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她不經常想起他,可是每每想起,都能回憶起手術檯上,冰冷的金屬銳氣伸進體內的徹骨寒冷,血肉從她體內剝離,變成混沌的一灘血水。
還有地下室裡吃不飽穿不暖,捉襟見肘的生活,寶寶的眼淚,德瑞克的嘆息,和她自己再也無法振作的精神。
恨。
刻骨的恨。
其他的她都可以不計較,可是孩子,她一輩子都無法釋懷。
麓純看着秦爵一步一步的走向林思諾,不由自主的叫了一聲:“爵爺......”
他完全無視,彷彿當做麓純是空氣一般。
秦爵走到林思諾面前,蹲下,笑着看他:“一小時五十九分,還怎麼樣?”
林思諾保持着坐在椅子上翹個二郎腿的姿勢,點點頭:“真守時,好吧,你贏了。不過還得麻煩你件事。”
“什麼?你說。”
林思諾的目光猛地盯上秦爵身後的麓純:“我要打人了,你的女人。”
秦爵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到那頭裝着楚楚可憐淚眼婆娑的麓純,嘴角一撇一撇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爵爺,你可得爲奴家做主......林思諾她,她欺負奴家!”
“明明是你打了林小姐的助理!”小艾已經跟隨雷姐從房間出來,聽到麓純的話,大聲反駁:“在場的大家都能作證!是麓純先打了林小姐的助理一耳光的!”
麓純雙眼一瞪:“誰敢作證?”
“我敢!”
“我也敢!”
“就是你先動手打人的!我們都是親眼看到的!”
圍觀的劇組人員紛紛說道,寶寶的一側臉頰也還紅着,明晃晃的在那擺着。秦爵眼睛一眯,危險的看向林思諾:“你要打麓純?”
林思諾目光不躲不避,直視他:“沒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她打了人,我就要打回來,要麼你現在把我捆起來,否則——我打定了!”
麓純連忙掀起裙襬,把膝蓋窩上的淤青翻出來給秦爵看:“爵爺......爵爺你快看那,就算是我剛打她助理了,可是我只打了一下而已,你看,她剛剛還用口紅砸我呢,腿上有,小腹上也有......”
秦爵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口紅?”
“是啊,就是口紅!砸的我摔倒了還扭到了腳,還不知道能不能走路了,皇后的戲份那麼重,就是因爲林思諾,害得我要拖劇組進度了......”麓純一臉的愧疚,繼續說道:“是我的錯,我不該衝動的,本來是看着林思諾的助理臉上有一縷頭髮,想幫她撥開的,動作大了點,就讓林思諾小姐以爲我是扇巴掌了,以後我還是不要這麼熱心了,吃力不討好......”
“哈!”林思諾冷笑一聲,她真的是想給麓純的智商點個讚了,撥頭髮能撥到臉頰腫成這個樣子?她是智障嗎?這種級別的謊誰信?
“你信麼?”她問秦爵。
秦爵攤手,無可奈何的點點頭:“信啊,聽說你以前打戲拍的不錯,沒想到還真是有功夫的,口紅都能當暗器了。”
這廝就是純粹的插科打諢。
林思諾懶得計較,她做了一上午飛機,又在這裡浪費了好久的時間,實在是累的很,乾脆站起來,跟麓純說道:“我懶得跟你多費口舌,要麼你趕緊讓你的爵爺封殺我,要麼就趕緊過來讓寶寶扇耳光,扇完我也好去睡覺了。”
“你?!”
“我什麼我?趕緊的,趁現在你的爵爺就在這裡,趕緊說,拍戲的時候怎麼沒看到你的哭戲這麼好呢,眼淚說來就來,現在哭的倒是挺順。就看你的爵爺會不會看在你的眼淚的份上,封殺了我。”林思諾說着,擡眼看着秦爵:“你女人說會讓你封殺我,封不封吧,一句話。”
封殺她?秦爵纔沒這麼傻。
他們的包養合約還在呢。
封殺了她,那麼他的福利找誰要去?
於是秦爵說道:“你別打了,讓寶寶來。”他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小周:“把麓純帶過來。”
“是!”
小周也是忍了麓純很久了,巴不得有人能出口惡氣呢,兩三下把麓純反扭了雙手按在寶寶面前,唐謙看着麓純求救的目光,只能給了一個愛莫能助,自求多福的表情。
“寶寶,你來。”
看着麓純被虐是挺解氣的,可是如果真的要動手......寶寶心裡還是有點怵。長這麼大,連遊戲都沒打過,別說打人了。
“思諾......”寶寶拉了拉林思諾的袖子:“要不......教訓教訓她就行了,別打了吧......”