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以後,林微微對洛遲衡的態度有所緩和,這便使得他對林微微與兩個孩子的事情更加上心起來,不光平日裡對他們照顧得無微不至,週末還會盡量安排一些短途的旅行,促進感情,林微微知道,他很努力地想要讓她接受他,可是,有些事,並不是想要就可以的,勉強不了。
她只能說,他願意做,總不什麼都不做要讓人心裡舒服一些,畢竟他們暫時是要一起生活的。
無論是裝聾作啞,還是自我催眠,也都只能是暫時的,他們都知道,看似相安無事的後果其實最恐怖,因爲一切都潛藏着更可怕的危機,只需要一個導火索,便一觸即發。
田夢雅自那次被強事件之後一直很消停,她最不明智的一個舉動,就是自作聰明的把林微微攪合進了那件事情裡面,而結果就是,遭到了林微微更加不動聲色的反擊——田夢雅的公司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
路明川的辦公室裡,田夢雅很隨意地靠在會客沙發上玩着手機。路明川坐在辦公桌前,認真地處理着文件。
過了不知多久,田夢雅看到路明川依舊在忙,絲毫沒有理睬她的意思,變得有些焦躁了起來。
“明川,你什麼時候才能忙完?”
路明川沒有擡頭:“等都等了,何必前功盡棄。”
不知爲何,田夢雅感覺他話裡有話,是在映射她,還是在映射她,他和林微然之間的事,又或者是其他的?
“我不明白。”田夢雅說得一臉委屈,“我放下那麼多,低三下四地求你,你就這態度?”
“有些事,不是你願意求,別人就一定會幫你的。比起在我這兒使勁兒,你不如直接找遲衡,畢竟一直以來,無條件幫你的人是他,而我這裡,你好像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交換的條件了。”
田夢雅內心狠狠一震,路明川提醒得沒錯,他一直都是一個精明的商人,沒有利益,他從不會多管閒事,無論對誰。
從前他們尚有婚約在身的時候,他就一分一毫都算得清清楚楚,現在他們之間,只剩下那可憐的發小情誼,他更加不會輕易答應她什麼。
“可是我欠遲衡的太多了,我不想再給他填麻煩了。”田夢雅蹙眉,看起來甚是爲難的樣子。
“你欠他的太多了,也不差這一次。”
路明川起身,按動了助理的專線:“備車。”
田夢雅瞪着路明川,她等了他幾個小時,說了沒幾句話,就被他這樣送客了?
“是不差這一次,可是你呢?你欠我的不夠多麼?”田夢雅的眼淚已經忍不住奪眶而出,“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都是遲衡在維護我,我愛了你那麼多年,你回報了我什麼?除了背叛,還有什麼?”
路明川徑自穿着外套,冷道:“背叛!說得好!”
“難道不是麼?難道你和她,不是在我去澳洲的時候在一起的嗎?你口口聲聲說愛的是我,你揹着我卻做了什麼?”田夢雅滿是傷感地望着面前的男人,這個男人當真讓她痛苦不堪。
尤其是他臉上那冰冷的不在意,簡直就是對她徹骨的嘲笑!
“所以,我的話你該好好反省,翻舊帳並不能作爲交易的內容。”路明川拿起公文包,一步步往外走去。
“可那是你欠我的,不該還給我嗎?”田夢雅不死心地追了上去。
“準確的說,我們之間,沒有誰欠誰的。如果一定要算一算,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了。”路明川的目光頓時變得冷厲起來,可他仍舊沒有看她。
即使是這樣,田夢雅的心底,仍舊一震。她總覺得路明川對她說得每一句話,都是話裡有話。
“我哪裡欠你的了,你也想做個白眼狼嗎?路明川,你……”
路明川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她:“在澳洲,你和遲衡交往過,你們一起開過房,還當街舉止親密。田夢雅,你做出這一切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過後果嗎?”
“可是,我們什麼都沒做,我們……”似乎有些意外,田夢雅毫無防備,頓時有些百口莫辯。
“你跟遲衡一起去澳洲之前,我對你說過什麼,你大概應該還記得。”路明川望着門鎖,卻沒有去碰觸,而是立在門口。
田夢雅擡眸,望着路明川冷俊的側臉,狠狠地咬了咬嘴脣:“是。”
“你和洛遲衡在一起那麼高調,出於什麼目的,我並不清楚,我所認知的意思,就是你想要我知道,你已經不需要我了,那麼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也好,結婚也好,都與你無關。”
聽他這麼說,田夢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當時林微然追她追得那麼高調,讓她非常的氣憤,她也只是想氣一氣路明川,她根本沒想太多,可是她卻忽略了因爲對方是路明川,所以他做每一件事的目的性都非常強,更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不會走錯任何一步棋。
“可是,你最終還是爲了我跟她離婚了,不是嗎?”田夢雅的目光也變得冷冷的,如果那不是愛,是什麼?
“你似乎忘記了,我爲什麼要和她結婚,又爲什麼和她離婚。我雖然沒提過,但那件事,你知道。”
田夢雅心底頓時一震,那件不爲人知的事情,就連洛遲衡都很少提起的事情……
當然,不是爲了她!
“可你爲什麼又要跟我訂婚?”田夢雅的聲音,略微帶着顫抖,即使她知道,這個答案,可能讓她再次被羞辱,可她還是問出了口。
“那不是你想要的麼?”
“可是……”她們只訂了婚,下一部呢?她哪裡要的只是訂婚?
“就如同你想要一場婚禮,我也可以給你。”
因爲她想要,所以如她所願。
“爲什麼?”田夢雅很受傷地看着他,“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路明川突然就冷笑了出來:“你以爲,如果不是因爲我們從小就認識,準確的說,是你對遲衡還不錯,我會事事都如你所願麼?”
“如我所願,明川,裝老好人並不是你的專長。”田夢雅可笑地看着他。
“我從來都不需要裝。一直以來,我是怎麼對你的,又是怎麼對她的,你不清楚?”
路明川很少在田夢雅的面前正面提及林微然,就彷彿是他的一個禁區,可是今天他提及了。
“所以,你覺得,你虧欠的只有她嗎?路明川,你真可笑。”田夢雅的目光變得兇狠了起來。
“至少,現在躺在棺材裡的,不是你。”路明川終於望向了田夢雅,目光也是她近二十年都未曾見過的兇惡。
“你在怨我?”
“你若問心無愧,爲什麼要這麼問?”路明川冷冷地盯着她,逼近她。
田夢雅頓時有些慌亂,緩緩後退:“林微微的鬼話,就連你也信了嗎?她莫名其妙地咬着我這麼多年,你以爲我不苦惱嗎?但凡她能聽懂幾句人話,我也不會犯得着跑來求你。”
“究竟是她聽不懂人話,還是你沒說人話,在這一點上,你需要好好反思一下。”路明川停住了腳步,“婚禮我會籌備,時間地點我會通知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辦公室。”
“你!”田夢雅見他要走,纔回過神來,“所以,你和我舉行婚禮,是兒戲麼?什麼手續都不用辦麼?”
“我以爲,以你的聰明才智,永遠都不會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路明川冷笑地拉開了門,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坐進車裡,往事一幕幕重現在了眼前,那些塵封的回憶,緩緩涌上心頭。
那個女人,曾經無怨無悔地跟了他三年,甚至整個雲城都沒幾個人知道他們是夫妻,他說不舉行婚禮,她就去做雙方父母的工作,不舉行婚禮。他說不度蜜月,她就乖乖地繼續上學,不煩他工作。
他欠那個女人的,何止只有婚禮?
他……欠她一輩子!
這天晚上,林微微坐在院子裡乘涼。因爲洛遲衡非要自告奮勇的陪天佑睡覺,林微微便偷了懶。
閆宇打來電話的時候,林微微有些意外,因爲沒有特殊的情況,他不會這個時間打電話過來,直覺告訴她,應該是出了什麼事,又或者,是有什麼迫不及待的好消息,想要告訴她,她接電話的時候,心底還是有些忐忑和期待的。
“鄭浩飛回瑞士了,路明川派人跟去了。現在通知他似乎已經來不及了,他已經上飛機了。”
林微微心頭一動:“他爲什麼會突然走?”
“這個……不清楚,兩邊似乎都沒什麼事,所以我才擔心,是不是熱熱……”
“閆宇,我現在要求證一下,我們明天聯繫!”
林微微掛斷電話後,覺得頭皮都有些發麻,千萬不要是熱熱有事,千萬不要……
她顫抖的撥通了華裳的電話,握着電話的手,全都是汗。
“華裳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林微微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微微……”
“不管怎樣,都不要瞞着我,華裳姐,跟我說實話!”林微微覺得自己握着電話的手,都抖得厲害。
“熱熱已經高燒三天了,我需要浩飛的幫助,至於你,先冷靜些好嗎?別忘了,你現在可是在洛遲衡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