他不由的想起青絲受傷的樣子,眼睛裡流露出來的是忍不住的心疼。

火雲翌看着火翼南的模樣,不由的發出輕輕的笑聲。“怎麼現在要關心人了嗎?可惜了,她聽不到!”

“我沒有關心她!”火翼南連忙低下頭,言語上可以欺騙人,但是,他躲閃的目光卻將一切都暴露無遺。

“翼南,你是我的兒子,你就該知道你們之間本來就是一場沒有價值的婚姻,沒有成親真好打消所有的顧慮!”火雲翌看着火翼南,語氣裡帶着強行的態度。

火翼南聽到火雲翌的話,立即將頭擡了起來,眼神中帶着憤怒。“你一早就知道這是沒有價值的婚姻?”他反問道。顯得十分無奈。“那爲什麼還要同意?還是說,婚禮本就是你倆設計好的計謀?”他的內心突然苦澀起來。

“翼南,死梓牟是我同她共同的想法,在這一點上我們是相同的。”火雲翌直言不諱的說道。“但是,她的表現卻不是我所想的。或許,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放下一切,然後自由。”

“放下一切,自由。”火翼南呢喃道。他突然覺得胸口一疼,這不也是他的想法嗎?經歷了那麼多的是是非非,安穩變得難能可貴。

“翼南,你來找我就是因爲心裡放不下她,那你就去找她吧。如果傷害是帶着愛的傷害,那不叫傷害,是成全!”火雲翌拍了拍火翼南的肩膀,看着他癡癡的眼神,“既然放不下,那就去爭取,即使,只能陪伴也是好的。”

火雲翌的話一語點醒夢中人。沉迷墮落那麼多日的火翼南終於又重新出發,去尋找那個求而不得的女子。他愛她,所以他要去找她,即使這樣的愛,只是飛蛾撲火。火翼南想着父親的話,眼神深情的看着篝火,假裝不經意的轉頭看着青絲。“如果這次的任務結束,你是不是要離開?”

青絲被火翼南這麼一問,顯得有些懵。這樣的想法,她只對火雲翌提起過。看來,火翼南來之前找過火雲翌。“你去找過火雲翌,他告訴你的?”青絲看着火翼南的表情,他肯定的點了點頭。“這確實是我的想法,這次任務結束,我將不屬於任何一方,我可以開始我全新的生活。”她的眼神突然凌厲起來。“我只想要自由。”

青絲的話讓火翼南突然的愣住,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總感覺經過婚禮之後,青絲變得與之前很不同。但是,他又說不上她的變化在哪兒。

這時,靈歌和櫞翼已經清洗幷包紮好了傷口走了過來,在青絲和火翼南身旁坐下,靈歌抱着受傷的手臂看着青絲。“你可想好了,我們下一步去哪兒?”

青絲將懷中所帶的地圖取出來,在地上鋪開,篝火的光芒將地圖照亮。她指着地圖說道:“看,我們一路南行,已經滅了雲潭宗,其他的都不會太難攻破。這樣的話,我們很快就會到達這裡。”青絲的手指重重的在地圖上點了點。“而這裡可能是我們遇到的所有門派之中,最恐怖的一個!”

櫞翼低頭一看,臉色不由的發白。這裡是打敗他的地方,他的恐懼在聲音的顫抖中暴露無遺。“瞿岐山!”

靈歌轉頭看向櫞翼,他害怕的神情讓她突然覺得不安。“真的有這麼恐怖嗎?”

“不,不是恐怖,是絕望!”青絲冷冷的說道,眼神也在一瞬間嚴肅起來。她和櫞翼都經過過瞿岐山的那一仗,他們知道巫族有多麼的恐怖。櫞翼聽到青絲的說辭,轉頭看着青絲。“對!就是絕望!”

“既然來了,就不足爲懼!我也是時候會會老朋友了。”青絲想着說道,世事變化那麼快,瞿岐山中的你,還好嗎?“三更出發,瞿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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